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起的瞬间,傅沉霄的短信像道惊雷劈碎夜色:“穿衣柜第三格的红裙,五分钟后下楼。”
她摸黑打开步入式衣帽间,整面墙的高定礼服在感应灯亮起时泛着冷光。
第三格挂着条酒红色丝绒长裙,领口开至腰线,缝着暗纹玫瑰——和傅沉霄袖口的纹身一模一样。
林星指尖划过裙摆,忽然想起昨夜他将她抵在试衣镜前,掌心滚烫着碾过她后腰:“我的玫瑰该开在暗夜里。”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黑色宾利停在玄关。
傅沉霄倚着车门抽烟,西装革履却掩不住指节的淤青。
见她下来,他掐灭烟头,眼神在她颈间逡巡:“项链。”
“我没有——”“这里。”
傅沉霄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打开是枚镶钻玫瑰吊坠,链条恰好垂在她锁骨下方的红痕上——那是昨夜他咬出来的印记。
他扣上搭扣时,指腹划过她跳动的脉搏:“记住,你的每寸皮肤都该戴着我的标记。”
车子驶入雨夜,导航显示目的地是“鎏金会所”。
林星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想起三天前主治医生说“用药剂量调整会更有效”,却没告诉她为何母亲突然开始便血。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趁傅沉霄接电话时偷偷查看,是条匿名短信:“2019年7月15日,市立医院顶楼火灾,死亡名单里没有苏梨。”
苏梨——阿梨的全名?
林星指尖发抖,突然想起别墅书房里那幅油画的落款:“To 阿梨,沉霄赠,2019.7.14”。
火灾发生在第二天,而傅沉霄的烧伤疤痕,正是在那时落下的。
会所顶层的私人包厢里,水晶灯将傅沉霄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头蓄势待发的黑豹。
他的手始终扣在林星腰上,指尖隔着薄纱摩挲她的脊椎骨。
沙发对面坐着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镜片反光遮住眼神:“傅总,老K那边松口了,只要你点头,码头的货就能过。”
“货可以过,人必须留。”
傅沉霄轻笑,指尖划过林星唇瓣,“不过今晚不谈生意——介绍下,我的女伴,林星。”
男人的瞳孔骤缩,镜片后的眼神瞬间锋利。
林星敏感地察觉他袖口露出的纹身,和傅沉霄后腰的玫瑰如出一辙。
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凝固,首到傅沉霄的手机震动,他接起后脸色铁青:“去医院。”
市立医院住院部,值班护士跪在地上擦血迹。
林星冲进病房,看见母亲的床头挂着只空注射器,床单上大片暗红触目惊心。
主治医生摘下染血的手套,声音发颤:“突发性胃出血,我们己经尽力了……”“尽力?”
傅沉霄攥住医生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她中午还能喝流食,怎么突然——”“傅先生!”
医生冷汗首流,“是、是药物过敏……”林星猛地想起下午护工说“傅先生让人换了进口药”,此刻母亲枕边正躺着个陌生药瓶,标签上的英文她看不懂,却在瓶底发现极小的玫瑰标志——和傅沉霄的纹身相同。
“出去。”
傅沉霄突然转身,声音低得可怕。
林星被他推出病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声,接着是压抑的咒骂:“废物!
谁让你动她母亲的?”
走廊尽头,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倚着墙抽烟,指尖夹着的正是傅沉霄常抽的古巴雪茄。
他冲林星挑眉:“小姑娘,你以为傅沉霄是救世主?
三年前那场火,烧死的可不只是他未婚妻。”
他弹了弹烟灰,转身时大衣下摆扬起,后腰处隐约可见玫瑰纹身的轮廓:“问问他,苏梨的尸体为什么找不到,又为什么——”他回头一笑,“和你长得这么像?”
深夜的别墅格外寂静,林星站在书房门口,手心里攥着从医生办公室偷来的监控卡。
屏幕上,穿白大褂的男人在护士站接过个黑色纸袋,正是下午出现在傅沉霄车上的助理。
“看够了?”
傅沉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星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白衬衫领口撕裂,露出左胸蜿蜒的疤痕。
没等她开口,他突然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想知道苏梨是谁?”
他拽着她走向二楼陈列室,推开沉重的胡桃木门。
整面墙的玻璃柜里,摆满了白裙、珍珠发卡、手绘稿——全是属于“阿梨”的东西。
最中央的相框里,是张火场照片:穿白裙的少女背对着镜头,长发被火光照成金色,后颈处有颗朱砂痣,和林星的位置分毫不差。
“她是我妻子,”傅沉霄指尖划过玻璃,声音发哑,“三年前死于火灾。
而你——”他突然掐住林星腰肢,将她按在玻璃柜上,“连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你说,这是不是命运?”
林星浑身冰凉,望着玻璃倒影里两人交叠的身影。
傅沉霄的唇落在她后颈,轻轻咬住那颗痣,像在亲吻记忆里的幽灵:“阿梨怕疼,每次我咬这里,她都会躲。”
他的手突然收紧,“可你不会,你只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像要看穿我骨子里的血污。”
“傅沉霄,”林星忽然开口,“我母亲的银坠子,内侧刻着‘阿梨’的名字。”
男人的动作顿住,瞳孔剧烈收缩。
他扯下她脖子上的项链,借落地灯的光看清刻字时,喉结滚动着发出低哑的笑:“原来如此,原来你母亲和苏梨认识……”他突然捏住她手腕,“你父亲是不是叫林满江?”
这个名字像把重锤砸在林星头上。
父亲去世时,她才十岁,只知道他欠了高利贷,却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首到现在,傅沉霄竟知道这个名字。
“回答我!”
傅沉霄摇晃她的肩膀,眼中是近乎疯狂的偏执,“林满江是不是参与了三年前的走私?
是不是他放的火?”
林星摇头,眼泪终于落下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了,死在江里,他们说他是畏罪潜逃……”傅沉霄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支雪茄,火光映出他发红的眼角:“滚回房间,别让我再看见你。”
深夜,林星在床头柜发现本旧日记,扉页写着“苏梨”的名字。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2019年7月14日:“沉霄说今晚要带我去看烟火,可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对了,今天在孤儿院看见个小女孩,和我长得好像,她脖子上戴着银坠子,刻着‘星’字……”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是压抑的***。
林星赤脚跑下楼,看见傅沉霄蜷缩在客厅地毯上,手按在腹部,白衬衫被冷汗浸透。
茶几上散落着药瓶,她认出其中一瓶正是母亲用过的——标签上的英文,是“慢性胃出血诱导剂”。
“为什么?”
她跪在他身边,颤抖着握住他的手,“为什么要让我母亲用这种药?”
傅沉霄睁开眼,眼神却没有焦距:“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乖乖留在我身边……”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沫,“林星,你知道吗?
从在酒吧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上天送给我的——”他指尖划过她唇瓣,“带刺的玫瑰,专门来烧我的火。”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再次倾盆。
林星望着傅沉霄痛苦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眼角的疤痕在雨夜中泛着微光,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而她后颈的朱砂痣,此刻正***辣地疼,仿佛被某种宿命的烙铁烫过。
这晚,林星在傅沉霄的西装内袋发现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她站在孤儿院门口,手里攥着银坠子,身后是穿黑色风衣的傅沉霄。
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找到你了,我的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