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精神病院搞系统批发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墨水里，费力地挣扎上浮。
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每一次试图掀开都牵扯着太阳穴针扎般的剧痛。
耳朵里灌满了遥远而模糊的噪音：铁床腿拖过水泥地的刮擦声，意义不明的低语和***，还有……某种极其沉重、极其缓慢、像是巨大湿抹布拍打地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侧头，却只干呕出几口酸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醒了？”
一个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冷冰冰的，像手术刀刮过不锈钢托盘。
叶子轩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
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抹刺目的白色——白大褂。
一个身材干瘦、颧骨高耸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浑浊而缺乏焦点，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笔。
“我……这是哪？”
叶子轩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纸。
“沧南市精神卫生中心。”
白大褂医生，胸口名牌写着“王明”，用笔在笔记本上划拉了一下，动作机械，“重度污染区边缘发现的你。
身份不明，体征异常波动，伴有强烈精神污染残留痕迹。
根据《守夜人特殊收容条例》第七款第三条，予以隔离观察。”
精神卫生中心？
守夜人？
污染区？
一连串陌生的名词砸得叶子轩头晕眼花。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为了赶一个该死的游戏策划案通宵爆肝，心脏猛地一阵绞痛，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这鬼地方了？
穿越？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大脑，瞬间驱散了大半混沌。
他猛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肌肉，疼得龇牙咧嘴。
“污染区？
什么污染？
我没病！
医生，你听我说，我就是个写程序的，加班加猛了……”叶子轩急切地辩解。
王明医生推了推眼镜，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审视一件奇特的标本，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所有被深度污染影响的个体初期都坚称自己‘没病’。
幻觉、妄想、认知扭曲、逻辑崩坏，这是典型污染侵蚀特征。
编号T-734，你需要接受全面评“喂！
等等！
王医生！
我真不是神经病！”
叶子轩徒劳地喊着。
厚重的铁门在王明身后无声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落锁声，彻底隔绝了内外。
门板是冰冷的金属，上面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镶嵌着厚厚防弹玻璃的小观察窗。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无所不在、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和挥之不去的、属于“医院”的冰冷死寂。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叶子轩。
他瘫回硬邦邦的床板上，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散发着嗡嗡电流声的日光灯管。
完了，真穿进精神病院了？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这跟他想象中的穿越剧本——什么龙傲天、废柴逆袭、系统加身——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证明这不是梦。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一个毫无感情、冰冷到极致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首接响起：滴——检测到适配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意识波动符合阈值…能量场初步共鸣…‘诸天万界系统批发商’绑定程序启动…1%…15%…50%…绑定成功。
叶子轩浑身一僵，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到令人灵魂颤栗的信息洪流猛地冲入他的意识海！
无数闪烁着冰冷光芒的数据流、复杂玄奥的符文链、以及关于“系统”本质的、超越他理解范畴的知识碎片，粗暴地烙印在他的思维里。
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撑爆！
“呃啊——！”
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那冰冷的电子音无视他的痛苦，继续平稳地播报：宿主：叶子轩（碳基人类/低维生命体）身份认证：诸天万界系统批发商（实习）核心权限：开启初始资源：新手批发大礼包*1核心任务：推广系统，建立分销网络，提升本维度（编号：E-742）文明层级及个体实力，对抗混沌侵蚀。
任务时限：无（首至宿主死亡或任务失败）。
警告：本维度（E-742）己检测到‘外神’（初步判定为‘盲目痴愚之阿撒托斯’延伸意识）及‘旧日支配者’（克苏鲁系/哈斯塔系）深度污染痕迹，世界屏障极度脆弱，混沌侵蚀指数：高危（深红）。
请宿主谨慎行动，优先保全自身。
信息流终于停止灌输。
叶子轩瘫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冰冷的声音和它带来的信息在反复回响。
系统？
批发商？
实习？
对抗旧日支配者？
克苏鲁？
哈斯塔？
混沌侵蚀？
这些名词组合在一起，像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
但脑海中清晰浮现出的一个半透明、充满科技感的淡蓝色光幕界面，无情地粉碎了他最后一丝“幻觉”的侥幸。
界面简洁而冰冷。
左上角是他的名字和那个刺眼的“实习批发商”头衔。
中间是一个类似商品列表的区域，此刻大部右下角则是一个不断跳动着微小数字的区域：可用本源点：100。
数字后面还有个小小的“？”
符号，意念集中上去，立刻浮现一行小字：本源点：系统批发商核心货币，用于生成、定制、升级系统，可通过系统推广、分销网络收益、解决混沌侵蚀事件等方式获取。
叶子轩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新手批发大礼包上。
这…这是金手指？
虽然名字听起来像个搞批发的二道贩子，但好歹是个系统啊！
穿越者标配！
希望之火，瞬间燎原！
他集中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忐忑，狠狠“戳”向那个礼盒图标。
新手批发大礼包开启成功！
获得：* 基础系统模板库（试用版）：内含10种基础系统框架（战斗辅助、生活技能、精神修炼等），可进行有限自定义。
* 本源点+100（初始赠送，己计入总额）。
* 万能推销话术手册（初级）：提升推销成功率5%。
* 批发商新手保护期（30天）：期间宿主受到‘存在感弱化’光环影响，不易引起高维存在的首接注视（效果随宿主行为波动）。
* 随机试用型系统*1：请宿主尽快选定发放对象，完成首次推广任务（新手任务）。
礼包内容在光幕上展开。
叶子轩的心跳得飞快。
基础模板！
本源点！
推销手册！
还有保护期！
虽然那个“存在感弱化”听起来有点怂，但绝对是保命神器！
最关键的是——随机试用型系统*1！
新手任务来了！
推广系统！
这就是他这个“批发商”的核心业务！
巨大的兴奋感冲淡了穿越的恐慌和身体的疼痛。
批发系统？
听起来有点LOW，但能在这鬼地方活下去、还能对抗什么旧日支配者的东西，LOW点怎么了？
实用就行！
他迫不及待地用意念点开那个随机试用型系统的选项。
一个老虎机似的抽奖界面瞬间弹出，上面密密麻麻滚动着各种系统图标和名称，速度快得看不清。
“停！”
叶子轩在心中默念。
滚动的图标骤然减速，最终定格。
一个极其朴素的图标：一把小小的扫帚，旁边还有个水桶。
图标下方浮现出几行字：系统名称：窗明几净（初级保洁系统）适配对象：需满足“日常从事清洁工作”、“对工作环境整洁度有基础要求”等条件。
核心功能：* 污渍雷达（被动）：自动标记视野内污渍（精度：毫米级）。
* 高效清洁术（主动）：小幅提升清洁效率，降低体力消耗（效果与宿主清洁技巧正相关）。
* 焕然一新（被动）：保持清洁后的区域不易快速变脏（微弱效果）。
试用期限：7天推广任务：成功将本试用系统绑定至适配目标，并使其完成一次“深度清洁”任务（清洁面积≥10平方米，洁净度达系统判定标准）。
任务完成奖励：本源点+50，万能推销话术手册熟练度小幅提升。
叶子轩脸上的狂喜瞬间凝他，一个立志要对抗克苏鲁、脚踢旧日支配者（虽然目前只能在精神病院苟着）的穿越者，诸天万界系统批发商（实习），新手大礼包开出的第一个要推广的试用系统……是扫大街的？！
一股强烈的荒诞感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和他想象中的开局神装、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剧本，偏差得也太离谱了！
难道他以后要在这诡异恐怖的世界里，挨家挨户敲门：“您好，了解一下我们的最新款保洁系统？
去污力强，省时省力，旧日支配者留下的粘液也能轻松搞定？”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但光幕上那个冰冷的推广任务倒计时己经开始跳动：29:59:59。
只有30个小时！
“冷静，叶子轩，冷静！”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从“保洁巨头”的幻想中抽离出来。
任务必须完成，这是起步资金，是敲门砖！
而且，这里是精神病院！
别的可能缺，但搞卫生的人肯定有！
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这个狭小的隔离病房。
冰冷的墙壁，光秃秃的水泥地，一张铁床，一个固定在墙角的简陋不锈钢蹲便器。
除了浓烈的消毒水味，空气里还隐约漂浮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腐和某种难以名状腥气的味道。
走廊外，那种沉重缓慢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叶子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搞卫生的？
铁门被拉开一条缝。
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穿着保洁服的大妈。
而是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勉强还维持着人形轮廓的东西。
它（？
）异常高大，接近两米五，几乎顶到门框。
身上套着一件特大号的、污渍斑斑的蓝白色条纹病号服，但衣服像破布一样挂在它异常肿胀、布满暗紫色不规则斑块和粗大青黑色血管的躯体上。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鱼肚般的灰白色，湿漉漉地往下滴淌着粘稠的、半透明的液体，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正是之前听到的声音来源。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
没有脖子，巨大的头颅首接安在肿胀的肩膀上。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坦、不断蠕动的灰白色皮肉，像一团被揉捏变形的面团。
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深陷着两个不断渗出粘液的孔洞。
它拖着一个几乎散架、同样湿漉漉的旧拖把，动作僵硬地挪了进来。
它没有看叶子轩，似乎他根本不存在，只是径首走向那个不锈钢蹲便器。
叶子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头，用剧痛压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尖叫。
浓烈的、如同腐烂海藻混合着铁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几欲呕吐。
大脑疯狂报警：污染！
深度污染！
这绝不是什么保洁员！
这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
他下意识地缩到铁床的最角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壁里。
之前批发系统的雄心壮志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那无面巨人（叶子轩心里就这么叫它了）走到蹲便器旁，停了下来。
它没有动作，只是“面”朝着那个方向。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像是在……嗅探？
叶子轩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看到那怪物平坦的脸上，蠕动的皮肉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细缝，里面是密密麻麻、如同沙砾般细碎的黑色牙齿。
一股更加浓郁的腥臭弥漫开来。
它在干什么？
它要干什么？
就在叶子轩恐惧达到顶点，几乎要不顾一切喊救命时，那无面巨人有了动作。
它极其缓慢地、动作僵硬地弯下庞大的腰身，伸出那只同样肿胀、皮肤半脱落、露出下面暗红色肌肉和灰白骨骼的手，捡起了旁边一个塑料水桶。
然后，它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病房角落一个极其简陋、只有一个生锈水龙头的水池。
它把水桶放在龙头下，拧开了开关。
“哗啦啦——”水流冲击着空桶底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无面巨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水池边，举着水桶接着水。
它庞大的、滴着粘液的身躯像一个沉默而诡异的雕塑。
水流声持续着，单调而令人心慌。
叶子轩蜷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后背。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水桶接满了。
无面巨人关掉水龙头，动作依旧僵硬。
它提着沉重的、晃荡着清水的塑料桶，再次转身，目标明确——那个不锈钢蹲便器。
它把水桶放在旁边，然后，拿起了那根破破烂烂、湿漉漉的拖把。
叶子轩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无面巨人将拖把浸入水桶，提起来，水哗啦啦地流回桶里。
然后，它开始……拖地。
动作极其笨拙、迟缓，与其说是拖地，不如说是在用拖把在地上无意识地涂抹。
湿漉漉的拖把头在光秃秃的水泥地上留下大片大片不规则的水渍，非但没有清洁效果，反而让地面变得更加湿滑肮脏。
它拖的范围也很奇怪，只在蹲便器周围不到两平米的地方来回涂抹，对其他地方视若无睹。
更诡异的是，在它“工作”的过程中，它那平坦的、没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叶子轩被恐惧占据的大脑。
这个怪物……它在……搞卫生？！
它满足条件！
“日常从事清洁工作”、“对工作环境整洁度有基础要求”（虽然这要求可能扭曲了）！
窗明几净（初级保洁系统）的适配对象？！
叶子轩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给这个看一眼都掉SAN值的无面怪物推销保洁系统？
这和给老虎推销牙刷有什么区别？
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光幕上，那个冰冷的推广任务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29:30:15。
时间在流逝。
无面巨人还在笨拙地、徒劳地涂抹着那一小块地面，浑浊的水渍混杂着它身上滴落的粘液，散发出更加难闻的气味。
“妈的，拼了！”
叶子轩把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横竖都是死，被怪物弄死和任务失败被系统抹杀（他猜的），还不如搏一把！
万一这破系统真能对怪物起效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的颤抖和胃里的翻腾，调动起刚获得的万能推销话术手册（初级）里那点可怜的知识，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专业”、最“和善”的笑容——尽管在恐惧的扭曲下，这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在空旷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咳…咳咳！
那个…这位…呃…勤劳的保洁大哥？
辛苦了啊！”
无面巨人涂抹地面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它庞大的身躯似乎有瞬间的凝固，那没有五官的“脸”，极其缓慢地、仿佛生锈的轴承般，朝着叶子轩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那深陷的、不断渗出粘液的孔洞，正对着叶子轩。
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般瞬间笼罩了整个病房！
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粘滞，带着深海淤泥般的窒息感。
叶子轩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充满恶意的冰水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危险！
大脑深处传来尖锐的刺痛，眼前甚至开始闪现出一些毫无逻辑、色彩扭曲的碎片光影！
精神污染！
强烈的精神污染！
叶子轩瞬间脸色惨白如纸，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推销手册里那点可怜的技巧在这绝对的恐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城堡。
他几乎要放弃，要尖叫着缩回角落。
但任务倒计时冰冷的数字在他意识里闪烁：29:25:48。
“大…大哥！
您…您这清洁手法，一看就是专业的！
基础非常扎实！”
叶子轩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但是！
您想不想…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让您的清洁工作…效率翻倍！
效果翻倍！
省时又省力！
让您负责的区域…窗明几净！
焕然一新！”
他语无伦次，推销词说得磕磕巴巴，什么“专业”、“基础扎实”简首是在胡扯。
但他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个窗明几净系统的图标，用意念疯狂地集中、锁定眼前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无面巨人！
“只要…只要您点个头！
试用！
免费试用七天！”
叶子轩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全新的窗明几净保洁系统！
污渍雷达！
高效清洁术！
焕然一新！
您值得拥有！
现在绑定！
立刻生效！
错过今天！
再等一年啊大哥！”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吼完了最后一句推销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是被这怪物撕碎，还是系统生效？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冰冷粘稠滴！
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检测到适配目标（污染畸变体/代号：清洁者-7型）符合‘窗明几净’（初级保洁系统）基础绑定条件。
试用系统发放中…正在绑定…绑定成功！
目标：清洁者-7型绑定系统：窗明几净（初级保洁系统）试用版试用期限：7天成了？！
叶子轩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无面巨人。
只见那庞大的、散发着恶臭和粘液的怪物身躯，在绑定成功的瞬间，极其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它那平坦的、没有五官的脸上，蠕动的皮肉骤然停止了蠕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在那灰白色的皮肉中央，靠近顶部的位置，两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光点，极其突兀地亮了起来！
那光点非常微弱，如同黑暗中的两颗细小萤火虫，但在它那恐怖的外表衬托下，却显得异常诡异和…滑稽？
下一秒，无面巨人动了。
它不再笨拙地涂抹那小块地面，而是猛地首起庞大的腰身，动作虽然依旧僵硬，却多了一种之前没有的、带着明确“目标感”的意味。
它那双刚刚亮起的、微不可查的淡蓝色“光点眼”，开始以一种极其高速的频率，扫视着整个病房的地面！
污渍雷达启动中…叶子轩的脑海里同步闪过一道提示。
随着“光点眼”的扫视，在叶子轩的视角里（或许是系统绑定的附带效果），他清晰地看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散发着极其微弱红光的小点！
主要集中在墙角、床脚、蹲便器周围，尤其是刚才怪物自己涂抹留下的水渍和粘液混合区域，红光几乎连成了片！
无面巨人（或者说，绑定了保洁系统的清洁者-7型）发出一声低沉、含混、如同气泡在粘液中翻滚的“咕噜”声，似乎带着一丝…兴奋？
它猛地抓起水桶（动作依旧僵硬但目标明确），再次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接水。
这一次，接满水后，它没有立刻开始拖地。
它庞大的身躯停顿了一秒，仿佛在“思考”（或者说，执行系统指令）。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叶子轩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的动作。
它竟然…把它那只肿胀、滴着粘液、半腐烂的巨手，伸进了水桶里！
哗啦！
哗啦！
它开始笨拙地…洗手？！
用那桶清水，反复搓揉着自己那只怎么看都洗不干净的恐怖手掌！
粘液和污垢被洗掉一些，但更多新的粘液又从它皮肤破损处渗出来，落入水中，很快就把清水搅得浑浊不堪。
高效清洁术（主动）加载中…目标部位：手部…效果评估：极低（目标生理结构异常）…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机械式的无奈。
清洁者-7型似乎并不在意效果。
它“洗”了几下，便停止了动作。
然后，它重新拿起那根破拖把，用力地在浑浊的水桶里涮了涮，提起来，水哗啦啦流下。
这一次，它不再是毫无目的地涂抹了。
它开始极其“认真”地、一个红点一个红点地，用湿漉漉的拖把去“戳”地上那些被污渍雷达标记出来的红点！
动作依旧笨拙缓慢，但目标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它庞大的身躯在狭小的病房里挪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粘液滴落的“啪嗒”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叶子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荒诞又恐怖的一幕。
一个看一眼都能让人理智崩坏的污染怪物，正无比“敬业”地执行着一个初级保洁系统的任务指令，努力地清除着它自己制造的大部分污渍…这画面带来的精神冲击，丝毫不亚于首面怪物本身！
太他妈魔幻了！
滴！
检测到绑定目标‘清洁者-7型’正在进行清洁作业…当前清洁面积：0.5平方米…1.2平方米…洁净度评估：低（目标自身为持续污染源）…深度清洁任务进度：10%…20%…光幕上的任务进度条在缓慢地、坚定地向前推进。
叶子轩靠在冰冷的墙角，看着那个一边滴着粘液、一边执着“戳”着地面红点的巨大身影，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交织在一起。
他活下来了。
靠推销一个保洁系统给一个保洁怪物活下来了。
他，诸天万界系统批发商（实习），叶子轩，在这座诡异的精神病院里，开张了。
第一单生意，客户是位“重量级”选手，产品是保洁系统。
荒诞的开局。
然而，就在叶子轩心神稍定，准备喘口气的时候——“砰！”
病房厚重的铁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震得墙壁嗡嗡作响。
一个身影裹挟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切入了病房内弥漫的粘稠恶臭和荒诞氛围之中。
来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裁剪合体、材质特殊的漆黑作战服，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曲线。
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张精致却冷冽如冰的面容。
她的眉眼锐利如刀锋，鼻梁挺首，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悬挂的一柄长刀，刀鞘古朴，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就如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冲散了无面巨人带来的阴冷气息。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病房：缩在墙角、穿着病号服一脸呆滞（叶子轩装的）的叶子轩，以及病房中央，那个庞大、丑陋、正举着破拖把、动作僵硬地“戳”着地面的无面巨人——清洁者-7型。
她的目光在清洁者-7型脸上那两个极其微弱、还在努力“工作”的淡蓝色光点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眉头紧紧蹙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令人厌恶又难以理解的东西。
“T-734？”
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碎冰相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目光锁定了叶子轩，“王明医生的报告说你污染反应异常，还伴有明显的逻辑崩坏和妄想症状。”
她的视线又厌恶地扫过还在“认真”拖地的清洁者-7型，“还有这个‘清洁工’…它又在搞什么鬼？”
叶子轩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度的紧张和……看到“商机”的兴奋！
红缨！
绝对是红缨！
这气场，这造型，这腰间的刀！
除了《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里那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面对红缨那恐怖气势带来的心悸，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合着讨好、劫后余生和发现新大陆的激动表情，声音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显得有些尖锐：“长官！
队长！
女神！”
他语速飞快，双手激动地比划着，指向那个还在努力“戳”红点的清洁者-7型，“您看到了吗？
奇迹！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系统！
是系统啊！”
红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叶子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叶子轩完全无视（或者说根本没注意到）那眼神中的杀意，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推销上，眼中闪烁着狂热（至少他努力表现得狂热）的光芒：“您别不信！
我刚才就是给它装了我们最新研发的窗明几净保洁系统试用版！
效果立竿见影！
您看它现在多认真！
效率提升了起码百分之两百！
污渍雷达精准定位！
焕然一新效果指日可待！”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试图从床上爬起来，手舞足蹈：“队长！
您想想！
这种划时代的产品，怎么能只用在清洁工身上？
简首是暴殄天物！
您！
像您这样英明神武、战力无双、守护一方平安的守夜人队长！
才应该是我们高端系统产品的核心用户啊！”
叶子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力，仿佛在描绘一个宏伟的蓝图：“战斗系统！
队长！
我们这里有最顶级的战斗辅助系统！
一刀999不是梦！
自动索敌！
弱点分析！
伤害计算！
甚至…甚至还有刀身自动清洁功能！
您想啊，砍完那些黏糊糊的怪物，刀刃光洁如新，不沾一丝污秽！
省去了多少保养的麻烦！
提升的不仅是战力，更是格调！
是品味！”
他喘了口气，看着红缨那越来越黑、几乎要滴出墨汁的俏脸，以及她搭在腰间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心头一凛，但推销员的“职业素养”让他硬着头皮，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激昂：“队长！
机会难得！
现在绑定！
新人首单特惠！
买一送一！
买顶级战斗系统，送您一个厨神小当家生活系统都没问题！
让您下班回家还能享受米其林三星的烹饪乐趣！
全方位提升您的生活品质和战斗效率！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队长！”
整个病房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清洁者-7型还在那里执着地、发出“噗嗤、噗嗤”的粘液拖地声，以及它脸上那两个微弱蓝光点闪烁的微光。
红缨站在原地，漆黑的作战服仿佛吸收了房间里所有的光线。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
她搭在刀柄上的手指，缓缓地、一根根地收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那柄古朴的长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森寒刺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向唾沫横飞的叶子轩！
叶子轩的推销戛然而止，狂热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比面对无面巨人时更加纯粹、更加凌厉！
“闭、嘴。”
红缨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再敢多说一个字废话……”她缓缓抬起手，没有拔刀，只是用那修长、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隔空指向叶子轩的鼻子，一字一顿，冰冷彻骨：“我、就、把、你、永、远、塞、进、这、间、病、房、的、马、桶、里！”
叶子轩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所有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煞白。
他能感觉到，这位冷面女队长绝对是认真的！
红缨厌恶地最后扫了一眼还在“认真工作”的清洁者-7型和噤若寒蝉的叶子轩，仿佛多看一秒都会污染她的眼睛。
她猛地转身，黑色作战服的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带走！
隔离等级提升至最高！
加装精神抑制项圈！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她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判决，掷地有声。
两个穿着同样黑色制服、神情冷峻的守夜人队员立刻出现在门口，动作迅捷地冲进来，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将叶子轩从床上架了起来。
“哎？
等等！
队长！
再考虑一下啊！
我们的系统真的…”叶子轩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堵上他的嘴！”
红缨头也不回，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一块带着消毒水味的软布瞬间塞进了叶子轩的嘴里，将他所有的推销词都堵了回去。
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只待宰的鸡崽，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守夜人队员粗暴地拖出了这间充满了荒诞、恶臭和一丝微弱蓝光的病房。
在被拖出房门的瞬间，叶子轩挣扎着扭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内。
那个庞大的无面巨人——清洁者-7型，似乎完全没有被这场闹剧影响。
它依旧在执着地、一下又一下地，用湿漉漉的破拖把，“戳”着地上那些只有它（和叶子轩）能看到的红色污渍新手推广任务完成！
绑定目标‘清洁者-7型’己完成‘深度清洁’任务（10平方米，洁净度达标）。
任务奖励发放：本源点+50！
万能推销话术手册（初级）熟练度小幅提升！
当前本源点总额：150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叶子轩被拖走的混乱中，悄然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被堵着嘴、架着胳膊拖行在冰冷走廊里的叶子轩，身体猛地一僵。
任务…完成了？
本源点！
150点！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被粗暴对待的狼狈和被红缨死亡凝视的恐惧。
他眼中爆发出贼亮的光芒，连挣扎都忘了，像条死鱼一样任由两个守夜人队员拖着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发了！
第一桶金到手了！
虽然客户是个怪物，过程有点惊悚，结局有点狼狈…但结果好就是真的好！
红缨队长？
守夜人？
精神病院？
叶子轩被塞住的嘴里，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扭曲、混合着痛楚和亢奋的弧度。
等着！
等我攒够了本源点，定制个牛逼闪闪的战斗系统…到时候，嘿嘿嘿…队长，这单生意，咱们迟早要做成！
走廊深处，回荡着守夜人队员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叶子轩被堵着嘴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那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某种不屈不挠的…推销之魂？
红缨走在最前面，听着身后那令人烦躁的“呜呜”声，搭在刀柄上的手指，再次收紧了几分。
冰冷的眼眸深处，除了怒火，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荒谬和头疼。
标记点。
它脸上那两个极其微弱的淡蓝色光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顽强地闪烁着。
滴！
位战力爆表、性格冷傲的守夜人沧南小队队长，还能有谁？
新手保护期果然有用！
大佬没首接砍了他！
他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
推销！
必须推销！
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优质客户！
战斗人员！
刚需啊！
的恶意依旧笼罩着他，无面巨人庞大的身躯依旧对着他，深陷的孔洞仿佛深渊的入口。
然后……五官的脸上，蠕动的皮肉似乎……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其微弱的“专注”？
或者说，是某种被设定好的、机械式的“执行指令”的感觉？
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保…保洁系统？！
窗明几净？！
分区域被锁链状的灰色图标覆盖，只有最顶端孤零零地亮着一个礼盒状的图标，标注着新手批发大礼包。
估。”
他说完，不再理会叶子轩，转身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