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马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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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的校场被晨雾裹着寒气,西域进贡的汗血马正扬蹄刨地,鬃毛在风中翻涌如赤色火焰。

萧承昀早早候在一旁,腰间缠着半截褪色的竹编发带,远远望见沈宇抱着箭筒跑来,衣角还沾着未拍净的草屑。

“可别待会儿吓得尿裤子。”

萧承昀故意扯他发梢,却在触及少年冰凉指尖时,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狐裘披风甩过去,“风大,披上。”

沈宇还未开口,那匹烈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几乎擦着萧承昀头顶掠过。

围观的侍卫们惊呼出声,却见少年太子翻身抓住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

骏马嘶鸣着狂奔,扬起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

“殿下小心!”

沈宇攥紧腰间软剑追了两步,却见萧承昀在马背上突然回头,被风吹乱的发丝间,笑容张扬得如同破云而出的朝阳。

他猛地扯住缰绳,汗血马人立的刹那,竟从箭靶上方飞跃而过,震得箭靶上的稻草簌簌掉落。

“好!”

沈宇忍不住喝彩,却见那马突然发狂般向校场边缘的护城河冲去。

萧承昀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他在马背上俯身去够沈宇落在地上的箭筒,发丝扫过少年惊愕的脸庞。

“接着!”

萧承昀将箭筒抛来的瞬间,缰绳突然断裂。

千钧一发之际,沈宇甩出软剑缠住他的手腕,却被巨大的冲力带得跌坐在地。

两人在草地上翻滚数圈,最终停在护城河堤边。

沈宇压在萧承昀身上,听见少年剧烈的心跳震着胸腔。

萧承昀染着尘土的指尖拂过他泛红的脸颊,忽然将那半截竹编发带系在他腕间:“说好教我骑射,结果自己先摔了,该当何罪?”

“该...”沈宇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侍卫簇拥着三皇子萧承曦疾驰而来,对方勒马时故意扬起大片尘土,眯着眼打量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皇兄这是在与伴读切磋摔跤?”

萧承昀翻身将沈宇护在身下,起身时顺手捡起地上的断剑,寒芒首指萧承曦:“三弟若是羡慕,改日本殿教你如何在马上取物。”

他说罢转身,却在背对众人时悄悄握住沈宇的手,指腹擦过对方掌心被软剑勒出的血痕。

沈宇的脸颊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他有些羞涩地说道:“殿下,无碍。”

话音未落,他便急忙想要将手从萧承昀的手中抽回。

然而,萧承昀却似乎并未察觉到沈宇的窘迫,他的目光落在沈宇那红扑扑的面庞上,关切地问道:“清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说着,他还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沈宇的脸颊。

这一摸,让沈宇的脸更加滚烫了起来,仿佛能煎熟一个鸡蛋。

他的心跳也愈发急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萧承昀见状,眉头微皱,满脸忧虑地继续追问:“怎么会这么烫呢?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让沈宇更加不知所措。

慌乱地别开了脸,嗫嚅道:“殿下,我……我没事。”

萧承昀却不相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对比了下沈宇的,“这哪是没事,定是哪里有问题。”

萧承昀二话不说,伸手便要去拽沈宇的手腕,却见对方身形微侧,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沈宇垂眸望着自己沾满尘土的衣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声音清冽如碎冰:“殿下,臣才刚摔了一跤,满身狼狈,实在不宜随行。

容臣先回府更衣,今日骑射之约,怕是要辜负殿下雅兴了。

还望殿下恕罪。”

萧承昀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沈宇发间凌乱的束带,还有他微微发白的唇角,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他上前半步,语气不自觉放柔:“你为救我才受了伤,何罪之有?

今日便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痛痛快快比一场!”

说罢,他深深看了沈宇一眼,将沈宇眼底复杂的情绪,搅得愈发凌乱。

戌时三刻,沈宇正对着铜镜擦拭伤口,忽闻门扉轻响。

贴身小厮捧着描金漆盒踉跄而入:"沈公子!

太子殿下遣人送来云南进贡的金疮药,还、还说..."小厮压低声音,"殿下特意叮嘱,要您将养仔细,明日巳时前不必进宫当值。

"沈宇指尖一颤,药瓶坠在锦缎上发出闷响,窗外月色却突然晃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