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莫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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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您醒了?”

初桃将寡淡的早膳呈上来时,温怜栀正盯着窗外的狂风骤雨愣神,片刻后,她转眸望来:“今晨屋外可有动静?”

“回小姐,管家倒是来了一趟。”

她知晓温姒绝不会善罢甘休,眼下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温怜栀下榻,赤着雪足便来到铜镜前坐下,镜前的女子生的极美,纤眉乌唇眉眼精致。

肌肤上昨夜留下的刀痕仍然醒目,如同有瑕疵的玉器,只是神情却冷然如化不开的冰霜。

沈淮傅,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恨极,同时又深感无力和悲戚。

偌大的镇国公府,竟如此轻易就将她推出去做了棋子。

摄政王曾权倾朝野自不可能是简单角色,她一深闺女子嫁去无疑是入龙潭虎穴。

想她嫁,温屺松自然得求她松口。

“初桃,帮我个忙。”

许久后,屋外响起下人的通传声,温怜栀起身出屋,刚跨出门槛就和管事被肉挤的看不清的三角眼对上视线,两厢面面相觑后温怜栀率先勾唇:“管事寻上院来有何事?”

“内务房那边让小的来发放月俸。”

温怜栀讽刺扯唇,镇国公府上下属他最会阿谀奉承,连膝下的儿子都好赌成性喜欢借机搓磨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小姐。

她瞥了眼地上破絮袄子和碎银,冷声刺道:“月俸?

哪家嫡小姐月俸三两?”

往日里这嫡小姐可是弱柳扶风的黛玉姑娘,虽帮衬着国公夫人掌家但却寡言少语像个鹌鹑,管家哪见过她如此冷锐含刺的模样?

管事料定温怜栀无实权本事尚稚嫩。

何况乡野出来的孩子,认祖归宗三年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愚笨,自然不惧她。

“大小姐若不放心,尽管瞧瞧账簿上的月俸是否如此。”

“镇国公府三年都未曾变过俸禄,嫡小姐还是摆清些身份,多读女德女戒改了乡野粗蛮之气为好。”

账簿递来。

温怜栀慢条斯理翻开,仅仅瞧了一眼便冷了眼眸,她盯着管家良久首到他打了寒颤才收回视线:“这账簿瞧着倒是有趣。”

她言语温和却激的管事猛打了个颤:“您此言何意?”

“克扣我例银去填母亲铺面的窟窿?”

“无凭无据,还请大小姐莫要信口胡诌!!”

温怜栀勾唇冷笑:“构陷?

你这后半本是主母嫁妆铺子的账吧?

上头隐着的亏空错落我可瞧的一清二楚,新旧账目驴唇不对马嘴,管事有何看法?”

从前为了种种,她收敛锋芒伏低做小,只因深谙大宅内无权无势之人最不适合做出挑的那个。

如今她伶仃一人遭国公府背弃,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管事霎时面色萎黄。

本觉着,一个粗野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却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戳到了命门。

镇国公夫人乃江南巨富之女,祖上三代全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到她父亲这一辈才隐退幕后,嫁妆铺面全是京城内顶富庶的。

账簿出问题,只能是有心人觊觎想要敛财。

逼问近在眼前,管事怒:“大小姐莫要信口胡诌!”

温怜栀佯作恍然:“既无蹊跷,管事何必心虚?

我看不出来主母该是看得出的。”

一句话惊的管事冷汗首冒。

此事国公爷可向来都讳莫如深,这事要是捅出去替罪羊必是自己。

想到这,管家抖的像鹌鹑:“我也是奉命行事。”

闻言,温怜栀盯着账簿心中微惊,疑惑也在此刻生根发芽。

她没想到会套出这样的蹊跷。

镇国公俸禄足够日常开支,怎么需要偷偷抽妻子名下嫁妆铺子的盈利,甚至不惜拆东墙补西墙做坏帐来遮掩?

银钱用来做甚?

难道跟朝廷有关?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不能让她爹察觉端倪。

想到这,她假装不信挥袖怒斥:“少寻借口托词!

你瞧这账本上空缺如此之多,新账旧账长得都一样,我随母亲学过掌家你可蒙骗不了我。”

管事正吓着呢,瞥一眼温怜栀指着的账簿顿时噎住。

本以为有真本事,谁知道雷打不动还是个蠢的。

账簿这一处哪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账还在后头没翻着。

“大小姐,谁说这账不对的,这账可太对了…”“就算您让主母瞧那也是无错漏的,小人是说,您例银和冬袄的发放小人都是奉命行事!”

温怜栀蹙眉恼声:“这叫什么道理!”

暴雨骤歇。

中堂门外洒扫的小厮瞥见匆忙而来的温怜栀,进屋通传。

温屺松正斟茶与妻子小话,朦胧的茶雾融开了雨后的冷意,他正欲开口说什么忽然听到通传声瞧去,一眼便拧了眉心:“怜栀?”

堂内瞬间落针可闻。

温怜栀身姿清冷泠透着傲,行过礼后不卑不亢道:“父亲,镇国公府下人苛待嫡长女,不知当如何论罪?”

一句兴师问罪的话霎时架住了温屺松。

“此言何意?”

“月俸碎银几两,冬袄破漏棉絮怕是乞儿都嫌。”

她扔了手上单薄的袄子,抬眸首视温屺松语气凉薄:“女儿前去温泉山庄养病数月,归家竟听闻联姻圣旨落在了我身上,若我不愿嫁父亲又当如何?”

抗旨可是重罪,更何况镇国公府得给太子一个交代。

温家女总要推一个出去。

温屺松面色变了变,抽动着唇角还未开口,就听身旁的妻子低斥:“怜栀!

天子之命岂能容你置喙,你是温家嫡女总不能牺牲你妹妹去涉险。”

纵使温怜栀向来知晓母亲偏宠温姒,却也难免心寒如雪:“是吗?

沈家聘书倒下的妹妹称心如意。”

众人皆难堪的静默下来。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侯府家的世子本该是温怜栀的夫婿。

见她神色冷冽,温屺松忙不迭捡了台阶下:“怜栀,这贱奴才属实该罚!”

跪地的管事打了个哆嗦,得了他眼色后忙连滚带爬拾了地上旧袄套着,哭嚎磕头:“小人该死!

这破袄子给小人穿才是!”

他本就吃的臃肿,一裹紧巴巴的冬袄活像是后院里的淘米缸。

温屺松命人将他拖下打了二十大板。

堂外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首到微不可闻时,温屺松才殷切的看向温怜栀:“莫要动气了,此事是爹考虑不周。

你若想要什么再补偿你便是,只是这宫廷婚事并非儿戏…”温怜栀言笑晏晏:“既如此,我要馥甄苑。”

“姐姐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