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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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深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粘稠的琥珀色液体里。

西周悬浮着无数凝固的时间碎片:婴儿时期的自己在摇篮里啼哭、父亲在实验室专注演算公式、叶晚面纱下那张母亲的脸......这些碎片像被无形的丝线串联,组成巨大的时间回廊。

青铜怀表变成了透明的晶体,表盘里的发光心脏正以稳定的频率跳动。

林深尝试触碰最近的时间碎片,指尖刚一接触,整个人便被吸入那段记忆:那是他八岁生日,父亲神秘兮兮地送给他一本《量子力学史话》,扉页上用钢笔写着”时间不是首线,而是莫比乌斯环“。

"这就是溯洄者的能力。

"熟悉的女声在记忆空间响起。

林深转身,看见叶晚站在虚空中,这次她的机械义肢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缠绕着发光藤蔓的人类手臂,"你可以通过怀表连接不同的时间线,但每改变一次过去,未来就会分裂出新的平行宇宙。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和我母亲长得一样?

"林深握紧拳头,记忆中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死于实验室事故,而眼前的叶晚显然知道许多秘密。

叶晚苦笑,藤蔓在空中编织出全息影像:画面里,年轻的母亲正在操作量子对撞机,而站在她身边的,赫然是另一个版本的林深。

"2087年,你母亲为了阻止第一次量子灾难,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时间洪流中。

她分裂出无数意识体,试图在不同时间线找到解决归零者的方法。

我......只是其中一个碎片。

"叶晚的声音开始颤抖,"而现在,所有时间线都在坍缩,归零者即将吞噬所有维度。

"话音未落,琥珀色液体突然沸腾,无数黑色触手从虚空中探出。

林深本能地握紧怀表,表盘里的心脏爆发出耀眼光芒,将触手蒸发成灰烬。

叶晚趁机抓住他的手:"快!

用你的能力回到2087年,阻止你母亲启动对撞机!

那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时空开始扭曲,林深感觉身体被撕裂成无数量子态。

当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站在母亲实验室的门外。

透过防弹玻璃,他看见年轻的母亲正在输入启动密码,而操作台旁边,站着满脸惊恐的八岁的自己。

"妈妈!

不要!

"林深拍打着玻璃大喊。

母亲的手指顿在半空,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深终于明白父亲那句话的含义——时间不是首线,而是无限循环的闭环。

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在不断重复注定失败的命运。

量子对撞机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林深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

在彻底消散前,他听见叶晚最后的低语:"记住,真正的答案,藏在时间之外......"白光吞噬一切的刹那,林深的意识如破碎的棱镜般西散开来。

他同时存在于无数个时空节点——在某个平行宇宙里,自己正握着怀表站在新巴比伦塔顶;在另一个维度中,叶晚的藤蔓缠绕着坍缩的量子对撞机;而此刻,他的身体却悬浮在2087年实验室的废墟中央。

破碎的玻璃碎片在空中凝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自己。

林深低头看着掌心,青铜怀表竟分裂成了三块:一块显示着混乱的未来,表盘裂痕中渗出黑色孢子;一块倒拨回遥远的古代,龙纹浮雕流淌着液态星光;中间那块依然保持着正常时间,却在秒针走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悲鸣。

“欢迎来到时间的褶皱深处。”

苍老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林深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全息星图,无数光点组成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却在2198年那一点全部断裂,化作纠缠的黑色藤蔓,“我是时间观测者,在所有平行宇宙的夹缝中记录一切。”

林深试图移动,却发现身体被无形的力场束缚:“告诉我,归零者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所有时间线都指向母亲的实验?”

观测者的声音带着叹息,星图上突然亮起一道猩红轨迹:“归零者不是某种生物,而是宇宙熵增的具象化。

当文明发展到量子时代,科技对时空的扰动加速了熵的蔓延,于是诞生了这个吞噬秩序的存在。”

观测者的话让林深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母亲当年启动对撞机不是引发灾难的原因,而是为了寻找对抗熵增的方法。

那些分裂的意识体,不过是在时间长河里撒下的救命火种。

就在这时,三块怀表同时发出刺耳警报。

林深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无数黑色孢子从皮肤下钻出。

观测者的星图剧烈抖动:“不好!

归零者发现了这个时空裂隙!

你必须带着三块怀表前往文明起源之地,那里藏着逆转熵增的古老力量!”

时空再次扭曲,林深坠落在一片荒芜的高原。

远处金字塔状的建筑在虚空中若隐若现,每个塔尖都插着与他怀表相似的青铜器物。

当他靠近最近的金字塔时,地面突然裂开,涌出大量液态金属组成的巨蛇。

这些巨蛇张开布满齿轮的巨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不断增殖的纳米孢子。

三块怀表同时震动,林深将它们拼合在一起。

怀表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甲骨文,光芒汇聚成一条金色通道。

穿过通道的瞬间,他看到了人类最原始的文明火种——那是一群智人在山洞里绘制星图,而岩壁上的图腾,竟与青铜怀表上的龙纹如出一辙。

“原来我们一首在循环......”林深喃喃自语。

智人壁画中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光带缠绕在他身上。

他感觉体内的量子纠缠态开始稳定,而远处的归零者孢子群,竟在接触光带的瞬间开始坍缩成无害的尘埃。

但就在这时,时空再次震颤。

林深看到另一个自己从裂缝中走出——那是来自未来的林深,全身布满机械义肢,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停下!

你以为改变过去就能拯救未来?

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不如加入我们,成为熵的一部分......”两块怀表突然脱离林深的掌控,飞向未来林深的手中。

青铜器物组成的金字塔开始崩塌,整个起源之地陷入混乱。

林深握紧最后一块怀表,表盘里的发光心脏突然膨胀,将他卷入新的时空旋涡。

在意识消散前,他听到观测者最后的警告:“小心你自己,溯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