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黄沙与破碗
漫天漫地,无边无际,裹挟着绝望的呜咽,狠狠抽打在身上。
杨过猛地睁开眼,如同溺水者被拖出水面,胸腔里炸开***辣的痛。
每一次吸气,都像把滚烫的砂砾灌进喉咙深处,灼烧着每一寸干裂的粘膜。
“嗬…嗬…”他下意识地伸手抓挠自己的脖子,指尖触到的皮肤粗糙得像树皮。
意识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起来。
沙尘暴。
逃荒。
干渴。
几个破碎的词语撞进脑海,带着原主残留的惊惧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仿佛刚从坟墓里被拖出来,又被随意丢弃在这片炼狱般的黄沙里。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才翻了个身。
粗粝的沙粒立刻钻进他那身早己看不出颜色、破布条似的单衣,磨蹭着皮肤,带来细微却尖锐的刺痛。
视野模糊,被风沙遮蔽。
勉强聚焦,只能看到近处几团模糊、蜷缩的影子,如同被遗弃的垃圾,无声无息地堆在沙窝里,一动不动。
只有偶尔因极度干渴而发出的微弱***,证明他们还活着。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绝望混合的腥气。
水…喉咙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每一次吞咽都是酷刑,只换来更深的撕裂感。
他本能地舔了舔同样干裂出血的嘴唇,舌尖只尝到一股咸腥的铁锈味和粗糙的沙粒。
目光在身下的沙地上艰难地逡巡。
一个影子。
就在他手边不远,半埋在黄沙中,只露出一个边缘粗糙的弧顶。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沉重和思维的混沌。
杨源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深深***滚烫的沙子里,拼命挖掘。
指甲缝瞬间塞满了沙砾,传来断裂的刺痛,他不管不顾。
很快,一个冰冷、粗粝的东西被他抠了出来。
是半个碗。
或者说,是半个陶土烧制的、边缘参差不齐的破碗。
碗壁沾满了沙土,沉甸甸的,碗底残留着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湿痕。
水汽!
那微弱到近乎虚无的湿意,此刻却像磁石般死死吸住了杨源的全部心神。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几乎是虔诚地、贪婪地将脸埋了下去,伸出舌头,不顾一切地舔舐着那粗糙冰凉的碗底。
沙粒、泥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早己被风沙掩盖的馊味混合着涌入嘴里,刮擦着脆弱的舌苔和上颚。
那滋味糟糕透顶。
但他舔得无比用力,无比专注,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甘霖。
舌尖疯狂地刮过每一寸凹凸不平的陶面,试图榨取任何一丝可能的水分。
破旧的碗:经验值+1一行淡蓝色的、半透明的文字,毫无征兆地、清晰地浮现在他舔舐的碗底正上方。
杨过的动作骤然僵住。
幻觉?
干渴引发的濒死幻觉?
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景象。
风沙抽打在脸上,生疼。
眼前依旧是那片昏黄绝望的天地,那几团蜷缩的难民身影。
但当他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破碗时,那行字依旧固执地悬停在那里:破旧的碗:经验值+1紧接着,仿佛被他的注视激活,更多的淡蓝色文字如同瀑布般在他视野边缘无声地刷出,速度快得让他几乎无法捕捉,却又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意识深处:物品升级核心系统启动……绑定宿主:杨过(意识体状态异常,轻微脑震荡)当前物品:破旧的碗(可升级)等级:凡俗效果:微弱聚水(被动,环境水汽浓度>0.1%时,每12小时凝结约1毫升可饮用液态水)经验值:1/10(可通过使用、充能、融合等方式获取)升级路径:凡俗→精良→超凡→…(路径待解锁)核心规则:万物皆可升级,唯经验永恒文字流终于停止。
杨过死死攥着那半个冰冷的破碗,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碗沿粗糙的断口硌着他的掌心,带来真实的痛感。
干渴带来的灼烧感依旧在喉咙里肆虐,提醒他这不是梦。
万物…皆可升级?
他的心脏在干瘪的胸腔里剧烈地搏动起来,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荒谬。
目光死死锁在碗底那行小小的经验值:1/10上。
舔一下,加一点经验?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脑海。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埋下头,伸出舌头,像最虔诚的信徒舔舐圣物,更加用力、更加疯狂地舔舐起那粗糙的陶碗内壁!
沙粒摩擦着敏感的舌尖,带来***辣的痛。
土腥味和难以言喻的怪味充斥口腔。
但他不管不顾,每一次舔舐都用尽力气,仿佛要将整个碗都吞下去。
破旧的碗:经验值+1破旧的碗:经验值+1破旧的碗:经验值+1淡蓝色的提示信息,伴随着每一次舔舐,稳定地在他视野中跳动、刷新!
经验值在肉眼可见地增长:2/10…3/10…4/10…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像一记强心针,狠狠扎进杨源濒临枯竭的生命里。
那干涸龟裂的心田,被一股名为“希望”的洪流猛烈冲刷着。
有救了!
这该死的、操蛋的、令人绝望的世界!
他舔得更快,更用力,像个疯子。
唾液早己耗尽,舌头被粗粝的陶面和沙粒刮破,嘴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但这痛楚此刻微不足道,反而成了真实感的佐证。
破旧的碗:经验值+1……经验值:10/10!
条件满足!
破旧的碗(凡俗)可升级!
是否升级?
当第十点经验值跳出的瞬间,所有刷屏的信息骤然一收,视野中央只留下这一行加粗加亮的淡蓝色文字,如同神谕般悬浮着。
“升!
升级!”
杨过在心底嘶吼,意念死死锁定那个“是”的选项。
嗡——一声只有他能听见的轻微嗡鸣。
手中那半个冰冷粗糙的破碗,毫无征兆地亮起一层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白光。
光芒敛去的瞬间,杨源感觉手心一沉,触感也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