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烬色棋局
她本能地拽住陆砚舟的领带向下俯冲，两人跌进天鹅绒帷幕后的死角。
子弹擦着耳际没入墙壁，硝烟味混着他身上沉水香，在黑暗中织成一张危险的网。
"沈小姐对危险的反应速度，不像养在深闺的千金。
"陆砚舟的呼吸拂过她发顶，指尖抚过她后颈被流弹擦伤的血痕。
这个姿势让他想起上个月在缅甸地下拍卖场，那只明代缠枝莲纹玉壶春瓶——同样纤细易折，却敢在枪口下举牌竞价。
沈清欢反手扣住他手腕，佛珠硌得掌心生疼："陆先生这时候试探合作伙伴，不太明智吧？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露台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苏雨柔瘫坐在碎玻璃间，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奶油，那支注射器正扎在她自己大腿外侧。
"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沈父冲过去抱住浑身抽搐的继女，抬头怒视沈清欢，"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镁光灯突然从西面八方亮起。
本该离开的记者们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镜头贪婪地啃食着这场豪门丑闻。
沈清欢瞥见人群最后方，苏雨柔的未婚夫秦默正在擦镜片——这是他与幕后黑手接头的暗号。
"父亲该问的是，"她拎着裙摆走下台阶，绣鞋踩过苏雨柔散落的钻石耳钉，"为什么雨柔的Gucci手包里有沈氏集团财务报表？
"沾着奶油的U盘从撕裂的包袋滑出，屏幕亮起的蓝光照亮沈父惨白的脸。
陆砚舟忽然轻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染血的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看来沈小姐的退婚礼物，比我准备的更精彩。
"他抬手示意保镖封锁全场，镶着翡翠貔貅的沉香手串垂落腕间。
沈清欢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前世她咽气时，陆砚舟跪在血泊中为她戴上的那串！
记忆碎片突然侵袭。
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声中，她看见二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停尸房，陆砚舟用这串佛珠缠住她冻僵的手指。
男人眼底猩红如兽，对着她尸体呢喃："这次换我先找到你......""沈清欢！
"陆砚舟的冷喝惊醒她的恍惚。
男人将她护在身后，徒手握住在空中飞旋的餐刀。
鲜血顺着银质刀柄滴在她裙摆，晕开朵朵红梅。
暗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
沈清欢突然想起这是苏雨柔前世惯用的伎俩——在闹钟机芯里藏录音笔。
她抓起香槟塔顶层的冰桶，朝着声源泼去。
滋滋电流声里，提前录好的伪造录音变成滑稽的变调："沈氏...集团...假账...沈清欢精神病..."在场会计师们憋笑的表情，让沈父首接摔了助听器。
"让各位见笑。
"沈清欢踩着十厘米高跟走到主控台，翡翠玉镯撞在钢琴漆面上铮然作响，"既然说到集团财务——"她按下遥控器，投屏突然切换成赌石大会实时画面。
镜头正对一块其貌不扬的蒙头料。
当解石机切开灰白表皮时，满堂倒吸冷气——玻璃种帝王绿在强光下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正是三年前沈母临终前押上全部身家赌回的传世翡翠！
"这块编号097的翡翠原石，将在三天后公开拍卖。
"她转身看向镜头，锁骨处的朱砂痣像落在雪地的血，"所得资金全部注入沈氏慈善基金，欢迎各位......"屏幕突然雪花纷飞，血色大字凭空浮现：假仁假义！
沈家早把翡翠抵押给黑市！
陆砚舟忽然握住她发颤的手。
男人掌心温度透过丝绸手套传来，带着某种令人心慌的安抚："要借刀吗？
"沈清欢望着他镜片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记起前世某次金融峰会——陆氏集团用天枢系统瘫痪做空机构网络的清晨，陆砚舟也是这样隔着咖啡热气问她："要借刀吗？
""陆先生的刀太贵。
"她抽回手，故意让玉镯滑过他腕间佛珠，"不如我们赌一局？
"她指向大屏幕，此刻画面正好切到拍卖场贵宾席。
当镜头扫过某个戴白玉扳指的男人时，陆砚舟突然收紧指节——那是他失踪三年的堂兄陆明淮！
"就赌这块翡翠最终成交价。
"沈清欢蘸着香槟在桌布写数，眼底燃着幽蓝火焰，"我若赢了，陆先生得告诉我......"她指尖划过他心口，"这道疤的故事。
"陆砚舟擒住她作乱的手。
佛珠硌在两人交叠的掌心，他突然想起老管家说的偈语：天星乱，烬火燃，佛骨遇凰终成劫。
"好。
"他在她写的数字后添个零，"但我要加注。
"男人咬破指尖在数字旁按下血印，"若我赢，沈小姐得在青龙寺点一盏长明灯。
"沈清欢笑意凝在嘴角。
那是母亲每年忌日她独自祭拜的寺庙，连苏雨柔都不知晓。
宴会厅突然响起掌声。
秦默不知何时站在控制台前，金丝眼镜泛着冷光："沈小姐的戏真好，可惜......"他按下销毁键，大屏幕所有数据瞬间清空，"您好像忘了，这场宴会的主办方是秦氏酒店。
"沈清欢抚过鬓边珍珠发卡。
当微型摄像头开始工作，她听见自己甜腻到可怕的声音："怎么会忘呢？
毕竟秦少爷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三千万，还是用我沈家祖宅做的抵押。
"全息投影突然在空中炸开。
秦默在赌场搂着辣妹喝交杯酒的画面，与他发给苏雨柔的求婚短信重叠浮现。
最劲爆的是最后一份文件——秦氏酒店偷税漏税的电子账本，正随着在场记者们的首播传遍全网。
"这份回礼，秦少爷可还喜欢？
"沈清欢将香槟淋在死机的主控台上，电流窜起的火花映亮她眼底血色，"提醒您件事，真正的底牌......"她扯断珍珠项链，雪白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从来不在明面上。
"陆砚舟忽然将她拦腰抱起。
男人踏着满地的珍珠与玻璃碴走向安全通道，像穿越银河的暴君。
沈清欢刚要挣扎，后颈突然被他用染血的手帕按住："别动，你伤口在渗血。
""陆先生这是趁火打劫？
""不，是收取定金。
"他在消防通道口停住，月光为侧脸镀上银边，"沈小姐在桌上写的数字，刚好是我母亲当年的忌日。
"沈清欢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个日期她随手写下，只因那是前世陆砚舟为她立碑的日子！
**下章预告**：赌石大会惊现沈母遗书，陆砚舟天枢系统首次失控，苏雨柔病房出现神秘纹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