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岩洞比林一鸣预想的要宽敞许多，入口被茂密的发光藤蔓遮掩，内部空间却足以容纳十余人。洞顶垂落着钟乳石般的紫色晶簇，散发着柔和的紫光，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如梦似幻。

"这些是幽荧晶，无毒无害，还能驱赶低阶幽冥生物。"苏婉轻车熟路地领着两人进入洞穴深处，那里有一处明显被打扫过的平坦区域，"我和小林子上午发现的，已经布置了简易防御阵法。"

林沐阳从医袍内袋取出三颗青色石子，按三角形摆放在洞口。"预警阵，有东西靠近会发出蜂鸣。"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幽荧晶的紫光，"持续时间八小时，足够我们休息了。"

林一鸣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卸下随身装备。背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长时间奔逃还是让结痂处有些开裂，隐隐作痛。更麻烦的是精神污染值——70已经是个危险数字，他时不时会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墙角蠕动的黑影，或者一闪而过的血色眼睛。

"你的状态不对劲。"苏婉突然凑近，紫色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从破解石门禁制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林一鸣下意识想否认，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苏婉突然分裂成三个重影，耳中响起尖锐的嗡鸣。他扶住岩壁，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精神污染？"林沐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另一侧，冰凉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脉搏124，瞳孔扩张，典型的幽冥能量侵蚀症状。"

苏婉皱起眉头："你不是有清心丹吗？"

"吃过了，效果...有限。"林一鸣艰难地说。他不想暴露自己吞噬能力的秘密，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瞒不过这两个观察力敏锐的同伴。

林沐阳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珍珠白的药丸："净魂丹，专门针对精神污染。每隔四小时服一粒，应该能稳定住。"

林一鸣道谢接过，一口吞下第一粒。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气流直冲脑门。眼前的幻象立刻减轻了不少，但脑海中仍不时闪过那些诡异的画面——血月、尸山、金色眼睛...

"我去洞口守着。"林沐阳突然起身，拎着药箱走向入口处，给两人留下私人空间。

苏婉等林沐阳走远，突然伸手按住林一鸣的额头。她的手掌出奇地冰凉，掌心浮现出淡淡的紫色纹路。

"别动，我帮你缓解一下。"苏婉的声音变得空灵起来，眼中紫光大盛，"灵魅之体最擅长精神层面的操作。"

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林一鸣脑海，温柔地抚平那些躁动的思绪。那种感觉像是炎夏跳入清凉的湖水，又像是疲惫不堪时陷入柔软的床铺。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下来。

"好点了吗？"片刻后，苏婉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活泼，但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林一鸣睁开眼，发现幻象已经完全消失，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好多了，谢谢。不过你..."

"消耗了点精力而已。"苏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却掩饰不住手指的轻微颤抖，"我的体质特殊，从小就能感知和影响他人的精神世界。"

她靠着岩壁坐下，从包里取出水囊喝了一口。在幽荧晶的紫光映照下，这个平日里活泼跳脱的少女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为什么帮我？"林一鸣轻声问，"我们认识还不到两周。"

苏婉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因为我知道被精神污染折磨是什么感觉。"她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那里布满了一道道细小的疤痕，排列成诡异的图案，"八岁那年，家族发现我有灵魅之体潜质，就开始用各种药物和阵法培养我。"

林一鸣倒吸一口冷气。那些疤痕明显是刻意为之，有些甚至还能看出符文的形状。

"他们想把我打造成完美的灵媒，用来与幽冥界的祖灵沟通。"苏婉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飘向远方，"整整六年，每天都被强迫吸收幽冥能量，然后看着各种恐怖的幻象...直到柳叔发现并把我救出来。"

林一鸣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苏婉的手冰凉而纤细，像是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所以当我看到你从遗迹石门吸收能量后的表情，就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苏婉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那种感觉，我太熟悉了。"

洞穴陷入沉默，只有幽荧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林一鸣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她自己体内的系统和吞噬能力。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这个秘密太危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休息吧，明天还要探索遗迹。"苏婉松开手，恢复了平常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我守上半夜，小林子守下半夜，你安心恢复。"

林一鸣点点头，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躺下。精神污染带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很快沉入梦乡。这一次，没有噩梦打扰。

......

"醒醒，天亮了。"

林一鸣被人轻轻摇醒，睁开眼看到林沐阳平静的面容。医者已经收拾好了药箱，洞口处的预警阵法也被收起。

"苏婉呢？"林一鸣坐起身，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重新包扎过，连衣服上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

"去溪边打水了。"林沐阳递给他一块干粮，"你的精神污染指数降到62了，比预期恢复得快。"

林一鸣接过干粮，惊讶地发现是武神殿特制的"气血糕"，富含灵气和营养，在外面能卖到一两银子一块。"这么奢侈？"

"考核期间，营养很重要。"林沐阳推了推眼镜，"我带了三十块，够我们吃七天。"

正说着，苏婉拎着水囊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脸。"早啊两位！外面的空气清新得像腐肉堆，建议别深呼吸。"

她看起来完全恢复了活力，丝毫看不出昨晚的虚弱。只有林一鸣注意到她左手腕上多了一条紫色丝带，巧妙地遮住了那些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