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择路，毒瘴求生机
“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
这个问题，并未在麟天平静的心湖中激起多少波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问，指向族群唯一的生路与无数条死路。
选对则生，选错即亡。
他早己有了答案。
麒麟崖上，负责统筹的长老嘶哑宣布：“各凭天命，分散突围！”
死寂之后，是压抑的混乱。
“东方！
***正宗所化，仙山福地林立，必有机缘！”
一支队伍率先冲出，领头的是个急性子的长老。
麟天眼皮都未抬。
昆仑山三清道场？
此刻去，是嫌命太长。
那些“机缘”，怕不是自己成了别人的机缘。
“西方贫瘠，大能罕至，或可苟延残喘！”
另一位长老带着族人，身影悲怆。
麟天嘴角微撇。
西方接引、准提？
此刻或许还在苦修，但那须弥山，绝非善地。
贫瘠之地，争斗只会更残酷。
更有几支队伍竟冲向不周山方向，妄图寻求龙凤残部庇护。
“糊涂！”
一位断臂的太乙金仙长老捶着胸膛，蹄爪深深嵌入石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麟天暗自颔首。
龙族尚有烛龙，凤族元凤未死，唯独始麒麟身化麒麟崖，等同寂灭。
无主之族，投靠谁都是被吞并的命。
参与“火种计划”的族人，大多天仙修为，领队的太乙金仙也个个业力缠身，气息萎靡。
士气低落，前途茫茫。
麟天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麟月。
她碧蓝的眼眸中，不安与茫然交织，小巧的蹄子无意识地抓紧了他前臂的毛发。
“麟天……我们？”
麟天未答，目光扫过那些或同情，或不解的族人。
他的金手指，麒麟百脉图，核心在于繁衍。
而麒麟一族的生育，本就因业力而艰难无比。
当务之急，非灵气，非机缘。
是活下去。
寻一个绝对安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先生下后代，获取第一笔大道功德。
他在原身记忆中疾速搜寻，结合洪荒未来走向，最终定格在一个方向——西北。
那里有一片在古老图卷上标记为“贫瘠之域”的山脉。
灵气稀薄，资源匮乏。
在旁人看来是绝路，在他眼中，却是唯一的生路。
足够隐蔽，远离纷争。
麟天伸出前蹄，轻轻覆盖在麟月抓着自己毛发的小蹄上。
他迎着无数复杂的目光，走向一条通往西北的、最为荒凉的小径。
那条路，几乎等同于自绝生机。
“麟天，那条路……”麟月水灵的大眼睛里闪过犹豫与担忧，“那里灵气稀薄，草木都难生长……我们的孩子，将来……”麟天停步，转身。
他没有长篇大论。
“麟月，灵气稀薄，纷争才少。
资源匮乏，觊觎者才寡。”
他握了握她冰凉的蹄子。
“仙山福地，此刻于我等，是虎狼之穴。
龙汉初定，道魔大战余波未平，巫妖威胁己现，圣人未出，大道未明，何处没有杀机？”
麟月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巫妖？
圣人？”
那些词汇对她而言，太过遥远陌生。
麟天深吸一口气：“你只需知道，那是未来席卷洪荒，远比龙汉更可怕的大劫。
我们麒麟一族如今的状况，沾上一点余波便是万劫不复。
我们最需要的，不是机缘，是时间。
一个能让我们喘息、扎根的地方。
信我，那里，能让我们活下去，并且有未来。
至于孩子，百脉图自有其玄妙，不会让他们输在起点。”
麟月看着他沉静而充满力量的面容，那股莫名的安定感驱散了她心中的不安。
她用力点头，默默迈开脚步，紧随其旁。
一些相熟的长辈见状，欲言又止，终化为叹息。
麟天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前路艰难，方向己定。
两人没有跟随长老一同行动，而是一前一后，踏上了荒凉小径。
这条路果然人迹罕至。
数日奔波，风餐露宿。
他们曾于夜间被嗜血的妖蝠群惊扰，也曾远远望见两头巨兽争斗，崩裂山川的恐怖场景，每一次都让麟月心惊肉跳，也更坚定了麟天避世的决心。
终于，前方一片墨绿色的林海无声地横亘，绵延不知几百里。
毒瘴林。
浓郁的瘴气如翻滚的墨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偶尔有怪异的鸟鸣或虫嘶从林中深处传来。
麟天与麟月早己化作道躯，身形与常人无异，这能让他们在林中穿行时目标更小，也更易于隐匿。
况且对麟天而言，人形总归是更习惯一些。
他眉头微蹙，凝视着那片毒瘴。
原身的记忆中，对此地并无太多记载，只知其险恶。
对麟天来说，毒瘴林纵使凶险，但危险至少摆在明面上，比在空中大摇大摆地赶路，时刻要防备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危险还是要强上一些。
毕竟，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麟天凭借穿越前一些模糊的野外生存知识，结合麒麟对草木天生的微弱感应，在林子外围小心翼翼地搜寻。
他找到几种茎叶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灵草，捣碎后，将墨绿色的汁液涂抹在两人***的皮肤上。
一股清凉之意渗透肌肤，配合着运转法力，暂时隔绝了部分瘴气的侵蚀。
“跟紧我。”
麟天低声嘱咐，率先迈入毒瘴林。
麟月紧随其后，碧蓝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紧张，却未曾流露半分退缩。
林中光线昏暗，***的落叶散发出潮湿的气味，脚下松软，一不留神便会深陷。
瘴气无孔不入，即便有灵草防护，依旧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麻痹感顺着呼吸渗入体内。
仙体在这种环境下，亦会受到缓慢的腐蚀。
林中毒虫遍地，色彩斑斓的毒蛇盘踞在枯枝上，磨盘大小的瘴蛙潜伏于沼泽水洼，皆是依靠毒瘴修炼的低阶妖兽，修为约莫在真仙境左右。
麟天神情凝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由法力凝聚的普通长剑。
他主攻，麟月则以麒麟天赋神通从旁辅助，控制周围的土石草木，制造些许障碍。
一条通体漆黑的毒蟒悄无声息地从头顶浓密的枝叶间滑落，腥臭的涎水几乎滴到麟天脸上。
麟天心头一凛，身形猛地向后急撤半步，手中长剑己然向上反撩。
“嗤！”
剑光擦过毒蟒坚硬的鳞甲，溅起点点火星，留下一道浅白印痕，却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毒蟒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灯笼大的三角眼中凶光毕露，庞大的身躯猛然甩动，粗壮的尾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横扫而来。
麟月惊呼一声，双手疾速掐诀，身前地面陡然升起一道厚实的土墙。
“嘭！”
土墙应声而碎，但为麟天争取了刹那。
他身形一矮，避开横扫，长剑借势上撩。
“噗嗤！”
剑尖精准地刺入毒蟒七寸之下三寸之地，那是它转向时暴露的微小破绽。
毒蟒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庞大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腐叶。
麟天拔出长剑，甩掉上面的污血，微微喘息。
麟月快步上前，小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好险。”
麟天点点头，正要开口。
忽然，他脸色一变，猛地拉住麟月。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