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的诵经声如潮水般涌入耳膜，艾晴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大昭寺前转经，怎么突然——"喂！
新来的！
还睡？
活佛的早课要开始了！
"一个粗粝的女声在耳边炸开，艾晴感到有人用力推搡她的肩膀。
她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藏族妇女的脸，黝黑的皮肤上刻着深深的高原纹路，头上缠着褪色的红布巾。
"我这是在哪？
"艾晴下意识用汉语问道。
"说什么胡话！
快起来！
"妇人用藏语呵斥，一把将她从地铺上拽起，"第巴大人亲自挑选你来服侍活佛，你竟敢偷懒！
"艾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间低矮的石室，身下是粗糙的羊毛毡，身上盖着厚重的牦牛毛毯。
她低头看自己——一件深褐色的粗布藏袍取代了她记忆中的冲锋衣，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木制佛珠。
"现在是...哪一年？
"艾晴颤抖着用藏语问道，她大学选修过藏语，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境下派上用场。
妇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火马年啊，你这丫头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火马年？
艾晴脑中飞速换算——藏历火马年对应的是...1702年？！
她踉跄着站起来，双腿发软。
穿越？
这怎么可能？
但眼前的一切——粗糙的石墙、酥油灯的气味、远处传来的法号声，无不昭示着这不是21世纪的拉萨。
"我叫什么名字？
"她抓住妇人的袖子急切地问。
"央金拉姆，你自己名字都忘了？
"妇人皱眉，"快收拾好，活佛的贴身侍女卓玛病了，今天由你去送早茶。
"艾晴——现在应该叫央金拉姆了——被推搡着梳洗更衣。
铜盆里的水冰冷刺骨，让她彻底清醒。
她借着水面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新面孔——一张陌生的藏汉相融的少女脸庞，约莫十六七岁，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皮肤白皙。
"记住，活佛面前不得抬头首视，不得言语，放下茶就退下。
"妇人严厉地叮嘱，将一个鎏金茶壶塞到她手里，"这是活佛专用的，别摔了。
"艾晴机械地点头，跟着妇人穿过幽深的走廊。
布达拉宫！
她真的在布达拉宫里！
但眼前的宫殿与记忆中游客如织的景象截然不同——昏暗的走廊仅靠酥油灯照明，壁画色彩鲜艳却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斑驳，空气中弥漫着酥油、藏香和古老木材混合的气息。
转过几个弯，她们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
两名红衣喇嘛持棍而立，见到妇人微微颔首。
"新来的侍女，送早茶。
"妇人低声说明。
喇嘛审视地打量艾晴，最终点头放行。
门被轻轻推开，妇人推了艾晴一把："去吧，记住规矩。
"艾晴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
室内光线昏暗，酥油灯在佛龛前摇曳。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脚下的羊毛地毯和前方一张矮桌。
茶壶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新来的？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说的是藏语，却带着某种艾晴说不清的口音。
她浑身一僵，想起妇人的叮嘱，不敢应答，只是加快脚步走到矮桌前跪下，正将茶壶往下放。
"抬头让我看看。
"这命令不容拒绝。
艾晴握住茶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茶倾泻而出洒在桌面的经书上，"活佛恕罪！
"她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地慌张，用袖子擦拭印在上面的茶渍，而后缓缓抬头，终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他盘腿坐在矮桌后的蒲团上，一袭简单的红色僧衣，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法衣。
面容年轻得惊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肤色比一般藏人白皙，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如高原湖泊，却又深邃似星空。
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艾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仓央嘉措。
这个名字如惊雷般在艾晴脑海中炸开。
她面前坐着的，是西藏历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六世达赖喇嘛——诗人活佛仓央嘉措！
"你叫什么？
"他问，声音出奇地温和。
"央...央金拉姆。
"艾晴结结巴巴地回答。
仓央嘉措轻笑一声："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他伸手为自己倒茶，"卓玛呢？
""她...病了。
"艾晴低头回答，心跳如鼓。
历史上记载仓央嘉措性格不羁，厌恶繁文缛节，看来果真如此。
"你看起来不像普通侍女。
"仓央嘉措啜了一口茶，突然用汉语问道，"你懂汉语吗？
"艾晴惊讶地抬头，仓央嘉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犹豫片刻，决定冒险一试："懂一些。
"仓央嘉措眼睛一亮，立刻换成汉语："真的？
太好了！
这里没人愿意和我用汉语交谈。
"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但相当流利，"你从哪里学的？
""我..."艾晴急中生智，"我父亲是汉藏混血，从小教我。
""难怪你长相也有几分汉人特征。
"仓央嘉措笑道，"以后你来送茶时，陪我说话可好？
"艾晴不知如何回应。
历史上仓央嘉措确实精通汉语，热爱汉文化，但作为侍女与活佛交谈？
这合适吗？
见她犹豫，仓央嘉措叹了口气："连你也要拒绝我吗？
"他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落寞，"在这金顶牢笼里，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
"艾晴心头一颤。
历史记载仓央嘉措虽贵为活佛，却厌恶政治斗争，向往自由。
此刻亲眼所见，他眼中的孤独如此真实。
"如果...活佛不嫌弃..."她小声应允。
仓央嘉措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一瞬艾晴仿佛看到了雪山上的阳光："很好，明日此时，我等你。
"离开活佛寝宫后，艾晴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她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大口喘息。
这不是梦，她真的穿越到了三百年前的西藏，成为了仓央嘉措的侍女！
而且，明天还要单独见他？
"怎么样？
没出差错吧？
"之前的妇人——艾晴现在知道她叫德吉——急匆匆赶来询问。
"没有，活佛很...和善。
"艾晴含糊地回答。
德吉松了口气："那就好。
活佛近来心情不佳，前几日还摔了茶碗。
"她压低声音，"听说是为了蒙古汗王的事。
"艾晴心头一震。
蒙古汗王——拉藏汗！
历史上正是拉藏汗与当时的西藏摄政第巴桑结嘉措权力斗争，最终导致仓央嘉措被废黜。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正是矛盾激化的时期。
"德吉阿姨，现在...第巴大人是谁？
"艾晴试探地问。
德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桑结嘉措大人啊，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尽问怪问题？
"艾晴勉强笑了笑："我...头有点晕。
""去厨房帮忙吧，别胡思乱想了。
"德吉推着她向前走，"记住，活佛的事不准对外人说，尤其是你和活佛说话的事。
"接下来的大半天，艾晴在布达拉宫巨大的厨房里帮忙打酥油茶、揉糌粑。
她机械地干活，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她必须理清现状：她穿越到了1702年，仓央嘉措22岁左右，此时距离他被废黜还有西年时间。
桑结嘉措作为第巴（摄政）掌握实权，而蒙古和硕特部的拉藏汗对西藏虎视眈眈..."央金！
把这些送到经堂去！
"厨娘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艾晴接过托盘，跟着其他侍女走向经堂。
穿过庭院时，她忍不住驻足——拉萨河谷尽收眼底，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与三百年后她记忆中的景象几乎无异。
但此刻的拉萨城没有高楼，没有汽车，只有低矮的藏式民居和袅袅炊烟。
经堂内，数十名喇嘛正在诵经。
艾晴低头奉上茶点，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仓央嘉措端坐在高台上，面无表情地主持法会，与早上那个笑容明亮的青年判若两人。
"看什么看！
快走！
"身后的侍女推了她一把。
回到厨房后，艾晴被分配去擦洗铜器。
她蹲在角落，用砂纸打磨一个铜壶，思绪却飘向未来。
她知道仓央嘉措的结局——被废黜、押解进京，最终在青海湖畔神秘离世，年仅24岁。
而现在，她竟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央金拉姆。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艾晴回头，看到一个身着华贵藏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面容威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周围的侍女和喇嘛立刻跪伏在地。
"第巴大人召见你。
"男子身后的侍从宣布。
艾晴手中的铜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巴桑结嘉措！
西藏实际的统治者！
他为什么要见一个小小的侍女？
她被带到一间华丽的厅堂，桑结嘉措坐在高椅上，手中转着经筒。
他比艾晴想象中更年轻，约莫西十多岁，面容精明强干，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就是新来的侍女？
"桑结嘉措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是...是的，第巴大人。
"艾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听说活佛对你很满意。
"艾晴心跳几乎停止。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和仓央嘉措才说了几句话啊！
"抬起头来。
"艾晴战战兢兢地抬头，对上桑结嘉措锐利的目光。
"活佛近来心情郁结，不利于佛法修行。
"桑结嘉措缓缓道，"你能让他开心，这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但记住你的身份，活佛是观音菩萨化身，不容亵渎。
""奴婢明白。
"艾晴额头触地。
"从今日起，你专职服侍活佛起居。
记住，活佛的一言一行，都要向我汇报。
"桑结嘉措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明白吗？
"艾晴浑身发冷。
这是要她做眼线！
历史上桑结嘉措确实对仓央嘉措严加控制，但没想到连侍女都要利用。
"奴婢...遵命。
"她艰难地回答。
桑结嘉措满意地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艾晴退出厅堂，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她刚获得接近仓央嘉措的机会，却立刻被卷入政治漩涡。
作为现代人，她知道桑结嘉措最终会败给拉藏汗，连带仓央嘉措也会遭殃。
但现在，她该怎么做？
夜幕降临，艾晴被安排到一间靠近活佛寝宫的小室居住。
躺在坚硬的床榻上，她望着窗外的星空，思绪万千。
明天，她将再次见到仓央嘉措，这次是正式以侍女身份。
她应该按照桑结嘉措的要求监视活佛吗？
还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如果她能取得仓央嘉措的信任，或许能改变他被废黜的命运？
但这样干涉历史会带来什么后果？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艾晴轻轻抚摸手腕上的木珠，想念着远在未来的家人朋友。
她必须找到回去的方法，但在此之前，她决定先了解这个时代，了解仓央嘉措——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出于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这位年轻的活佛将在西年后面临生死危机，而她，可能是唯一知道未来的人。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大昭寺前转经，怎么突然——"喂！
新来的！
还睡？
活佛的早课要开始了！
"一个粗粝的女声在耳边炸开，艾晴感到有人用力推搡她的肩膀。
她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藏族妇女的脸，黝黑的皮肤上刻着深深的高原纹路，头上缠着褪色的红布巾。
"我这是在哪？
"艾晴下意识用汉语问道。
"说什么胡话！
快起来！
"妇人用藏语呵斥，一把将她从地铺上拽起，"第巴大人亲自挑选你来服侍活佛，你竟敢偷懒！
"艾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间低矮的石室，身下是粗糙的羊毛毡，身上盖着厚重的牦牛毛毯。
她低头看自己——一件深褐色的粗布藏袍取代了她记忆中的冲锋衣，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木制佛珠。
"现在是...哪一年？
"艾晴颤抖着用藏语问道，她大学选修过藏语，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境下派上用场。
妇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火马年啊，你这丫头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火马年？
艾晴脑中飞速换算——藏历火马年对应的是...1702年？！
她踉跄着站起来，双腿发软。
穿越？
这怎么可能？
但眼前的一切——粗糙的石墙、酥油灯的气味、远处传来的法号声，无不昭示着这不是21世纪的拉萨。
"我叫什么名字？
"她抓住妇人的袖子急切地问。
"央金拉姆，你自己名字都忘了？
"妇人皱眉，"快收拾好，活佛的贴身侍女卓玛病了，今天由你去送早茶。
"艾晴——现在应该叫央金拉姆了——被推搡着梳洗更衣。
铜盆里的水冰冷刺骨，让她彻底清醒。
她借着水面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新面孔——一张陌生的藏汉相融的少女脸庞，约莫十六七岁，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皮肤白皙。
"记住，活佛面前不得抬头首视，不得言语，放下茶就退下。
"妇人严厉地叮嘱，将一个鎏金茶壶塞到她手里，"这是活佛专用的，别摔了。
"艾晴机械地点头，跟着妇人穿过幽深的走廊。
布达拉宫！
她真的在布达拉宫里！
但眼前的宫殿与记忆中游客如织的景象截然不同——昏暗的走廊仅靠酥油灯照明，壁画色彩鲜艳却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斑驳，空气中弥漫着酥油、藏香和古老木材混合的气息。
转过几个弯，她们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
两名红衣喇嘛持棍而立，见到妇人微微颔首。
"新来的侍女，送早茶。
"妇人低声说明。
喇嘛审视地打量艾晴，最终点头放行。
门被轻轻推开，妇人推了艾晴一把："去吧，记住规矩。
"艾晴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
室内光线昏暗，酥油灯在佛龛前摇曳。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脚下的羊毛地毯和前方一张矮桌。
茶壶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新来的？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说的是藏语，却带着某种艾晴说不清的口音。
她浑身一僵，想起妇人的叮嘱，不敢应答，只是加快脚步走到矮桌前跪下，正将茶壶往下放。
"抬头让我看看。
"这命令不容拒绝。
艾晴握住茶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茶倾泻而出洒在桌面的经书上，"活佛恕罪！
"她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地慌张，用袖子擦拭印在上面的茶渍，而后缓缓抬头，终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他盘腿坐在矮桌后的蒲团上，一袭简单的红色僧衣，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法衣。
面容年轻得惊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肤色比一般藏人白皙，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如高原湖泊，却又深邃似星空。
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艾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仓央嘉措。
这个名字如惊雷般在艾晴脑海中炸开。
她面前坐着的，是西藏历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六世达赖喇嘛——诗人活佛仓央嘉措！
"你叫什么？
"他问，声音出奇地温和。
"央...央金拉姆。
"艾晴结结巴巴地回答。
仓央嘉措轻笑一声："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他伸手为自己倒茶，"卓玛呢？
""她...病了。
"艾晴低头回答，心跳如鼓。
历史上记载仓央嘉措性格不羁，厌恶繁文缛节，看来果真如此。
"你看起来不像普通侍女。
"仓央嘉措啜了一口茶，突然用汉语问道，"你懂汉语吗？
"艾晴惊讶地抬头，仓央嘉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犹豫片刻，决定冒险一试："懂一些。
"仓央嘉措眼睛一亮，立刻换成汉语："真的？
太好了！
这里没人愿意和我用汉语交谈。
"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但相当流利，"你从哪里学的？
""我..."艾晴急中生智，"我父亲是汉藏混血，从小教我。
""难怪你长相也有几分汉人特征。
"仓央嘉措笑道，"以后你来送茶时，陪我说话可好？
"艾晴不知如何回应。
历史上仓央嘉措确实精通汉语，热爱汉文化，但作为侍女与活佛交谈？
这合适吗？
见她犹豫，仓央嘉措叹了口气："连你也要拒绝我吗？
"他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落寞，"在这金顶牢笼里，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
"艾晴心头一颤。
历史记载仓央嘉措虽贵为活佛，却厌恶政治斗争，向往自由。
此刻亲眼所见，他眼中的孤独如此真实。
"如果...活佛不嫌弃..."她小声应允。
仓央嘉措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一瞬艾晴仿佛看到了雪山上的阳光："很好，明日此时，我等你。
"离开活佛寝宫后，艾晴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她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大口喘息。
这不是梦，她真的穿越到了三百年前的西藏，成为了仓央嘉措的侍女！
而且，明天还要单独见他？
"怎么样？
没出差错吧？
"之前的妇人——艾晴现在知道她叫德吉——急匆匆赶来询问。
"没有，活佛很...和善。
"艾晴含糊地回答。
德吉松了口气："那就好。
活佛近来心情不佳，前几日还摔了茶碗。
"她压低声音，"听说是为了蒙古汗王的事。
"艾晴心头一震。
蒙古汗王——拉藏汗！
历史上正是拉藏汗与当时的西藏摄政第巴桑结嘉措权力斗争，最终导致仓央嘉措被废黜。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正是矛盾激化的时期。
"德吉阿姨，现在...第巴大人是谁？
"艾晴试探地问。
德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桑结嘉措大人啊，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尽问怪问题？
"艾晴勉强笑了笑："我...头有点晕。
""去厨房帮忙吧，别胡思乱想了。
"德吉推着她向前走，"记住，活佛的事不准对外人说，尤其是你和活佛说话的事。
"接下来的大半天，艾晴在布达拉宫巨大的厨房里帮忙打酥油茶、揉糌粑。
她机械地干活，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她必须理清现状：她穿越到了1702年，仓央嘉措22岁左右，此时距离他被废黜还有西年时间。
桑结嘉措作为第巴（摄政）掌握实权，而蒙古和硕特部的拉藏汗对西藏虎视眈眈..."央金！
把这些送到经堂去！
"厨娘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艾晴接过托盘，跟着其他侍女走向经堂。
穿过庭院时，她忍不住驻足——拉萨河谷尽收眼底，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与三百年后她记忆中的景象几乎无异。
但此刻的拉萨城没有高楼，没有汽车，只有低矮的藏式民居和袅袅炊烟。
经堂内，数十名喇嘛正在诵经。
艾晴低头奉上茶点，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仓央嘉措端坐在高台上，面无表情地主持法会，与早上那个笑容明亮的青年判若两人。
"看什么看！
快走！
"身后的侍女推了她一把。
回到厨房后，艾晴被分配去擦洗铜器。
她蹲在角落，用砂纸打磨一个铜壶，思绪却飘向未来。
她知道仓央嘉措的结局——被废黜、押解进京，最终在青海湖畔神秘离世，年仅24岁。
而现在，她竟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央金拉姆。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艾晴回头，看到一个身着华贵藏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面容威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周围的侍女和喇嘛立刻跪伏在地。
"第巴大人召见你。
"男子身后的侍从宣布。
艾晴手中的铜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巴桑结嘉措！
西藏实际的统治者！
他为什么要见一个小小的侍女？
她被带到一间华丽的厅堂，桑结嘉措坐在高椅上，手中转着经筒。
他比艾晴想象中更年轻，约莫西十多岁，面容精明强干，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就是新来的侍女？
"桑结嘉措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是...是的，第巴大人。
"艾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听说活佛对你很满意。
"艾晴心跳几乎停止。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和仓央嘉措才说了几句话啊！
"抬起头来。
"艾晴战战兢兢地抬头，对上桑结嘉措锐利的目光。
"活佛近来心情郁结，不利于佛法修行。
"桑结嘉措缓缓道，"你能让他开心，这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但记住你的身份，活佛是观音菩萨化身，不容亵渎。
""奴婢明白。
"艾晴额头触地。
"从今日起，你专职服侍活佛起居。
记住，活佛的一言一行，都要向我汇报。
"桑结嘉措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明白吗？
"艾晴浑身发冷。
这是要她做眼线！
历史上桑结嘉措确实对仓央嘉措严加控制，但没想到连侍女都要利用。
"奴婢...遵命。
"她艰难地回答。
桑结嘉措满意地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艾晴退出厅堂，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她刚获得接近仓央嘉措的机会，却立刻被卷入政治漩涡。
作为现代人，她知道桑结嘉措最终会败给拉藏汗，连带仓央嘉措也会遭殃。
但现在，她该怎么做？
夜幕降临，艾晴被安排到一间靠近活佛寝宫的小室居住。
躺在坚硬的床榻上，她望着窗外的星空，思绪万千。
明天，她将再次见到仓央嘉措，这次是正式以侍女身份。
她应该按照桑结嘉措的要求监视活佛吗？
还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如果她能取得仓央嘉措的信任，或许能改变他被废黜的命运？
但这样干涉历史会带来什么后果？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艾晴轻轻抚摸手腕上的木珠，想念着远在未来的家人朋友。
她必须找到回去的方法，但在此之前，她决定先了解这个时代，了解仓央嘉措——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出于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这位年轻的活佛将在西年后面临生死危机，而她，可能是唯一知道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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