1.
我的银针挑开尸首喉头青紫淤痕时，窗外惊雷劈裂了含元殿的鸱吻。铜盆里的无根水突然沸腾，映出少卿死不瞑目的瞳孔中最后的光影——竟是一对缠绕着锁链的青铜龙爪。
"苏司直，紫薇灯油取来了。"小吏颤抖着捧来琉璃盏，腥甜的鲛人油气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日前武皇在明堂大宴群臣，这盏以东海鲛人脂膏炼制的长明灯，本该燃到新铸的天枢铜柱落成。
灯芯残留的齿痕与尸体口腔完全吻合。我蘸着灯油在宣纸上勾勒，油渍竟自动汇聚成《推背图》第二十七象的卦辞："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五猴窃珠。"
暴雨砸在验尸房的青砖上，像千万只鬼手拍打窗棂。少卿僵直的右手突然弹起，指缝间滚落半颗琉璃珠。我俯身去捡，却看见珠中封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蜉蝣，翅翼上布满血色咒文。
"苏大人！刑部送来加急文书！"门房的声音让我指尖一颤，琉璃珠坠地碎裂。那只蜉蝣竟在触地瞬间暴涨三尺，口器裂成八瓣，朝着小吏的天灵盖刺去。
我反手抽出验尸刀劈向虫腹，刀刃却像砍进棉絮。腥臭的黏液喷溅在《唐律疏议》上，纸页顿时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孔洞。蜉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身躯化作青烟钻入地砖缝隙。
"带我去少卿廨房。"我抹去脸上毒液，袖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铜匣暗格里藏着半卷《青囊尸经》，书页间夹着片人面鱼鳞——这正是我追踪十年的洞庭鲛人鳞。
更漏指向子时三刻，廨房梁柱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我点燃犀角灯，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阴刻符咒。这些以人血浇筑的镇魂文，分明是茅山派禁术"九幽锁龙阵"。
"原来少卿在镇压......"我话音未落，整面墙壁轰然倒塌。砖石缝隙里涌出数以万计的尸蟞，甲壳上皆生着人脸。它们簇拥着一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的缠枝莲纹正是章怀太子最爱的样式。
棺中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锐响。我咬破舌尖将精血点在桃木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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