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崴了脚,一瘸一拐去拍X光片,刚走到转角就听见争执声。
“这份手术同意书必须现在签。”
男人的声音低沉冰冷。
“可病人还没醒,我们家属想再商量一下……”女人带着哭腔。
我探头看过去,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我,手指关节敲在金属栏杆上,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他面前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女人正在抹眼泪。
“再不手术,你们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了。”
男人抽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分钟,我在办公室等。”
他转身的时候我慌忙后退。
“谁?”
男人循声走来,我抬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长得很好看,眉眼锋利如刀刻,白大褂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肤。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我缩了缩肩膀,装出怯生生的样子。
男人扫了眼我肿起来的脚踝:“去挂号了吗?”
“挂了,在等叫号。”
我低头抠着衣角,“医生说要拍片子。”
“哪个科室?”
“骨科。”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我突然叫住他:“医生,刚刚那对夫妻的病人……是不是很严重?”
男人脚步顿住:“主动脉夹层破裂,随时可能没命。”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他们为什么不签字?”
“因为手术成功率只有30%,”他摘下听诊器绕在手指上,“赌赢了能活,赌输了人财两空。”
我沉默片刻,轻声说:“如果是我,我会赌。”
男人挑眉看我:“为什么?”
“活着就有希望啊。”
我弯起眼睛笑,“就算只有1%的机会,也值得试一试。”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黎渊,心外科。
下次挂号可以直接找我。”
我接过名片,指尖擦过他微凉的掌心:“我叫阿梧。”
“嗯。”
他转身离开,白大褂下摆扬起又落下。
等我拍完片子回到诊室,发现给我看诊的居然是黎渊。
“这么巧?”
我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
他接过我的片子,放在灯下仔细查看:“不巧,我跟骨科打了招呼。”
我眨眨眼:“为什么?”
“想再见你。”
他说得直白,眼睛却没离开片子,“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
我做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一个人住,打了石膏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