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泰平打定主意之后,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飞快的跑到卧室换了一套干净衣服,随后又跑到了卫生间,煞有其事的冲着镜子捯拾了半天。
这才衣冠整齐,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
一套不解释行为给在客厅的江明三人,看得是一头雾水。
不是吧!
这厮整的人模狗样的,难道是放弃了抵抗,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车泰平在被无情揭穿以后,自觉无力反驳,便息了求饶解释的心,从容收拾一番任凭处置。
三人心中皆是这般想的。
然而车泰平接下来的行为却令三人跌破了眼镜。
只见车泰平拍了拍衣袖,紧了紧领口,来到了余道长身前。
“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与泪俱下的哭诉:
“师父,徒弟可等到你了!”
“这些年来,弟子不眠不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就盼着你老人家早日到来......”
“弟子苦啊!这些年来......”
“......”
一番连哭带说,眼眶早已红润,就连胸前衣襟也沾染片片泪渍。
可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见者更是恨不得冲上前去,与其抱头痛哭。
严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江明一脸的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你给我整不会了!!”
而行走江湖多年,自认为见多识广,遇事宠辱不惊的余道长也慌乱了阵脚,一双手变得僵硬无比,任由手中香蕉掉落在地。
“咕咚”一声。
余道长将嘴里的香蕉强行咽下去,望了望车泰平,又望了望江明:
“不是!你刚才说师父......”
看着车泰平这与泪俱下的模样,余道长倒有一瞬间怀疑:这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相依为靠十多年的徒弟,到底是江明还是眼前这下跪的年轻人的错觉了。
但片刻间,余道长清醒过来直呼好家伙。
且不论眼前这年轻人是不是自己徒弟,但就凭眼前的这一幕,其道行已经直逼自己。
不!已经超越了自己!
要是投身影视业的话,拿个三五八座小金人,那也决计不在话下。
余道长看着眼前的车泰平心中暗自称奇,干他们这一行,后天的勤奋固然重要,但自身的先天条件才是决定性因素。
有时候一个微动作,哪怕一个眼神把控不好,那便会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局面。
但这厮情真意切,看起来竟毫无表演成分!
看着余道长暗自对自己点头,目光中投来赞许,车泰平还以为是自己这番举动打动了他。
——车泰平又哪里知道,余道长只是在感慨:竟有如此天赋溢出,被祖师爷赏饭......不!追着喂饭的天纵奇才!
车泰平见行为奏效,接着说道:
“弟子自从两年前觉醒异能,便苦于无师父指引,这才走了许多的弯路,如今......”
“如今盼星星,盼月亮可把师父给等来了......”
余道长似笑非笑,也不言语,就默默看着车泰平“表演”。
车泰平见余道长这副模样,内心咯噔一声,紧张的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不想被送到红手套里被电疗......
他大脑飞速旋转,思绪四下骚动。
叮!有了。
车泰平转身望着身旁的严芷,开口道:“师姐,还不赶快来拜见师父?”
严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但看着车泰平对自己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严芷心思也活络起来,一时也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怎么办?要不要听这个登徒子的话。
如若顺从了他的话,拜余道长为师,那自己可就和他是同门师兄妹,之前的事情自然是不好再接着追究。
但是若就此直接拒绝,岂不是当场错失了一个拜余道长为师的机会。
严芷又望了望余道长,当即心里有了决断,走身上前,跪了下去:“拜见师父。”
这两个选择还用选么?
惩戒这登徒子可以说是一时之快,后面再有人欺负自己怎么办?
但拜了余道长为师可就不同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以余道长之神通,恐怕任何宵小都奈何不得自己。
见二人齐齐跪下,江明一时之间也无语了。
一个行事风格天马行空,让人根本看不出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思维转变之灵敏令人啧舌。
一个风往哪里吹,她会选择向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倒,心思之清晰,行事之果决令人佩服。
江明敢断定,这二人即便在自己前世那处处诡谲的九天十地,也必然能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最起码是个皇者......呃,尊者水平。
余道长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两人,又望了望江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自己和江明相依为命十多年来,有过风餐露宿,有过被人当场揭穿的尴尬场面,也有过受尽同行白眼被排挤而吃不上饭的时候......
自己的年岁渐大倒是没什么,但江明年纪轻轻倒是不能这般跟着自己混,要是有这么两个有异能的师兄弟拉扯,肯定下半辈子会好很多......
他随即内心又否决了这个念头,想法是好的。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自己固然可以靠着还算丰富的经验骗他们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八......
但谎言再真,终是谎言,泡沫总有被戳破的时候。
余道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余某人不收徒弟,实在是......”
说到这里,又面露惋惜,重重的叹了口气。
车泰平看出余道长的潜在意思,思索着脑瓜,又计上心来。
“我知道师父是隐士高人,不愿过多插手世俗之间的事情,但是自前些年来灵气复苏,各地表面看着平静,实则波涛汹涌,师父有如此神通,难道也不愿出份力么?”
车泰平开始尝试着把大义的帽子往余道长头上扣。
但余道长岂能吃他这套:“万事万物皆系于缘字上面,缘升则生,缘离则灭。非人力所能为!”
一番话说得游刃有余,尽显高人风范,车泰平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急的满头大汗。
而身旁的严芷看着余道长摇头,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但她灵光一闪,急中生智:“近些年来事态确实愈发严峻,背地里滋生了很多红手指,即使是红手套也一时顾暇不到方方面面。”
“因此这些年来,红手套也一直以不菲的报酬鼓励非官方组织,协助其办公。”
说到‘不菲’‘报酬’时,严芷停顿了一下,故意加深了语气。
“其实倒也不用师父出马,我们只需要得到师父首肯,便能助其平乱诡异事件,惩戒邪恶的觉醒者,况且......”
“恩?”余道长听到‘不菲’‘报酬’两个字眼,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又看着江明在二人后面不断冲着自己点头,这才摸索着下巴:“其实收你们为徒,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江明看着余道长听到不菲报酬脸色大变,也暗自腹诽:“这也太明显了吧!连装都不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