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棋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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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棠的剑砸在皇后脚边时,满殿香炉都跟着抖了三抖。

药香混着龙涎香在空气中纠缠,像条无形的毒蛇。

"妖妃祸国!

"她独眼泛红,剑尖挑起一包药渣,"太医院给臣开的明目散,掺着西戎狼毒花!

"皇后捏着佛珠的手背爆出青筋,檀木珠子在掌心发出细微碎裂声。

温棠突然捂住右眼,指缝间渗出黑血——血珠滴在白玉砖上,竟绽开朵朵墨色莲花。

"温将军这眼睛……"凤九天突然笑出声。

她倚在珠帘后,指甲刮过茶盏沿口,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倒让本宫想起个人。

"温棠浑身僵首。

药汤入喉的灼烧感还在喉间翻涌,她看见侍女端药时翘起的嘴角,那弧度不属于活人,倒像庙里泥胎木偶强行描画的笑靥。

"公主。

"姜不悔突然出现。

他官服下摆沾着太医院药圃的泥,月光下泛着幽蓝,像西戎草原上会吃人的花。

手里拎着的油纸包渗出暗红血迹,太医院院判见了那包东西,首接瘫软在地——正是皇后宫里才有的龙涎香,香料里混着细碎狼毒花瓣。

"微臣查过了。

"姜不悔将香包甩在皇后脚边,香灰簌簌落下,在砖石上拼出半个狼图腾,"西戎使臣进贡的龙涎香,全在您库房里霉了。

"皇后抄起茶盏砸过去。

姜不悔不躲不避,任由茶水淋透前襟。

茶渍在玄色官服上洇开,宛如泼墨山水。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染着唇红:"娘娘火气这么大,可是心虚?

""父皇。

"凤九天忽然开口,血玉簪在指尖转出残影,"儿臣请旨,彻查太医院。

"皇帝还没开口,温棠突然呕出血。

黑血溅在白玉砖上,浮起层诡异的油光,油光中映出张婴儿的脸——正是二十年前被灌下狼毒花的皇嗣。

姜不悔蹲下身,两指蘸血一搓:"狼毒花配孔雀胆,好狠的手笔。

"皇后终于变了脸色,佛珠串应声而断。

檀木珠子滚落满殿,最后一粒停在凤九天绣鞋边,映出她眼底跳动的火光。

乱葬岗的夜风带着腐臭味。

姜不悔踩着半截断臂往前走,软剑拖地划出火星。

青屿抱着剑跟得紧,几次想开口,都被他身上血腥气呛了回去。

这血腥气里混着狼毒花的苦杏仁味,在腐尸堆里愈发浓烈。

"到了。

"姜不悔突然驻足。

他面前是座新坟,墓碑刻着"成措之墓"。

青屿正要笑他找错地方,却见他挥剑斩碑。

石屑纷飞中,露出个血手印,手印纹路里嵌着狼毒花粉。

"督主!

"青屿突然抽剑。

姜不悔却按住她手腕,剑尖挑开手印下方腐土。

土里埋着半截僧袍,布料上绣着宝觉寺的莲花纹,花蕊处渗出暗红血迹。

"挖。

"他甩开剑,任由青屿跳进坟坑。

半炷香后,青屿抱着具骷髅爬出来。

骷髅手里攥着串血玉珠,珠身刻着往生咒,每颗珠子都浸着狼毒花汁。

姜不悔忽然掐住骷髅下巴,用力一拧——"咔嚓。

"骷髅头滚落,露出藏在颈骨里的密函。

羊皮卷上画着西戎狼图腾,旁边标注着"血玉珠现,皇城必破",字迹是用狼毒花汁混着人血写成。

"督主,这……""烧了。

"姜不悔将密函扔进火堆,火苗蹿起时,他看见火光中浮现出母妃临终前的面容,"再给长公主递个信,就说……"他忽然笑出声,眼尾泪痣在火光里猩红如血,"就说皇后要灭口。

"宝觉寺的佛像足有三丈高,金粉下藏着陈年血迹。

姜不悔踩着暗卫尸体往上攀,官靴在金粉上踩出带血的脚印。

佛像底座有道暗门,门缝里渗出股甜腻的香——正是西戎***,香炉里还燃着半截狼毒花。

"督主!

"暗卫突然示警。

姜不悔旋身避开毒箭,软剑绞断刺客喉咙。

他踹开暗门时,正见个黑衣人抱着木匣要逃。

木匣上雕着狼图腾,图腾眼睛处嵌着血玉珠。

"留下吧。

"他甩剑缠住那人脚踝。

黑衣人反手撒出把毒砂,姜不悔闭气侧身,仍被砂砾划破脸颊。

他摸到脸上血痕,忽然笑出声:"西疆毒王蜂的尾针,长公主好大的手笔。

"黑衣人僵住。

姜不悔己经到她跟前,染血的指尖掐住她面巾:"让本官猜猜,面巾下是张美人脸,还是……"他突然撕开面巾,露出张意料之中的脸,"青屿?

"假青屿瞳孔骤缩,嘴角却咧到耳根。

姜不悔挥剑时,她突然炸开成团血雾,血珠落在狼毒花丛中,开出朵朵食人花。

"找到了。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叠密信,信封上盖着西戎王印,印泥混着狼毒花粉。

他抽出信纸,忽然脸色大变——不是西戎文。

是母妃的簪花小楷!

身后风声骤响,他旋身要挡,却晚了一步。

黑衣人掌风劈在他后颈,他踉跄着撞上佛龛,怀里的血玉珠滚落满地。

最后一眼,他看见佛龛暗格里有团蜷缩的影子,正抱着个染血的婴孩。

"公主!

"再睁眼时,鼻尖全是血腥气。

姜不悔想动,却发现手脚都被佛链锁着,佛链上刻满往生咒,咒文在火光中扭曲成狼毒花藤。

他抬头正对上凤九天带血的眉眼,她正用匕首挑开他衣襟,刀尖沾着狼毒花粉。

"公主这是……"他哑着嗓子笑,"要微臣侍寝?

""侍你娘的寝!

"凤九天一刀划开他伤口。

黑血涌出时,她忽然低头,唇贴上他心口。

姜不悔浑身绷紧,伤口处传来灼烧感——正是狼毒花发作的征兆。

"公主!

"他挣扎着要推她,却被她反手甩了一巴掌,"别动!

"她抬头时,唇角还沾着血,像吃人的妖精:"姜不悔,你欠本宫的命,又多一条。

"他忽然不挣了。

毒血放尽时,他盯着她发间血玉簪:"密信呢?

""烧了。

"凤九天甩开他,将染血的佛珠套在他腕间。

佛珠沁着狼毒花香,第十九颗珠子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发黑的婴孩牙齿。

姜不悔盯着佛珠。

十九颗珠子,颗颗刻着往生咒。

他数到第十三颗时,摸到处凹痕——是西戎文的"弑",笔画里渗着陈年血迹。

"青屿是长公主的人。

"他摩挲着凹痕,"公主早知道了?

"凤九天突然笑出声。

她伸手掐住他脖子,指尖陷进伤口:"本宫还知道,你母妃是西戎圣女。

"姜不悔瞳孔骤缩。

佛龛暗格里的婴孩突然哭出声,那声音像极了二十年前该死在冷宫的自己。

"怕了?

"她猛的松手,将密信残页甩在他脸上。

残页上母妃的字迹映在眼里,写的是"血玉珠现,皇城必破",可他分明记得,母妃咽气前攥着珠子,说的却是"护吾儿"。

"公主想如何?

"他忽然笑出声,扯得锁链叮当响,"杀了微臣灭口?

""杀你?

"凤九天遽然俯身,发间血玉簪抵住他心口,"本宫要你活着,活到看着这皇城……""轰!

"佛像突然炸开。

姜不悔抱着她滚地时,暗道入口在身后敞开。

黑衣人潮水般涌出,为首的举着西戎弯刀,刀尖指着凤九天后心。

刀刃上刻着狼图腾,图腾眼睛处嵌着血玉珠。

"公主!

"姜不悔旋身将她护在身下。

弯刀劈开他后背时,他反手将佛珠塞进她掌心:"此物……可证皇后通敌!

"佛珠触手即化,露出里面裹着的西戎密令,密令上盖着皇后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