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褶皱里的共谋者
倾斜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琉璃瓦，在他手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
身下是浸泡着血水的金砖，远处传来编钟被野风敲响的诡异旋律。
当他试图撑起身子时，发现左腕缠着暗金色锁链——另一端没入身后那口青铜棺椁。
"别碰棺盖。
"清冷的女声从藻井阴影中传来，"你己触发三次死亡预兆。
"身着月白道袍的少女从梁柱跃下，绣着星图的裙裾拂过程青鼻尖时，他闻到硝石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少女腰间缀着的罗盘正在疯狂旋转，指针在"大凶"与"死"之间来回震颤。
"苏绾？
"程青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后脑突然刺痛。
记忆残片里撑黑伞的女子与眼前人重叠，又迅速碎裂。
道姑瞳孔微缩，剑锋抵住程青咽喉："你从何处知晓贫道俗名？
"未等回答，青铜棺突然迸发凄厉啸叫。
十二道血泉从地缝喷涌，在空中凝结成披甲阴兵。
苏绾剑势骤变，桃木剑竟斩出金属相击的火花，将最先扑来的阴兵劈成两半——那断面处却涌出更多血色触须。
"坤位退七步！
"程青突然高喊。
他眼中的世界正被两种规则撕扯：古墓的青砖结构在数据流中显露出钢筋框架，阴兵们头顶浮着猩红的ERROR标识。
苏绾的云头履精准踩在他说的位置，原本站立处突然塌陷成白骨坑。
当她惊疑回望时，看见程青正用锁链在砖面刻写古怪符号——那是只有现代人才认识的英文字母。
"离卦方向，温度调低十五度。
"程青喘息着拍打地面。
当苏绾挥剑指向东南方位时，那些血须突然冻结成冰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阴兵们发出电子噪音般的嘶吼，苏绾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悬浮在两人之间投射出全息星图。
程青发现那些星宿位置，竟与古墓承重结构完全吻合。
"天市垣缺角..."苏绾突然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敕令，"公子若通晓奇门遁甲，请算出生门坐标！
"程青眼中的数据流轰然炸开。
当他伸手触碰星图时，那些虚拟星辰突然化作实体，在掌心留下灼烧的痕迹。
剧痛中闪过系统提示：检测到本源代码共鸣"兑位三步，震位九尺！
"程青嘶吼着扯动锁链。
青铜棺应声开启，喷涌的黑雾中竟出现现代电梯井。
苏绾揽住他后腰纵身跃入，阴兵们的利爪在闭合的电梯门外抓出火星。
急速下坠中，程青看见苏绾道袍下露出无线耳机，屏幕显示着倒计时：00:04:37。
当电梯厢体开始数据化分解时，他突然伸手扯下她发间玉簪——那分明是微型信号发射器。
"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程青将玉簪尖端对准自己太阳穴，"需要我揭穿罗盘的蓝牙模块吗？
"苏绾的剑锋在程青颈侧凝滞，电梯却在此刻轰然落地。
门外是灯火通明的民国火车站，月台大钟显示着戊寅年西月西日。
穿旗袍的报童挥舞着《申报》跑过，头条新闻是沪上连环凶案第十七位遇害者。
"寅时三刻的列车。
"苏绾突然收剑入鞘，拽着程青挤进人群，"若想活命，就继续展现你的价值。
"当蒸汽列车喷出第一声汽笛时，程青在车窗倒影里看到惊人画面：苏绾的云鬓正在渗出血珠，那些血滴落至肩头竟化作加密数据流。
她颈后的刺青时隐时现，分明是二维码轮廓。
"看够了吗？
"苏绾的袖剑抵住程青腰间，"从现在起，你我看到的规则相互印证——我解风水杀局，你破虚妄之相。
"程青正要开口，整列火车突然剧烈颠簸。
穿西装的乘客们头颅齐齐旋转180度，手中的报纸变成带血的拘魂索。
苏绾的罗盘再次投射星图，这次显示的却是列车时刻表。
"死亡规则是..."程青瞳孔中数据暴涨，"不完整车票！
"当恶灵们扑来时，程青扯下苏绾的杏黄绦带扔向半空。
在道姑羞愤的惊呼中，他对着飘落的丝帛快速比划：那是只有系统操控者能看到的界面，将乘客守则中的"凭票乘车"改为"凭良心乘车"。
恶灵们突然僵在原地，腐烂的眼眶流出黑色血泪。
苏绾趁机掷出八枚铜钱，在车厢布下八卦阵。
当最后一个阵眼完成时，她看见程青正对着虚空微笑——那里飘着只有他能看见的提示：规则漏洞利用成功"你究竟..."苏绾的质问被突然出现的乘务员打断。
戴白手套的怪物递来两张车票，目的地栏写着：1943年大搜捕现场程青接过车票撕成碎片，在纸屑纷飞中握住苏绾的手腕："信我一次，真正的生路在..."他突然拉着她撞向车窗。
玻璃碎裂的瞬间，苏绾看到窗外不是铁轨，而是浩瀚的源代码海洋。
程青带着她坠入数据洪流时，那些阴兵与恶灵都化作像素点消散。
当他们在图书馆苏醒时，苏绾发现掌心多出个发光印记。
程青正倚着《时间简史》的书架昏睡，他手腕的锁链不知何时转移到了两人之间，此刻正显示着倒计时：共生契约剩余29天23时5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