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真是晦气。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了她的“好妹妹”。
在白鸢的印象里,她的“妹妹”就是卖惨,装可怜,连着她那个亲娘,整的自己不得安生。
偏偏原主不是宫斗型的人,脏水往身上泼,也不会为自己辩驳。
还好她的爹有鉴绿茶功能,从不上钩。
“姐姐,岚儿听说姐姐生病了,特来看望。”,她双眼微眯 ,脸上那一抹虚伪的神色 ,看的白鸢想作呕。
白鸢心想:我可不是你那恋爱脑的姐姐了,我落水后你那母亲就在旁边,我怎么不信她才给你说呢。
“来看我还空手来啊,我这都快好了,妹妹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还是你想咒我再生病呢?”,白鸢的话像个直冲拳直接打了回去,她实在懒得应付。
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能有什么好心思。难不成这次落水和她有关?。
白岚觉得这话不像是白鸢能说出来的,又看了看,样子没变啊,确实是白鸢啊,难不成落了个水还变聪明了。
“岚儿,只是,只是想快点来看姐姐,急着过来,便没准备。”。
“姐姐这里的东西是最好的,岚儿的东西自是配不上姐姐的。”。
“不如下次妹妹过来,做点姐姐喜欢的金丝卷赔礼可好?”。
白岚的话像弹珠炮弹一样密,就怕白鸢抢了她东西去。
待在相府的这几天让白鸢的价值观大变。
黄花梨的罗汉塌在她屋里摆着。紫檀的摆件,黄玉的镇纸,那都是要落灰的东西。
不同宝石的头面,各种簪和钗,都成盒成盒的放着,那些不成套的她都送了丫头婢子。
白鸢已然看不上她这个小家子气的做派。
可她哪里知道她在这里是全府最好的东西,其次才是相爷。
她的屋里落灰的东西,可是白岚见都没见过的。
白鸢瞥了她一眼懒得应付的说:“我风寒刚好,又出去转了一圈了,也累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妹妹告退。”,白岚的手暗暗的绞了绞帕子,微微行礼,面子上却是毕恭毕敬。
白鸢哼了哼鼻子,跟我耍嘴皮子还嫩了点。
莲儿解下她的斗篷,又唤了荷儿上茶。
她俩是白鸢的贴身婢女,从小就跟着,一起长大,情分更是不必说。
白鸢半卧在榻上,看着这里的《诗百篇》,跟现代也没有区别。
莲儿坐在脚塌上给白鸢捶腿,荷儿坐在罗汉塌一旁剥着核桃。
外面的天有些蒙蒙黑了。屋里暖炉烧着炭火,有些火星子在炉内炸开,啪啪作响。
上面放了一些剥好的核桃仁,让暖暖的火,烘烤的更加脆,整个屋里飘着果仁的香气。
哪怕好几年过后,她也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时候。
有疼爱自己的爹爹,有忠心护主,体贴自己的丫头。
每天也不用干什么,自己开心就是最大的事情。
世安苑一片温暖宁静。
而如意苑的烛火却显得有些躁动。
陈氏屏退了奴婢,手依着案桌的边,端着一杯刚上的新茶,闻了闻茶盖,问白岚:“她当真这么说? ”一脸的不信。
“ 母亲,我去请的安又怎会说谎。”白岚皱着眉头,像是碰了个大钉子。
“母亲,莫不是她一直扮猪吃老虎 ,这些年的痴傻竟是装的。”
“那您让我埋的…… ”。
陈氏喝了口茶,瞥了她一眼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咱们可什么都没干,一直在如意苑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呢。”。
只是陈氏暗暗抓紧茶杯的手显得她并不平静。心想:你要是乖乖不捣乱我还能容下你,你若是阻了我的路也别怪我心狠了。
相爷在前院商讨完政事,就去了如意苑用了晚膳。
白岚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假如父亲知道了她们之前做的事情,又还能放过自己和母亲吗?
这时世安苑,却是一片热闹,厨房那边的小案子来问白鸢点什么膳。
整个相府只有相爷在的院子和世安苑可以点膳。
这下白鸢可是有发泄口了。
“ 烤只鸭子,要皮烤的干干的脆脆的,酱里加点辣椒面,清炒油菜不要太多的调料,蒸饺,南瓜粥,还要一盅冬瓜汤。”荷儿仔细问“ 可是记住了?”。
小案子连连答应:“ 荷姐姐你还信不过我啊,就知道小姐您喜欢南瓜粥,一早就炖着了,闻着甜丝丝,香糯糯的,现在吃正好呢。”
不一会晚膳就上齐了,冬天吃点绿色蔬菜实在不易,看着这些菜成色还不错,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白鸢不一会就吃的没一点脾气,好吃啊,它确实是精致又好吃。
鸭子皮刷着蜂蜜,烤的透亮,干脆,肉却还是很嫩。
配着春饼,鸭酱微微有些辣,中和了油腻的味道,黄瓜又十分爽口。
一口一个鸭卷真是,赞爆了,心里疯狂点赞,这个厨子新东方来的吗!
油菜配着香菇火腿丁,绿油油的,不打蔫,微微勾了个芡,十分下饭。
蒸饺皮上清一色的十二个褶,里面包着整颗晶莹剔透的虾仁,还有笋和鲜肉做辅。
想想大学食堂的饭,辣椒炒月饼,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不能比,不能比啊。
不觉就吃多了,白鸢心想不能再这样了,再吃这么多可是要发胖了。
现在冬天穿的多,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可明镜一样。
大快朵颐完白鸢摸了摸肚皮问莲儿荷儿“ 你们看我这像几个月的? ”
莲儿呸呸两口说:“ 小姐,还没嫁人呢,可不能这么说。”
荷儿更是一脸诧异,表情应该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收拾完晚膳,荷儿铺好床,伺候白鸢梳洗睡下。
白鸢这觉睡得极不安稳,她梦到了不该梦到的人——墨羽。
这个刻在她脑子里,却还没有真正见过的人。
梦里墨羽还是儿童时七八岁,白鸢自己也是小小的一个人。
她明白这是进了白鸢的梦境,她看到了他们的初识。
墨羽跟大将军来相府做客,两个孩童互相打量着对方。
白鸢穿一件浅粉的裙,长发用银簪挽成一个小髻,用一根淡粉色的绸束好,髻上又簪了几朵浅色宝石作为点缀,微微一动就如桃花扑面。
上好轻纱罩衣随行动微飘,似春樱初绽,未见奢华却见灵动,眉清目秀,从小就是个妙人。
而墨羽则是一头柔顺乌黑的发丝,梳的一丝不苟,用白色的丝束了一下。眼睛好似黑曜石般炯炯有神,没有一丝杂质。
身着淡蓝色丝绸衣绣着四君子中的竹,腰间系着翡翠玉佩。为活泼增添了几分儒雅。
就这样白鸢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哥哥,她那时也不过六七岁。
开始墨羽也是开心和她一起玩,带她放风筝,给她扎秋千,送她玲珑发簪。
可是随着慢慢长大,他不再喜欢后面一直有一个跟屁虫,特别是父亲的副将们老是打趣说他有个小媳妇。
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使墨羽便开始躲着她,避开她,甚至有些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