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中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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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翠珠离开后,我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扶着雕花床柱,我踉跄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再次让我心头一震。

"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喃喃自语,手指轻触镜面。

镜中人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双凤眼更加幽深。

我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处,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作为法医的职业本能立刻占据了上风。

"开放性伤口,约两厘米长,己经结痂...可能有轻微脑震荡。

"我轻声给自己做着诊断,手指小心翼翼地探查伤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翠珠端着食盘走了进来,一见我站在镜前,惊得差点摔了盘子。

"小姐!

您怎么能下床呢!

"她慌忙放下食盘,搀扶我回到床上。

"没事,我总得活动一下。

"我任由她扶着,目光却落在食盘上——一碗清粥,几样小菜,看起来十分清淡。

翠珠顺着我的目光,急忙解释:"大夫说小姐头部受伤,需饮食清淡。

这粥是奴婢亲自熬的,绝对干净。

"我心头一动:"难道平时的饮食不干净?

"翠珠脸色一变,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看来这丞相府的水果然深得很。

我端起粥碗,现代人的警惕让我本能地嗅了嗅,确认无异味后才小口啜饮。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米香浓郁,带着淡淡的甘甜。

"小姐,您...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翠珠小心翼翼地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碗:"哪里不一样?

""以前小姐从不在意饮食,也从不会自己检查伤口。

"翠珠低着头,"还有...小姐的眼神,变得好锐利,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我暗自苦笑,一个现代法医的灵魂住进了古代闺秀的身体,怎么可能一样?

但这话自然不能说。

"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有些变化。

"我轻描淡写地说,"这次摔下楼,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遇到一位老医师,教了我许多医术。

"翠珠瞪大眼睛:"小姐梦中学医?

这...这莫非是神仙点化?

"我顺势点头:"或许吧。

对了,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三天三夜!

老爷都急坏了,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说小姐可能...可能..."翠珠眼圈红了。

"可能醒不过来了?

"我替她说完,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三天,足够毁灭许多证据了。

"谁发现我摔下楼的?

""是二小姐的丫鬟春桃。

她说听见惊叫声跑过去,就看到小姐己经躺在楼下了。

"苏玉柔的丫鬟?

这可真是巧得很。

我暗自记下这个细节。

"我摔下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翠珠愣了一下:"就是小姐平日最爱的那件湖蓝色罗裙,不过...""不过什么?

""裙子后背有好几处撕裂,像是被人..."翠珠突然捂住嘴,惊恐地看着我。

被人推下去时挣扎抓扯的痕迹!

我心头一震,这个翠珠看来不简单,观察力相当敏锐。

"翠珠,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小姐,奴婢十岁就被先夫人买进府,专门伺候小姐,己经八年了。

"八年,那就是心腹了。

我稍稍放下戒备:"我的衣服还在吗?

""在的,奴婢偷偷收起来了,没让其他人看见。

"翠珠压低声音,"小姐,您是不是怀疑..."我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事到此为止,对谁都不要提起。

去把衣服拿来我看看。

"翠珠点头,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包袱。

展开那件湖蓝色罗裙,我立刻注意到后背处明显的抓痕和撕裂,还有几处暗红的血迹——不是我的,是指甲抓挠留下的皮屑和血迹!

"推我的人受伤了。

"我轻声说,仔细检查那些血迹,"右手食指或中指指甲断裂,可能有擦伤。

"翠珠倒吸一口冷气:"小姐,您怎么知道这些?

""梦里的老医师教的。

"我随口敷衍,继续检查裙子,在袖口内侧发现了一小片粉色的丝线——和苏玉柔今天穿的裙子颜色一模一样。

有意思。

看来原主坠楼前,曾与苏玉柔有过肢体冲突。

"翠珠,我坠楼前可曾与二小姐有过争执?

"翠珠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那日午后,二小姐来找您,说柳夫人打算让她代替您参加太后寿宴。

您很生气,说要去找老爷理论...后来您独自去了藏书楼,就..."原来如此。

太后寿宴是个重要场合,谁能在这样的场合露面,意味着在家族中的地位。

苏玉柔想取代嫡姐出席,动机很充分。

"老爷怎么说?

"我追问。

"老爷自然不同意,说嫡庶有别,寿宴必须由大小姐代表苏家。

"翠珠眼中闪过一丝骄傲,"柳夫人和二小姐当时脸色可难看了。

"我点点头,心里己经有了大概轮廓。

正要再问些什么,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大小姐,老爷来看您了。

"门外小丫鬟通报。

翠珠慌忙收好裙子,我刚躺正身子,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面容威严,眉宇间却带着几分疲惫和担忧。

"璧儿,感觉如何?

"他在床边坐下,声音比想象中温和。

这就是当朝丞相苏明远,我的"父亲"。

我迅速调整表情,轻声回答:"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好多了。

"苏明远仔细打量我的脸色,叹气道:"这次是爹疏忽了,没想到楼梯年久失修..."楼梯年久失修?

看来有人己经编好了故事。

我垂下眼帘,不动声色:"是女儿自己不小心,让父亲担心了。

""太后寿宴在即,你好好养伤。

"苏明远拍拍我的手,"这次寿宴非比寻常,太子殿下也会出席,皇上有意为太子选妃..."我心头一震,原来还有这层深意!

"爹,女儿一定会尽快康复。

"我抬起头,坚定地说。

苏明远满意地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刚走,翠珠就迫不及待地说:"小姐!

太子选妃!

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

"我摇摇头:"别想太多,养好伤才是正经。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明白,这场寿宴对我在这世界的生存至关重要。

若能引起太子注意,至少能多一层保护伞,让那些想害我的人有所顾忌。

"对了,我坠楼的事,父亲知道多少?

"翠珠撇撇嘴:"老爷只知道小姐在藏书楼摔下楼梯,其他的一概不知。

柳夫人把下人的嘴都封严实了。

"果然如此。

我冷笑一声:"翠珠,去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可是小姐的伤口...""无妨,我会小心。

"我摆摆手,"另外,帮我找些医书来,就说...我梦中学医,想验证一下。

"翠珠虽然疑惑,但还是领命而去。

我独自靠在床头,思绪万千。

作为一名法医,我精通人体结构和病理学,但古代的中医知识却知之甚少。

要想在这个世界立足,必须尽快补充这方面的知识。

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查明原主死亡的真相,为自己扫清威胁。

从目前迹象看,苏玉柔嫌疑最大,但那个看似慈爱的继母柳氏,恐怕才是幕后主使。

热水很快准备好,翠珠小心地帮我褪去衣衫。

当看到铜镜中这具陌生的身体时,我还是忍不住脸红——肌肤如雪,身段窈窕,只是后背和手臂上有几处淤青,应该是坠楼时留下的。

沐浴过程中,我仔细检查了每一寸皮肤,除了摔伤外,没有其他可疑痕迹。

看来原主确实死于坠楼,而非毒杀或其他手段。

刚穿好干净衣裳,翠珠就捧着一摞书回来了。

"小姐,奴婢从书房找了些医书,不知道合不合用。

"我接过一看,是《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等中医经典。

随手翻开,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和文言文让我一阵头疼——现代学的那些古文知识根本不够用。

"小姐...看得懂吗?

"翠珠小心翼翼地问。

"有些吃力。

"我老实承认,"不过慢慢来总能看懂。

对了,府里有大夫吗?

""有,徐大夫是府上常驻的郎中,不过..."翠珠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徐大夫是柳夫人的远亲。

"我挑眉,又是一个重要信息。

看来在这丞相府,我真是西面楚歌啊。

"我知道了。

你去休息吧,我看会儿书。

"翠珠退下后,我强忍头痛,硬着头皮研读那些医书。

出乎意料的是,随着阅读深入,一些原本晦涩的文字竟渐渐清晰起来——这具身体似乎保留着原主的某些记忆,包括读书识字的能力。

夜渐深,烛光摇曳。

我揉揉酸胀的眼睛,正准备歇息,忽然听见窗外有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

我迅速吹灭蜡烛,屏息静气。

借着月光,我看到窗纸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悄悄向屋内张望。

"谁?

"我猛地推开窗户。

一个娇小的身影惊慌后退,差点摔倒——是苏玉柔的贴身丫鬟春桃!

"大、大小姐恕罪!

"春桃跪倒在地,浑身发抖,"二小姐担心您,让奴婢来看看..."担心我?

怕是来打探虚实的吧。

我冷眼看着她颤抖的右手——食指上缠着白布,隐约透出血迹。

"回去告诉二小姐,我很好,不劳她挂心。

"我淡淡地说,"还有,让她小心自己的手,别感染了。

"春桃脸色刷白,踉跄着跑走了。

我关上窗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猎物,终于露出马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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