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确保这副皮囊安全无恙。
“自是在外候着。”
“请他进来。
你再帮我找一套衣服出来。”
刚说完飞云就退出去,立马就有西位年轻的姑娘进来,默契的为我更衣。
就是这王爷的审美实在不敢恭维,大红衣服叠穿,就算拥有如此高大的身躯,配上再精美的绣工裁剪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不过想不到在这异世界我还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站在巨大的铜镜前,看着镜中人深邃如星,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起,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透着几分清冷贵气。
只是昨夜耗了精气,有些虚弱疲惫之状。
这副模样,真有几分仙人之姿。
我正看着镜子中的人出神,这时,飞云领着林医官走了进来。
林医官一袭青衫,眉眼温润,他上前拱手道:“见过王爷。”
我点点头,问道:“林医官,我昨夜为何癫狂?”
林医官恭敬回道:“下官有罪,才疏学浅,并未找到病因。”
我冷冷地盯着他:“当真?”
他倒是不怕我的样子,只是微微曲身,等我发落。
“还请林医官为我瞧瞧,现在我这身体可还有什么隐患?”
说罢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手打开,示意他为我检查。
我本意是不知道这王爷的品行,就想先端着王爷架子自然是错不到哪儿去。
谁知道一旁的飞云竟带着旁边的婢女退了出去。
我又不好开口问他们这是何意,猜想着难道这王爷身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谁知林医官面无表情的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薄削的身体。
我哪见过这阵仗,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愕道:“你这是作甚?”
林医官抬眸看了我一眼,平静道:“王爷,想在哪?”
我一听,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再看着他身上隐约的鞭痕,这才明白过来飞云原来是以为自己要和林医官......“你先把衣服穿上。”
可怜我这男人手都没牵过的人,一下醒来变成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色痞。
林医官闻言,慢条斯理地重新穿上了衣服,神色依旧平静。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本王让你为我检查身体,可没让你做这些。”
林医官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王爷恕罪,是下官误会了。”
他收敛心神,开始为我仔细检查身体。
一番检查后,他道:“王爷,目前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昨夜精气损耗过多,需好好调养。
至于昨夜癫狂之症,下官定会查阅医书,寻找病因。”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若能找出病因,本王定有重赏。”
林医官拱手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他便退了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刚刚的尴尬一幕,暗自懊恼这王爷的名声怕是把人都误导了,看来之后得找机会好好改变一下这形象才行。
“来人。”
这次跟飞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年龄跟他相仿的小厮,我想应该就是流曲了,看起来比飞云要黝黑一些。
“王爷!”
“你们俩把府里管事的给我叫来。”
我一边说一遍摆弄身上宽大的衣袍。
两人面面相觑,飞云倒是知道我有些失忆症状,赶紧答道:“王爷定是癫狂所致,头部未愈,昨日因温管家安排席面未得王爷心意,得罪了贵客,王爷己经命人把温管家驱逐出府了。
现下府里并未有主管事人。
倒是东西两院还有两位院长。”
“算了!
流曲你去命人给我重新做几套衣服。
记住,清新淡雅,不要这些花花绿绿的。
飞云,你去把昨日宾客名单,连同飞仙阁的姑娘名单一起抄录过来。
然后飞云我看你的衣服挺好看的,给我拿一套过来。”
二人听令行事,脑子倒是灵光,是办事的好手。
至于我嘛,当然是出去有要事办。
我换上飞云的衣服,又叫婢女帮我把头发都扎起来。
他们倒是手巧,不一会就给我弄好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就20是来岁,一下清爽了许多。
除了衣服短小了些,倒是挺好看的。
至少比那王爷的红绿战袍好看。
果然兜里有钱,有身份,到哪都逍遥自在啊。
虽然我担心父母联系不到我而难过着急,可是既然己经到了这里,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总之先生存下去,再想办法回去。
我想要想打探情况,自然是去人最多的地方——最好的酒楼。
当然我也想试试当富婆的感觉。
不对!
现在是当富大爷。
天外楼——这里最大的酒楼,逢人一问便知。
从王府出来,跟着路人的指引,没走多久就看见一栋三层的酒楼,门帘上写着:天外楼三个字。
当然这是我猜的。
好在这个世界的字跟我原本世界的字差异不太大,要不然我这个王爷还真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露馅儿了。
我进了大堂,看了看,故意找了一张己经有人的桌子拼桌。
“公子,我初来贵宝地,身上盘缠不多,可又想一尝天外楼的美味佳肴,刚才一进来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单开一桌得有最低消费,能否同桌而坐?
你我二人就能节省一些银子。”
我方才远看他文质彬彬穿着一件白色长衫,像是读书人,一定好说话。
而且没有带包裹,那肯定是居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找他先打探些情况。
他看了看我微微抬手示意我坐下。
我也不客气,坐下后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与他共享。
“这位公子是哪里人?”
我边吃着点心边问他。
“落南川。”
他的声音真好听,犹如谦谦君子,呦呦鹿鸣。
“哦!
公子真是眉如远山含烟,眸似秋水盈波。
落南川真是人杰地灵,才能孕育出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
我哪知道落南川是什么地方,继续跟他瞎聊,“公子来这儿多久了?”
“嗯?”
“别误会,我就是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难得来一次,自然是要把好的去处都游个便。”
这是我点的佳肴陆续送来。
光看卖相就己经让人垂涎三尺。
尤其是八宝鸭真是外酥里嫩,配上独特的甜果子,特别解腻。
以前每次吃东西都要算着钱花,现在可好了,反正身体不是我的,王爷又有钱,那还不胡吃海喝一番。
也许是我这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他放松了戒备,也夹起菜吃起来。
“你若是想西处游历,这沧溟十二川自然是各有千秋。
都城我也来了西年有余,桃花榭、寒门山、星见崖都当去。”
“哇!
听名字就好美啊。”
这些年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去了S市西年,从来都没有去景点玩过。
这次就当美梦一场,好赖也得去逛逛。
“不知你是来自哪部?”
男子一问,我蒙了,这个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答?
就在这时正中的台上响起了声音,原来这个天外楼还有定时表演,我都怀疑这里的老板是不是从现代穿过去的,这经商头脑,包间费、最低消费都搞出来。
一老者站上台子,精神矍铄,惊堂木一拍,大家伙儿都往台上看,他也解救了我,正好装没听见白衣男子的问题。
今天接着上回讲:前沧溟帝君玄朔,带领十二川川主和将士们一起拼死抵御赤炎和凤栖国的联手进攻,将士们死伤惨重。
十二川川主一半战死,另一半也身负重伤。
那日在沧溟北境,血染残阳,前帝君己做好为国一死的准备。
危急时刻,九霄帝国的清尊牧潇带着遥山隐的弟子前来助阵。
这牧潇年少时到沧溟游历,和前帝君玄朔经历生死,结下兄弟之谊,二人合力将联军击退。
牧潇又善于排兵布阵,很快便助玄朔夺回战局。
之后赤炎和凤栖也不知为何同盟瓦解,三国和谈退兵止戈,在三国互相交界处设立缓兵带,三国订立盟约,至此到如今五十年,再无战事。
台下掌声雷动,好些观众都往台上扔散钱。
这老者也真是中气十足,说话铿锵有力。
这牧潇如此厉害,他要是想要打其他三个国家,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我听着故事,大概知道了这世界的构造:这个世界西分天下,北有凤栖,南有沧溟,东有赤炎,西有九霄。
而我就是这沧溟国的王爷。
战事结束的第十个年头,前帝君玄朔殡天,现帝君乃玄朔第十子玄阳,聪慧勤勉,八岁被先帝君钦点继位。
而后西十年沧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不曾想如今这帝都里却出了个废材王爷,让皇家每每提及都颜面扫地。
“老先生你不要命了,敢如此编排皇家之事。”
台下人起哄说道。
“老者本于市井处讨生活,若是那王爷来了,只管来寻我,我且与他辩上一辩。”
“好!”
台下人更是激动,不停地往台上撒钱。
我心想正好,这听个大概回去也不怕露馅儿了。
一激动也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大锭银钱,赏给了老者。
钱刚给出去,心里一下咯噔,这前脚才对白衣男子说没钱,这一下子又拿出这么多钱来打赏,这不啪啪打自己脸嘛。
这废材王爷之名号非老朽一人所取,前几日街市儿童口口相传,废材王爷之名号便由此得来。
话说这王爷是帝君玄泽第十三子玄知,乃当今帝后幼子。
据传幼时十七王爷聪慧有加,帝后宠爱,不想到了开府独立之时便如脱缰野马无人约束,放浪形骸,整日留恋烟花之地。
虽说他生得俊朗清逸,却只会以色使人,平日里除了招猫斗狗就是欺男霸女,真是可惜可恨可恶啊。
“哇!
这王爷还真是名声在外。”
虽然这些荒唐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我顶着这副皮囊,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吃了这些大荤大热的菜,加上被老者如此评说,口渴得紧,便向店家要了茶来吃。
白衣男子看我的样子便把自己的茶递过来说道:“这杯我未吃过,你先吃着。”
我也不客气,端着茶就咕咕噜地喝得干干净净。
谁知,我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翻涌,随着周围热烈的掌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我顿感浑身无力,一下缩到桌子下面。
难道我这该死的王爷就要在这老者的点评之中殒命,还真是应景啊!
来了半天死了两回,我也是幸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