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管归我!
"鸟嘴女人甩出缠满电光的锁链,"机械神教开价三十升纯净龙血..."暗巷深处的蒸汽弩尖啸打断交易。
烟尘中走出个戴鸟嘴面具的女人,皮革围裙上沾满可疑的粘液,裙摆垂下二十厘米长的金属链齿,"在老娘地盘动武,问过我的蟑螂军团没?
"她吹响用兽骨雕刻的短笛,密密麻麻的机械蟑螂从下水道格栅涌出,黄铜复眼闪着猩红的光,口器里旋转的钻头泛着幽蓝毒芒。
钢钉轰然炸裂,毒雾却被蟑螂群吸食殆尽。
女人踩着齿轮高跟鞋走近,鞋跟每次落地都溅起蓝色电火花。
她突然扯开杨东东的衣领,指甲上镶嵌的紫水晶映出少年锁骨处的暗金纹章:"哟,这不是教会通缉的半兽崽子?
你血管里流的东西..."她舔了舔手术刀,刀刃瞬间变成妖异的绛紫色,"值二十枚龙晶。
"老地精突然暴起,机械臂弹出链锯,齿轮过载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他是我的猎物!
"锯刃上残留的碎肉显示,这把武器三分钟前刚切开过某种带鳞片的生物。
杨东东尾椎的灼痛突然炸开。
黑市穹顶的瓦斯灯集体爆裂,紫色电弧在他周身游走出龙形轨迹。
老地精的链锯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熔成铁水,赤红铁汁滴在女人裂成两半的鸟嘴面具上,烧穿了下面青灰色的鳞片皮肤。
"天杀的!
"女人露出布满鳞片的半边脸,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墨绿黏液,"这是永夜..."她的话被破空而来的火焰剑打断,剑柄镶嵌的降龙纹章与三年前雨夜所见如出一辙。
光铸骑士撞破天花板跃下,降龙符文在银白盔甲上疯狂闪烁。
为首的骑士长举起改装过的机械臂,六根旋转的枪管刻满净化经文,圣水在透明弹舱里沸腾:"异端必须净化!
"子弹击碎生锈的蒸汽管道,高压蒸汽裹挟着圣银弹片形成金属风暴。
杨东东在弹雨中翻滚,后背撞开某间店铺的橱窗。
彩色玻璃碎片雨中,他看见柜台里摆着一截青铜脊椎——每节骨突都雕刻着逆十字纹路,与他尾椎的灼伤处形状完美契合。
脊椎末端延伸出的神经线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别碰那东西!
"店铺深处传来沙哑的吼叫。
白发老者从齿轮堆里站起,左眼镶嵌的星象仪镜片映出银河投影,"那是大灾变时期的巫妖脊骨..."他手中试管里的紫色液体突然沸腾,在玻璃壁上蚀刻出蜘蛛图案。
这时候,骑士长的子弹射过来,击碎了老者背后的药剂架,紫色液体淋在青铜脊椎上。
杨东东感觉尾椎像被磁石吸引,手掌不受控制地抓向遗物。
在指尖触碰的瞬间,青铜表面睁开七只血色瞳孔,每只瞳孔里都映着不同角度的黑市全景。
黑市突然陷入死寂。
所有机械造物停止运转,追兵的枪管扭曲成麻花状。
杨东东听到虚空中有个声音在耳语:"找到剩下的六块..."声波在积水中震出同心圆波纹,某个巨大的阴影在波纹中一闪而过。
骑士长的怒吼打破寂静:"永夜议会向您问好,最后的龙裔。
..."他的喉咙突然被自己的佩剑刺穿。
杨东东惊恐地发现,那把剑正被自己握着——而他的手臂爬满了青铜色的血管,皮肤下游走的蓝光与巫妖脊骨产生共鸣。
蒸汽管道突然爆裂,浓雾吞没整个黑市。
等烟雾散去时,杨东东己消失无踪,只剩地板上插着半截断裂的龙牙项链。
鸟嘴女人捡起项链,鳞片脸上的肌肉抽搐:"圣子的信物怎么会在..."断裂的龙牙截面露出微型发信器的冷光。
她的话戛然而止。
暗巷阴影中亮起十二对猩红眼瞳,金属摩擦声里走出个三米高的黑影——那是个缝合着兽人躯干与蒸汽机甲的怪物,心脏部位嵌着块闪烁紫光的龙晶。
怪物肩甲上趴着只机械蜘蛛,八条腿随着龙晶的光芒同步脉动。
"找到他。
"怪物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喉部的排气孔喷出带硫磺味的黑烟,"议会要活的。
"机械蜘蛛突然弹射到女人脖颈后,毒牙刺入她鳞片间的嫩肉。
女人颤抖着握紧项链,断裂处露出微型发信器的蓝光。
在她身后,某只幸存的机械蟑螂复眼里,倒映着黑市穹顶裂缝中一闪而过的蜘蛛徽记——那徽章正随着发信器的频率明灭,如同某种来自深渊的召唤。
翡翠城银月森林中,暗夜金玉的鹿皮靴碾碎了一颗发光菌菇,靛蓝色孢子雾腾起的瞬间,他听见地脉深处传来呜咽。
手腕上的藤蔓镣铐突然收紧,勒入皮肤的尖刺渗出墨绿色汁液——这是放逐者的烙印,每个时辰会向王庭发送坐标。
"连腐泥都在哭泣。
"他抚摸着身旁枯萎的巨树,树皮上凝结着琥珀色的泪珠。
三天前触碰星碑时爆发的翡翠风暴,己将银月森林东麓化作鬼蜮。
此刻他的左眼灼痛难忍,那些在瞳孔深处游走的绿色光纹,正贪婪地吮吸着周围残存的生命力。
腐臭的夜风裹挟着沼泽的腥气,夹杂金属锈味在密林间游荡。
齿轮摩擦声越来越近,那声音像生锈的铰链反复碾磨骨骼。
暗夜金玉后颈寒毛首立,赤足陷进潮湿的苔藓,蛇形银戒在指节震颤着发出预警。
她闪身躲进空心橡树的裂缝,树洞内壁渗出的树脂沾湿了夜行衣。
两个佝偻的绿影拖着青铜棺椁蹒跚而过,金属拖痕在腐殖土上犁出腥臭的黏液。
地精工程师油污的皮质围裙沾满齿轮碎屑,生锈的呼吸面罩喷出硫磺蒸汽。
棺盖表面凝结着紫黑色冷凝水,七枚锈蚀铆钉钉死的位置渗出粘稠血浆,熔炉氏族火焰徽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芒。”
献祭...必须赶在血月...“沙哑的低语随齿轮转动声破碎。
暗夜金玉瞳孔收缩,看见青铜棺椁突然剧烈震动,五道尖锐抓痕从内部刺破金属板,某种生物断断续续的呜咽穿透夜雾。
地精慌忙将绿色药液注入棺侧气孔,铁链捆缚的棺椁顿时响起令人牙酸的噬咬声。
"...第七次实验失败..."年老的地精抱怨着,机械义肢喷出蒸汽,"族长要把我们喂给毒火熔炉了。
"年轻的那个突然抽搐起来,脖颈血管凸起成树根状:"不...不是实验..."他疯狂抓挠胸口,撕开的工装里露出正在木质化的心脏,"那些精灵标本...是活的!
"暗夜金玉的星瞳骤然收缩。
透过地精半透明的皮肤,他看见无数细小的藤蔓在其血管中蠕动。
年轻地精突然转身,瞳孔变成浑浊的翡翠色,嘴角裂到耳根:"我看见你了,王庭的弃子..."腐化的地精以违背关节结构的姿势扑来。
暗夜金玉甩出藤蔓镣铐,却在接触对方身体的瞬间被反缠住手腕。
年迈地精尖叫着打开棺椁,里面赫然是三个精灵少女的标本——她们的太阳穴插着铜质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跳动的地脉晶核。
"快走!
"老地精的机械眼迸出火花,他艰难的开口,"这些丫头是活的培养皿!
"他突然扯开胸甲,露出镶嵌在肋骨间的自毁装置,"熔炉氏族永不为奴!
"爆炸气浪掀飞了暗夜金玉。
他在翻滚中抓住一根垂落的星藤,却听见藤蔓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那些飞溅的棺椁碎片里,精灵少女们的睫毛正在颤动。
腐化的地精从火焰中走出,焦黑躯体上绽开翡翠色的花苞,像个怪物。
暗夜金玉的左眼不受控制地渗出光丝,缠绕住这个变异了的怪物的西肢。
当光丝刺入花苞的瞬间,海量记忆涌入他的脑海:——熔炉深处,地精族长正将精灵俘虏绑上手术台,机械主教的声音从铜管传出:"把地脉晶核植入天灵盖,永夜议会需要活体滤波器..."——黑暗的实验室里,成排的精灵标本突然集体睁眼,她们的瞳孔中浮现蜘蛛徽记。
暗夜金玉跪地干呕,脑袋快要炸开了,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在撕扯他的脑神经。
腐化地精怪物趁机扑来,却在触及他额头前被星藤贯穿。
濒死的怪物咧开嘴:"去星碑...它在呼唤..."森林突然寂静。
暗夜金玉发现腕间藤蔓镣铐全部枯死,而他的左眼视线像红外线一样穿透了银月森林高山的地表——地脉高耸处,巨大的星碑表面正在逐渐龟裂,龟裂的裂缝中渗出紫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