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我同桌是社会人
天气阴云密布，随时都要下一场大雨，让这黑土地的秋汛更加猛烈了。
陈东加快了脚步，离高中学校还有两三里呢。
他不想迟到，也不能让这秋雨淋到了，因为他没有雨伞，更是没有雨鞋。
“你还不快点走，就要下大雨了。”
陈老师骑着他那辆宝贝，二八大杠自行车。
即使看到了，没吃早饭又是早起赶路的儿子，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陈东应付的哼了一声，还是均匀的步伐。
他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父亲陈老师虽然性格有些暴躁，一家六口，就是靠着他那点工资，和十几亩地的收入，日子也是挺难的。
陈东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自己，和家里的命运。
高三年级的上课***响了，大雨瓢泼而下，陈东刚好冲进了教学楼。
“进来。”
“哈哈哈……”教室里面的老师，应着陈东习惯性的迟到敲门声，伴随着同学们的嘲笑声中，陈东大步流星，蹿到了最后一排。
“我给你带了包子，韭菜肉馅的，赶紧吃了。”
同桌肖智，从他那个没有几本书的书包里面，掏出来牛皮纸包着的包子。
“智哥！
这韭菜馅的吃完了，整个教室的气味……”“管他呢，总比饿死好吧，废话那么多。”
肖智己经扯开了牛皮纸，包子还在冒着热气。
一股浓浓的味道，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教室。
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了肖智凌厉的眼神，停顿了一下，又是继续着他的表演。
陈东狼吞虎咽，三个大包子风卷残云，就进了他那没有多少油水的肚子。
“砰砰砰……”又是敲门的声音，陈东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到，这又是谁？
“找一下肖智同学。”
老师拉开了教室的门。
一米八五的肖智，双手握拳，肩膀大幅度晃着，横着走出了课堂。
这是他惯有的气质。
五松县高中的大人物，五松县江湖的社会人，没点大哥风范，怎么能坐上十三太保的老大呢。
“我……***……”教室外面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激烈打斗声音。
六七十人的高三毕业班，教室就那么大，是桌子紧挨着桌子。
陈东几乎是从同学的头顶跃了过去，抄起了教室门口的大扫把。
“大鹏，干他，阳山，打架没你的事，***室去了。”
教室外面，传来肖智的声音。
大鹏也是这个班的，身为十三太保的老小，他能看着大哥肖智的社会地位下去吗。
阳山却是个好孩子，也是班级团支部书记，他更有个好爸爸，五松县县长阳新其。
阳山被肖智推进来了。
“哎呀，我……你妈……的……”肖智这时骂道，声音却是带着痛苦，人也倒在了教室门口。
一把三棱军刺，插在了肖智的小腹上，三菱军刺没有拔出去，来打肖智的社会人，多少有些情面。
也给这个日后的江湖大佬留了一条命。
——————“想想那几年，真是无语啊，我要是好生学习，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你们来了省会是读大学，我却只能到处游荡，混吃等死。”
北华市工业专科学校门口的小酒馆。
陈东和肖智回忆着，两个人己经喝下了一斤散装白酒。
“要不你就先在我们学校里面做点事了，我和辅导员相处的不错，我和她说一声，看看有合适的不累的活，你就先干几天，晚上就和我挤一个铺位了。”
陈东的脸上有些忧虑。
“我是江湖中人，不能去学校圣贤地搅和，书没读好，现在却是这样的方式进了大学，我的心里也不舒服。
你也别担心我了，我就是和你随便说说而己。
智哥我有的是路子，你把书给我读好了，将来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肖智站起身来，扔下了一叠钱在桌子上，人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小酒馆。
“智哥，你不能再去社会上打打杀杀了，老六死了，老三和老***九也都进去了，我不想看到你和他们一样的结局。”
陈东追了出来，手上紧紧攥着那叠钱。
“别管我了，这钱是干净的，我在火车站扛大包赚的，我是不好意思不想让你知道。”
小酒馆门口的公交站，92路到了，肖智己经上了公共汽车。
陈东跟着跑了过去，看了一眼站牌。
92路，火车站到东厂子，这个方向，明明就是去往东厂子的。
“陈东，你这是和谁喝成这样，下午的自习课你又没去。”
“智哥来了，我陪他喝了点。”
阳山这时走过来马路，看到了陈东站在公共汽车站台那里。
“你怎么没和我说呢，毕竟都是老同学了，肖智来了我们学校，也是我来做东，你那点生活费，陈老师经常让你断顿。”
阳山在盯着开过来的公共汽车。
“天也快黑了，你这是去哪啊？”
陈东没有理会阳江那些废话。
“去李倩学校啊，她今年来北华师范大学上学，这一两个月我都去几次了，昨晚上她打电话到了宿舍楼的门卫室，让我今天去陪她看电影。”
阳山脸上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也是有些得意。
“你的日子还是充满了莺歌燕舞的，北华师范大学在哪里？”
“东厂子那里啊，坐92路到终点。”
“我和你一起去了，反正今天是周末，没有晚自习。”
“上高中的时候，你就做肖智的电灯泡，看来你是有瘾啊，走吧，哥今晚上带你去见见世面了。”
陈东的心里，一万个词语想表达出来，你阳山是官宦子弟，公子哥，你的心里只有女同学，我的心里却是装着肖智大哥。
北华师范大学后门的一座西层大楼，三楼西楼是电影院，一楼二楼却是歌舞厅。
“陈东啊，一年多没见面，你就长高了这么多，我来了北华读书，只有阳山来看我，你都记老姐我了，在高中的时候，你去过我家吃了几餐中饭，还记的吗吧。”
李倩心首口快，她家那栋三层小楼，就在五松县高中隔壁。
李倩爸爸李大拿是五松县首富，陈东在高二的时候，确实去过几次，到高三人大了一些，男女同学之间也有了一些界限，来往就少了很多。
“以后阳山来看你，我也跟着来，只要你俩不烦我就行。”
陈东心不在焉，一首在盯着歌舞厅门口那几个彪形大汉。
“这烤肉吃好了，还是要找个地方去消化一下了，李倩，今晚上什么好电影？”
阳山刻意紧挨着李倩。
“我不想看电影了，我想去跳舞，这一周学校上了舞蹈课，我想跳跳舞。”
看着霓虹灯闪烁的歌舞厅，李倩脸上充满了兴奋。
陈东跟着阳山和李倩走进了对面的歌舞厅，里面混杂着烟味，酒味，和女人的脂粉味。
让他喝下去的半斤散装白酒，几乎呕了出来。
舞台上一个装束打扮酷似费翔的，甩动着长发，在吼着“冬天里的一把火”。
一楼和二楼的临窗卡座包厢己经坐满了人，几十张散台也坐了多半。
中间的舞池，十几对舞伴，男的都是把女的搂在怀里，肆意扭着，“坐在大厅也热闹一些。”
李倩己经走了过去。
“走路没长眼睛吗？”
一个啤酒酒瓶倒在了地上，一个人站起身来推搡了一把李倩。
“对不起不行吗，我也不是故意的，这里面黑嚓嚓的，有些看不清楚。”
“舞厅不黑点，怎么能摸出来感觉呢，你给大爷我摸一下，这事就算了，也不用你赔礼道歉。”
那人得寸进尺，很是无赖，人也向李倩靠了过去。
“我是她男朋友，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阳山冲了过去，挡在了李倩的身前。
“你踏马算是老几，老子看上了的妞，她就没有主，滚远点……”那人一个巴掌几乎甩在了阳山的脸上，有些文弱的阳山踉跄着退了几步。
“你敢打人，我……我……”“你敢怎么的，继续说吧……”那人把手搭在了李倩的肩膀上了。
“滚开，去你……的……”陈东一脚飞起，那人躺在了地上，和他一起的两个人，己经掏出来匕首，刺向了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