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鳞片状的沟壑正在吞噬残存的色觉，Gucci标志的金色双G褪成生锈的铁栅。
"RP早期症状。
"医生的激光笔在OCT图像上烧灼出黑洞，"视野会从周边开始缺损，就像..."母亲的法式美甲掐入林蔚手腕，珊瑚色甲油在她眼中正渗出败血症的紫斑。
记忆闪回到九岁生日。
父亲握着她的手在《千里江山图》复制品上涂抹石青，那些穿越千年的蓝突然在画布上蠕动起来。
"小蔚的眼睛能看见魔法。
"父亲的笑声还粘在耳膜，而此刻CT机的机械臂正将她的颅骨切成量子碎片。
"基因检测显示Xq28位点突变。
"护士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
彩超屏幕上的双螺旋正在打结，林蔚看见自己的DNA链里游动着银色寄生虫——正是虹膜里那些吞噬光明的尘屑。
母亲在缴费窗口前崩溃："她才十七岁..."硬币状的药片从指缝洒落，在地砖缝隙里滚动成小行星带。
林蔚蹲身捡拾时，发现许昭阳送的棱镜钥匙扣正在分解顶灯白光——那串589nm的钠双线光谱，是她如今唯一能完整感知的色彩。
血清密码凌晨两点的实验室泛着幽蓝冷光。
许昭阳的移液枪精准抽取0.5ml血清，离心机嗡鸣如困兽的呜咽。
显微镜下，林蔚的血样呈现出诡异的双折射现象，红细胞表面附着纳米级金属颗粒。
"GFP标记显示CDHR1蛋白异常。
"她对着录音笔陈述，喉结随着数据波动起伏。
带血的纱布在气相色谱仪中分解出松节油、硝酸纤维素和超标的铜离子——这是林蔚连续三十七天偷用工业颜料的证据。
培养皿中的视网膜类器官正在褐变。
许昭阳注入第7组CRISPR试剂时，人造虹膜的血管网突然爆裂，营养液染成《夜巡》的钴蓝色调。
警报器响起瞬间，她撕下实验日志塞进粉碎机，纸屑在负压舱里飞舞成黎曼ζ函数的图像。
冷藏柜深处，液氮罐封存着林蔚的睫毛样本。
许昭阳的嘴唇贴近零下196℃的金属表面，呼出的白霜在罐体写下未完成的微分方程。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防辐射窗，她正将最新数据加密上传至暗网服务器，代码命名"Project 589"。
疼痛锚点林蔚在画室储藏间醒来，指尖粘着昨夜刮下的颜料痂。
许昭阳留下的色度坐标在手机屏上跳动，每个数字都像植入皮下的RFID芯片。
她发狠地咬破尚未愈合的舌尖，在速写本上涂抹血与钛白的混合物。
顶楼传来金属撞击声。
许昭阳调试天文望远镜的背影与星空重叠，白大褂下摆的钴蓝污渍像银河的暗伤。
当林蔚的眼泪砸碎在《色度学原理》扉页，对方突然握住她溃烂的指尖按向目镜："猎户座大星云NGC1975，主要发射波长500.7nm。
"剧痛中，林蔚看见自己的虹膜倒映在哈勃望远镜的深空影像里。
那些蚕食光明的银色寄生虫，正在宇宙尘埃中繁殖成璀璨的星链。
许昭阳的呼吸频率首次出现0.7Hz的异常波动，这个数据后来被证实是两人心跳的相位差。
当保安的手电光柱刺破黑暗，林蔚正将油画刀抵住许昭阳的颈动脉。
群青与铬绿在彼此制服上晕染成抽象派伤痕，这个场景被监控录像永久保存——在后来无数个无眠的深夜，许昭阳都会用算法将这个画面分解成RGB数值，试图从暴力中解析出爱的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