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猩红协议与残响
那个电子音在颅骨内共振，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着太阳穴：”[行星地球扫描完成。
F 级质量。
]“—— 他恍惚看见老家客厅的地球仪，赤道上贴着幼儿园时画的贴纸，中国版图被涂成歪歪扭扭的红色。”
调整？
合并？
“他唇齿打颤，想起伊兹在营地挥舞的《生态报告》：”当生态承载力低于阈值……“此刻那些术语突然有了血肉，化作屏幕上流动的蓝光：[新数值：D 级质量。
地形重构中]。
黑暗中仿佛有齿轮碾过地壳的轰鸣，他想象着阿巴拉契亚山脉被像折纸般揉皱，纽约曼哈顿的玻璃幕墙在高压下渗出熔岩。”
等等！
我家在新泽西 ——“他的呐喊撞在无形的墙壁上，碎成嗡嗡的回响。
系统音却像没听见，继续播报：”[野生动物升级：基于挑战不足判定]“。
扎克突然想起森林里那只咬他后颈的蚊子，此刻它的复眼或许正膨胀成红宝石，口器淬着能溶解骨骼的酶。
当”先驱者乌尔哈兹“的名字响起时，扎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音节带着硫磺燃烧的质感，让他想起大学时看过的北欧神话绘本 —— 那些在世界树根系间爬行的巨人，名字里总藏着雷霆与瘟疫。
黑暗中浮现出模糊的轮廓：那是个由黑曜石与肌腱构成的怪物，额角伸出螺旋状骨刺，每根骨刺上都串着发光的眼球。”
不…… 这是幻觉……“他拼命眨眼，却看见怪物的胸腔裂开，露出排列整齐的人类牙齿。
系统音突然尖锐起来：”[错误！
空间重叠！
启动协议 SL-34572]“—— 扎克想起泰勒在营地演示绳结时，手腕银链晃出的冷光，那链子上刻着类似的符文，当时他以为是北欧海盗图腾。
屏幕突然亮起，蓝光映出他扭曲的脸：下巴上的胡茬沾着冷汗，瞳孔缩成针孔。
乌尔哈兹的名字后面跟着”1-100000“，像墓碑上的数字；自己的名字后则是”1-100“，单薄得像张彩票。”
这他妈是俄罗斯轮盘赌！
“他想砸屏幕，却发现手臂被无形的枷锁固定，只能眼睁睁看着数字开始旋转。
硬币在台灯下划出银弧，父亲的指节抵着他额头：”扎克，人生就是抛硬币，正面是啤酒，反面是账单。
“那时他正为考研失利酗酒，硬币掉在满是烟蒂的地毯上，滚进沙发底。
此刻那枚硬币仿佛变成屏幕上的数字，每一次旋转都碾碎他的呼吸。
数字旋转的速度快得像电锯，扎克的视网膜被蓝光灼伤，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重影。
他想起汉娜送的手机壳 —— 那只举冰淇淋的兔子，此刻冰淇淋正融化成血滴，兔子的眼睛变成两个黑洞。”
乌尔哈兹……“他无意识地念叨这个名字，舌尖尝到铁锈味，”***是谁 ——“当数字定格在”扎克 98“时，他听见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不是喜悦，而是某种更冰冷的东西 —— 像寒冬清晨湖面的冰层，看似坚固，实则下面涌动着黑色的湖水。
下一秒，乌尔哈兹的数字停在”91“，屏幕突然渗出红光，像被刺破的血管。”
[协议结果：扎克存续。
乌尔哈兹…… 净化。
]“系统音带着电流杂音，仿佛也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扎克突然闻到强烈的烧焦味，是从自己骨髓里冒出来的。
他低头，看见双手皮肤下透出蓝紫色血管，像被泼了层荧光漆，每根血管都在抽搐，仿佛有无数小虫在里面爬行。
身体异化细节· 右耳垂突然裂开，渗出银色液体，落地时凝结成微型齿轮· 舌尖长出倒刺，舔到上颚时刮出火星· 后颈的蚊子包膨胀成硬币大小，皮肤下浮现淡红色纹路，组成类似斧头的图案剧痛像海啸般淹没意识前，扎克看见那片熟悉的空地。
血根草在燃烧，白色花朵化作蓝色星尘，红雀花则渗出岩浆般的汁液，在地面汇成符文。
最远处，一道猩红光柱刺破林冠，像巨人的中指指向苍穹 —— 他想起泰勒腕间的银链，链子末端的吊坠正是这个形状。”
汉娜！
“他用尽最后力气呐喊，却吐出一口蓝紫色的血。
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营地的画面：戴维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光柱的红光，啤酒瓶从指缝滑落，在苔藓上砸出深色痕迹；伊兹跪在地上，《野生植物图鉴》被撕成两半，书页上的血根草插画正在渗出真实的汁液；汉娜背对光柱，手指***泥土里，指甲缝里全是血 —— 她面前的地面裂开细缝，涌出带着硫磺味的热气。
而泰勒站在光柱边缘，银链在红光中变成血色。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光柱的能量如瀑布般注入他体内，额角浮现与乌尔哈兹相似的骨刺，只是颜色更淡，像新生的珊瑚。
他望向扎克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唇语清晰可辨：”欢迎来到游戏。
“当扎克再次睁开眼，黑暗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阳光。
他躺在熟悉的空地上，斧头扔在脚边，木柄上的电工胶带完好无损。
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味，像有人刚在附近烧过塑料。
他摸向后颈，蚊子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触感冰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汉娜的消息，时间显示是一小时前：”你在哪？
泰勒说听到树林里有爆炸声。
“扎克站起身，环顾西周。
树木依旧茂盛，血根草和红雀花安静地开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有哪里不同了 —— 当他望向太阳时，视线里闪过一串淡蓝色的数据流：[恒星太阳扫描中…… 能量波动异常，建议远离。
]他握紧斧头，木柄的粗糙纹理硌着掌心，但这次不再是烦躁，而是一种冰冷的镇定。
他想起系统最后的声音，那声音不再单调，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新手礼包己发放，请注意查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