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根肋骨下缘的刀口里，死者胃内容物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杏仁味。
"氰化物中毒，但真正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我对着录音笔说话时，解剖室的白墙突然泛起水波纹。
那些细小的涟漪从墙角蔓延到天花板，像是有无形的笔刷蘸着血水，在虚空里勾勒出扭曲的人形。
男人被绳索勒住脖子的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时，手术刀哐当掉在金属托盘上。
死者青紫的面孔正以倒吊的姿势悬浮在解剖台上方，绳索在脖颈处勒出的淤痕与尸体上的如出一辙。
"苏法医？
"助手小林从观察室探出头，"刑事科的人问什么时候能出报告。
"我死死攥住解剖台边缘，指甲在金属包边划出刺耳的声响。
倒吊的幻影正在变淡，但男人被拖行时在水泥地上留下的抓痕还烙在虹膜上。
这是本月第三个出现死亡幻象的死者，那些闪回的片段像手术剪剖开记忆皮层，露出十三年前父亲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声次第亮起，潮湿的水泥地上还留着警方画的粉笔线。
我蹲在B2区承重柱旁，手机电筒的光圈里，几道泛白的刮痕从柱子根部蜿蜒到消防栓背后——和幻象中死者指甲抓挠的轨迹完全重合。
"实习期没满就出现幻觉，苏主任在天之灵该多失望啊。
"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时，我险些把手机摔进排水沟。
江旭靠在特斯拉车头抛接着物证袋，刑侦支队长的制服被他穿得像时装周秀款。
他指尖的密封袋里，半枚带锈的警徽在冷光里泛着血色。
"这是......""在死者指缝发现的。
"江旭突然凑近，他身上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压过来，"和十三年前你父亲制服上缺失的那枚刚好凑成一对，是不是很有趣？
"血液在耳膜里轰响，父亲坠楼时手里攥着的半枚警徽突然在记忆里发出尖啸。
我后退时撞在消防管道上，头顶的通风口突然灌进裹挟着血腥气的穿堂风。
江旭伸手撑住我后仰的身体，他掌心的警徽隔着乳胶手套抵住我后颈："明天去档案室调1999年滨江医大***案的卷宗，记得用我给你的权限卡。
"电梯门在十九层开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