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识之事
在这巍峨皇宫之中,太傅林渊之名,如雷贯耳。
他出身书香世家,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在朝中威望颇高。
对礼仪规矩的恪守,己然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
太子见状,立刻快步相迎。
他双手同样交叠,回以揖礼,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敬重的神色,说道:“太傅无需多礼白发苍苍的老臣缓缓地抬起头,他那浑浊的眼睛如同被岁月侵蚀的古井一般,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和深邃。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并肩而立的两个少年。
一个是面容冷峻、身姿挺拔的萧承昀,他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另一个则是身形稍显瘦弱、气质温润的沈宇,他的发间系着一根竹编的发带,显得格外朴素。
接着,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满地的狼藉,那些被掀翻的桌椅、散落的纸张和破碎的瓷器,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激烈的争吵或者打斗。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对于这位视书如命的太傅来说,这些被随意丢弃的书籍无疑是一种亵渎。
他的拐杖在青砖地上重重地叩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他心中的不满和愤怒的宣泄。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让萧承昀腰间的玉佩又晃出了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老臣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这声音所吸引,他的目光依旧紧盯着沈宇发间的竹编发带,“这是新来的伴读?”。
“正是沈伴读。”
萧承昀抢先开口,脚尖不动声色地将撕碎的《论语》往案底踢了踢,“方才他讲《孙子兵法》,连草船借箭都说得比茶楼说书先生还精彩!”
少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炫耀,“太傅不如让他接着讲?”
沈宇垂眸行礼,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用旧书页缠成的护腕。
太傅的目光在那截布条上顿了顿,终究只是微微颔首:“既如此,那便讲讲。”
晨光在御书房的金砖上缓缓爬行,沈宇的声音却比日头更能勾人心魄。
当他讲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时,忽然解下腰间玉佩抛向空中,在众人屏息间抽出萧承昀腰间软剑,寒光一闪便将玉佩劈成两半。
碎裂的玉片坠地轻响,惊得萧承昀霍然起身:“你——”“此乃背水一战之局。”
沈宇收剑入鞘,捡起半块玉佩托在掌心,“韩信当年破釜沉舟,正是断了退路才激出将士死战之心。”
他抬头望向少年太子,眼底映着碎玉折射的光,“殿下若想驰骋沙场,可敢学这破玉之勇?”
萧承昀盯着他手中的半块玉佩,忽然大笑起来。
他夺过沈宇手里的碎玉,塞进自己袖中:“好个破玉之勇!
明日你便教我骑射,若能驯服那匹西域进贡的汗血马,这玉佩便算赔给你!”
当暮色漫进窗棂时,张公公捧着御膳来传晚膳,却见两个少年正趴在案上画兵阵图。
萧承昀的玄色锦袍沾着墨渍,沈宇的月白襕衫下摆被裁成布条,歪歪扭扭地捆着散落的竹简。
“殿下,该用膳了。”
张公公的声音被萧承昀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少年太子突然扯下沈宇发间的竹编发带,将它系在两人画废的图纸上:“这破带子倒是结实,明日用来捆箭正合适!”
沈宇伸手去抢,却被萧承昀笑着躲开。
追逐间,少年掌心的温度再次掠过他的手腕,惊得他耳尖通红。
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萧承昀忽然停住,盯着沈宇泛红的耳尖:“你耳朵怎么红得像御膳房的蜜饯果子?”
“许是...许是案头熏香太浓。”
沈宇别开脸,却撞见萧承昀腰间晃动的玉佩——正是自己那枚刻着“宇”字的碎玉。
暮色里,少年太子的笑容比晚霞更耀眼:“明日辰时三刻,校场见。”
当夜,沈宇在值房辗转难眠。
他摸出怀中另一块碎玉,月光下,“宇”字缺了半边,倒像是个未写完的承诺。
檐角铜铃轻响,他想起白天萧承昀攥着他的手教握剑时,指尖擦过掌心的酥麻感,慌忙将碎玉塞进枕下,用被子蒙住发烫的脸。
而隔着三重宫墙的太子寝殿里,萧承昀正对着半块玉佩发呆。
烛火摇曳间,他把碎玉贴在胸口,想起沈宇讲空城计时眼尾飞扬的神采,忽然将玉佩系在贴身的里衣上。
窗外夜色深沉,少年嘴角勾起笑意:“沈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