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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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椒房殿的东暖阁里,指尖拂过金丝楠木多宝格上的浮尘。青铜鎏金仙鹤烛台忽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第三只仙鹤的眼睛诡异地转动半圈。

"娘娘,该用安神汤了。"贴身宫女春桃端着青玉碗进来时,我正扶着多宝格咳嗽。乌木格栅在掌心硌出暗红纹路,袖中刚取出的羊皮纸还带着暗格余温。

汤药氤氲的热气里,我望着铜镜中苍白的倒影。二十四岁,眼角却已爬上细纹,像御花园里被风雨侵蚀的牡丹。春桃要为我梳头,我摆手示意她退下。待珠帘停止晃动,才展开那张浸过药汁的密信。

"江南道暗桩已启,三日后子时。"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碎玉似的沾在茜纱窗上。我摘下凤冠,金丝掐的九尾凤凰硌得掌心生疼。十年前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夜,教坊司的琵琶声里混着血的味道。那时的我还叫阿芜,躲在莲花缸后看着锦衣卫拖走第七个宫女。

"娘娘,陛下往这边来了。"春桃急促的脚步声惊得我指尖一颤,羊皮纸落进炭盆,腾起的青烟里浮现出半张烧焦的舆图。我迅速将灰烬碾碎,转身时正撞进来人玄色龙纹大氅上的寒气。

萧景珩伸手扶住我踉跄的身子,掌心温度透过锦缎传来。他垂眸看我发间金步摇,凤嘴里衔的东珠正抵着他喉结。"皇后近日气色不好。"声音像浸在冰泉里的暖玉,分不清是关切还是试探。

我屈膝行礼,发间十二对珍珠排钗叮当作响:"臣妾昨夜抄录《女则》,不觉夜深。"话尾恰到好处地轻颤,露出袖口未愈的冻疮。果然见他眉头微动,解下大氅裹住我单薄肩头。

"听闻你召了太医院判问诊?"他修长手指划过我腕间翡翠镯,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今晨暗桩传来的消息——皇帝密令锦衣卫彻查江南私盐案,而那个被灭口的盐商,正是三年前替我运送火器的漕帮中人。

我顺势靠在他肩头,嗅到龙涎香里混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不过是旧疾,陛下不必挂心。"指尖抚过他腰间新换的蟠龙玉佩,金丝缠的穗子分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