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芸顺着声源处看过去,只见脸上裹着白色棉布的林美月急匆匆朝她走来。
“南轻芸,之前你给我用的药膏,还有没有?有的话,你现在拿给我。没有的话,你快点做,我要用。”
林美月一副命令又趾高气扬的口吻,根本没想过南轻芸会拒绝,还认为南轻芸只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孤女,需要他们林家照拂。
顿时,南轻芸冷嗤一声,双手环臂扫一眼林美月。
“我有药膏,为什么要给你?”
眯着眼睛打量几眼林美月,看到她白棉布下露出来的红疹子,南轻芸可以肯定她吃过甜食,而且吃了不少。
林美月瞬间怒了,指着南轻芸骂道:“凭什么不给我?南轻芸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孤女,没有我们林家,你以为你一个外来户带着一个拖油瓶能够在桃林村生活下去吗?”
“南轻芸,识相地就给我药膏,不然的话,你和你的侄子在桃林村的日子不好过!”
南轻芸根本不在乎林美月威胁的话语,她讥讽一笑:“林美月,即便我是外来户,也是桃林村的一份子,要说照拂我,也是支书和大队长照拂我,跟你林家有什么关系!”
“以前看在两家是亲家的关系上,我愿意给你治脸上的痘痘,现在我和林家栋退婚了,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为什么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药膏给你!”
林美月被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本以为南轻芸跟以前一样会乖乖听话奉上药膏,谁知道跟她哥退婚后,翅膀硬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南轻芸,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给我药膏!”林美月低吼一声,语气满是着急。
她脸上的红疹子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毁容。
南轻芸轻飘飘伸出手,做出一个‘给钱’的手势。
林美月咬唇,恶狠狠瞪着南轻芸:“多少钱?”
“两块钱一瓶药膏。”南轻芸竖起一根手指,漫不经心道。
林美月惊呼一声,大声喊道:“南轻芸,你还不如去抢!两块钱可以买三斤大米!”
南轻芸轻哼一声:“那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你想要我手上的药膏,就得拿钱买。”
林美月咬牙切齿不说话。
“你不买的话,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话音落,南轻芸转身去开门,带两个孩子进去,要关门的时候,林美月开口了。
“行,两块就两块!”
林美月心疼地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两块钱递给南轻芸。
南轻芸勾了勾唇,从身上的背包掏出一瓶药膏,还说了一句:“涂抹药膏期间,不要吃甜食。”
林美月接过药膏,头也不回走了,至于有没有把南轻芸刚才的话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看着林美月的背影,南轻芸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瓶药膏可治不好林美月的脸,要花五瓶才行。
哼着小调关上门,南轻芸让南耀东陪鱼鱼,自己去厨房做饭。
另一边。
林美月拿到药膏之后,飞快跑回家,迫不及待把药膏涂抹在脸上,等待脸上的红疹子消下来。
林家栋和夏知知从镇上回来,瞥见林美月急匆匆的身影,相视一下,不约而同走到林美月的房间。
看到林美月脸上涂抹的黑色药膏,林家栋皱了皱眉头:“小月,你往脸上抹的是什么?”
“药膏啊。”
“从哪里来的?”林家栋心生警惕:“别用坏了脸,到时候毁容了。”
他还记得结婚那天,因为脸上的红疹子,这个爱美的妹妹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
“哥,你不用担心,这个药膏是南轻芸做的,不会有问题。”林美月笑道:“年初的时候,我的脸上长了很多痘痘,就是涂抹这个药膏好的。”
夏知知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柔柔开口:“小月,你不怕南轻芸因为退婚的事怀恨在心,在药膏里面动手脚吗?”
林美月不由一怔,不确定问道:“应该不会吧,我花了两块钱买的。”
夏知知一副替林美月着想的样子:“小月,你还是留点心眼,要是脸上不舒服,立马停用,并且找南轻芸赔偿。”
林美月点头,不知为何,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
南轻芸不知道这个小插曲,跟两个孩子吃了午饭后,她把家里打扫一遍,然后带两个孩子休息。
因为她带鱼鱼回来,村里的人都觉得她疯了,本来一个孤女带着一个拖油瓶日子过得艰难,现在还收养一个丫头片子,这不是发傻吗?
南轻芸上工的时候,感觉到周围村民的打量和窃窃私语,扯了扯嘴角,没有放在心上。
干了一个下午的活,南轻芸有点累了,回到家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再去厨房做饭。
*
与此同时。
在军区医院。
霍启明坐在床上,冷冽的眼眸露出几分颓废,他静静看着自己没有感知双腿。
站在一旁的医生瞥见霍启明的神色,嘴巴一张一合,斟酌着该如何表达。
“我的腿好不了了,是吗?”
半晌,霍启明开口,静静看着医生,等待一个结果。
医生抿了抿嘴,点点头,又摇摇头。
霍启明微微蹙起,带着一丝不解:“什么意思?”
“霍团长,院长亲自给你做手术,说过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能恢复,你现在的情况是属于正常范围。”
霍启明明白医生话里头的意思,淡淡问道:“院长呢?”
“院长去京市开会,顺手跟京市的专家探讨一下霍团长你的情况。”医生道。
霍启明明白了,缓缓合上眼睛,挥挥手示意医生出去。
医生离开后,他睁开眼睛,嘴角溢出一丝苦涩,修长的手指放在没有知觉的双腿上。
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吗?
只怕是舅舅为了让他安心养病故意这么说的。
*
三天后。
在红薯地上。
南轻芸正在埋头苦干。
几个八卦的婶子看了看南轻芸,忍不住凑到一块说悄悄话。
“我怎么觉得南家丫头出去一趟之后,人变得不一样了。”
“我也这么觉得,以往她上工慢吞吞的,跟个病秧子似的,每天只能割猪草拿到四个公分。”
“我还以为我们跟她一组,要被拖累了,没想到干的比我们还要快,而且没有喊累。”
“现在跟林家退婚了,要照顾两个拖油瓶,能不卖力干活吗?”
“你说的对!”
南轻芸动了动耳朵,婶子们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低头看了一眼双手,困惑之色爬到脸上。
她的力气好像变大了,以前半天的工就累得不行,现在觉得还行。
顿时,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神色肯定小声道:“应该是它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