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坊市备物，黑夜潜行
这里是青云门底层弟子和周边凡人交易物品的主要场所，充满了喧嚣和鱼龙混杂的气息。
墨长夜换上了一件稍微干净些的杂役服，低着头，混入熙攘的人流之中。
他来这里的次数不多，原主的记忆里，也只是偶尔奉管事之命下山采购些杂物。
他没有去逛那些看起来光鲜一些的店铺，那些地方的东西多半价格昂贵，不是他怀里这几块碎银能承受的。
他的目标，是那些支在街边，贩卖各种稀奇古怪物品的地摊。
这些地摊的摊主，有的是附近的凡人猎户，贩卖些兽皮草药；有的是跑单帮的散修，出售些自己用不上的低阶材料或符箓；更多的，则是一些和他一样，想要赚点外快的青云门底层弟子。
墨长夜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地摊。
他需要的东西很明确：一，一身便于夜间行动的深色衣物，最好能遮掩面容。
二，一些能够制造混乱或干扰追踪的低级消耗品。
三，如果可能，一把比断枪头更锋利、更便于隐藏的匕首或短刺。
墨长夜很快在一个贩卖杂物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个面容精瘦、眼神闪烁的中年散修，修为大概在练气三层左右。
摊位上摆放着一些粗糙的符箓、几块低阶矿石、几瓶颜色浑浊的药散，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旧物。
摊位角落里，甚至还有几颗暗淡无光的碎小晶石，似乎是灵石的边角料，被称为“灵砂”。
“这位师弟，想买点什么？”
摊主有气无力地招呼道，显然对墨长夜这一身寒酸的杂役打扮不抱什么期望。
在云集镇，穿杂役服却想买修真物品的，十有***是囊中羞涩、只看不买的主。
墨长夜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仔细翻看着摊位上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几张灰扑扑的符箓上。
这些符箓绘制手法粗糙，灵力波动微弱，显然是最低阶的货色。
“这是什么符？”
他拿起一张画着扭曲烟雾图案的符箓问道。
“哦，这个啊，”摊主来了点精神，毕竟有人问价了，“‘障眼符’，不入阶的低级符箓，激发后能产生一团浓郁黑烟，持续十息左右，遮蔽视线。
凡俗武者绝对看***，练气初期的修士不留神也可能***扰。
逃命、偷袭阴人，都勉强能用上。
价格嘛……看你是同门师弟，算你便宜点，三块灵砂一张！”
灵砂，是下品灵石的碎屑，蕴含的灵气微乎其微，大约一百块灵砂才勉强抵得上一块完整的下品灵石。
三块灵砂一张障眼符，价格倒也公道。
墨长夜又拿起旁边一瓶装着灰色粉末的小瓷瓶：“这个呢？”
“‘消迹散’，”摊主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好东西！
赶路或者做了什么‘不方便说’的好事之后，洒在身后，能快速消除自身气味和大部分灵力痕迹，就算是宗门里那些练气中期的师兄，不仔细探查也难以发现。
效果嘛，持续个一两个时辰没问题。
这东西配制不易，得半块下品灵石一瓶，概不还价！”
半块下品灵石！
墨长夜心中微微一凛。
这价格可不便宜。
他从林枫身上总共才搜刮到两块完整的下品灵石和一些碎银。
这两块灵石，很可能是林枫晋升外门时得到的微薄赏赐，或是他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家当了。
不过，消迹散的效果确实诱人，能极大降低他行动暴露的风险。
值得投资。
“障眼符我要三张，消迹散来一瓶。”
墨长夜言简意赅，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摊主眼睛猛地一亮，重新打量起墨长夜。
一个杂役弟子，居然随手就能拿出半块多下品灵石？
要么是走了狗屎运，要么就是……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市侩的笑容，毕竟做生意，管那么多干嘛。
“好嘞！
三张障眼符一共九块灵砂，一瓶消迹散半块下品灵石。
师弟是给灵石还是灵砂？”
墨长夜从怀里摸出那两块下品灵石，这两块灵石色泽还算纯净，鸽子蛋大小，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他取出一块，想了想，又取出了第二块，将其递给摊主：“就要这些。
剩下的找我灵砂。”
一块下品灵石，理论上可以换一百灵砂，但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交易，摊主肯定会克扣一些。
摊主接过两块下品灵石，仔细感应了一下其中的灵气，确认无误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麻利地将三张障眼符和那瓶消迹散包好，然后从自己的钱袋里数出西十一颗大小不一的灵砂，递给墨长夜：“师弟惠顾！
这是找你的西十一块灵砂，您收好！”
果然克扣了九块灵砂作为“手续费”。
墨长夜面无表情地接过灵砂，收入怀中。
虽然被克扣了，但总算买到了需要的东西。
怀里还剩下一块完整的下品灵石和西十一块灵砂，以及一些碎银。
收好符箓和药散，墨长夜继续寻找。
他又在一个贩卖旧衣物的摊位上，花了几十文铜钱（凡俗货币购买凡物），买了一套半旧的黑色粗布夜行衣，虽然简陋，但胜在颜色深沉，还附带一个能蒙住大半张脸的头套。
最后，是武器。
他逛了一圈，发现像样的匕首或短剑，价格都远超他剩下的这点钱。
那些摊位上贩卖的所谓“法器”，大多是些样子货，甚至不如他之前用的断枪头坚硬。
就在他准备放弃，打算继续用袖箭藏枪头的策略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浑身酒气的老铁匠，正趴在自己的铁匠铺门口打盹。
他的铺子前，胡乱堆放着一些打铁剩下的边角料和几件无人问津的粗糙铁器。
墨长夜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他没有惊动老铁匠，目光在那堆边角料里逡巡。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一根约莫半尺长、小指粗细、通体漆黑的尖锐铁刺。
这铁刺似乎是锻打某种大型器具时崩断的尖角，材质极为坚硬，表面带着细密的锻打纹路，尖端锋利异常，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寒气。
这东西，比他之前用的断枪头强多了！
而且体积更小，更易于隐藏和突刺！
他轻轻拿起那根铁刺，掂量了一下，手感沉稳，非常适合近身搏杀。
“咳咳……小子，你看上这破烂玩意儿了？”
老铁匠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眯着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墨长夜。
“老丈，这个怎么卖？”
墨长夜问道。
老铁匠打了个酒嗝，摆摆手：“什么卖不卖的，就是块废铁，你要是看得上，给三个铜板，拿走吧，省得在这里碍事。”
墨长夜心中一喜，没想到如此轻易。
他连忙掏出三文钱递给老铁匠。
老铁匠接过铜钱，又闭上眼睛打盹去了。
墨长夜将这意外收获的铁刺小心地用布条缠好，藏入袖中。
这次坊市之行，收获颇丰。
夜行衣、障眼符、消迹散、再加上这根锋利的铁刺，为今晚的猎杀行动增添了不少把握。
他没有在坊市过多停留，确认无人跟踪后，便迅速返回了青云门杂役区，回到了自己的木屋。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昼渐渐隐去，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了整个青云山脉。
子时将近。
墨长夜换上了那套粗糙的黑色夜行衣，用头套蒙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眼睛。
他将三张障眼符和一瓶消迹散贴身藏好，那根锋利的铁刺则被他紧紧握在右手中，藏于袖内。
一切准备就绪。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系统光幕上赵小胖的位置信息——外门丹堂区域，丙字号炼丹房附近。
“行动。”
墨长夜心中默念一句，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推开木门，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从杂役区前往外门丹徒区域，需要穿过一片树林和几处巡逻点。
这对普通杂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墨长夜不同。
他利用自己提升后的敏锐感知，以及前世的一些潜行技巧，小心翼翼地避开着可能存在的陷阱和暗哨。
他的身形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练气一层的修为虽然不高，但用来赶路和潜行，只要足够谨慎，倒也够用。
尤其是气运提升后，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更加敏锐，总能提前一步察觉到细微的异常。
一路上，他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两队巡逻的外门弟子。
这些弟子修为大多在练气三西层，警惕性并不算高，尤其是在深夜，更容易懈怠。
大约花费了半个时辰，墨长夜终于潜行到了外门丹堂区域的外围。
丹堂重地，果然守卫比杂役区森严得多。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味，几座关键的建筑周围，甚至能感应到微弱的禁制波动。
墨长夜没有靠近那些核心建筑，他的目标是丙字号炼丹房附近的丙字号药材库。
根据系统信息，那里防卫相对松懈，也是赵小胖今晚的目标。
他找到一处靠近丙库围墙的阴影角落，如同雕塑般潜伏下来，收敛全身气息，耐心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夜风微拂，带来丹炉的余温和药草的清香。
墨长夜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宛如黑夜中最顶级的猎手，静静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