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执勤表显示2007年6月17日这天，父亲本该轮休，却被红笔圈出个诡异的齿轮符号。
钢笔尖突然扎进指腹，血珠滴在值班日志的塑封页上，竟溶解出隐藏的字迹："他们篡改了承重墙数据，齿轮咬合点永远错位。
"储物柜最深处躺着个裹满绝缘胶带的铁盒，盒盖上用焊枪刻着叶飞的生日。
当消防车呼啸着驶向新火场时，叶飞在车库角落撬开铁盒，发现二十七个微型磁带整齐排列，标签上的日期终止于他加入消防队那天。
"2007年6月16日，晴。
"录音机里父亲的嗓音比记忆里更沙哑，"建材公司的人在消防验收单上盖了齿轮章，老陈说地下室承重墙少了十二根钢柱......"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打断录音，叶飞听见背景里传来轮椅碾过碎玻璃的声响。
母亲失控的尖叫穿透岁月："你这是要我们母子陪葬！
"消防警报突然大作，叶飞冲出车库时撞翻了维修架。
月光下，整面训练墙的阴影正扭曲成齿轮形状，墙根处蹲着只通体雪白的野猫，嘴里叼着半张建筑图纸——正是戴齿轮吊坠男人给的那张残片缺失的部分。
图纸拼接处浮现出完整的齿轮水印，叶飞突然意识到这是张镜像图。
当他摸出怀表残骸对照时，表盘背面经年积垢被蹭去，露出激光雕刻的微缩建筑图：与购物中心地下管网完全吻合的立体结构，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齿轮标记。
"小心！
"老张的吼叫与钢管坠落的破空声同时响起。
叶飞翻滚躲开坠物，却发现掉落的钢管排列成规整的放射状，就像巨型齿轮的齿牙。
野猫跃上围墙时碰倒了汽油桶，流淌的液体在月光下显现出荧光数字——正是父亲录音里提到的缺失钢柱编号。
急诊室消毒水味道钻进鼻腔时，叶飞正盯着CT机上旋转的金属环。
那东西转动的声音与记忆中焚化炉齿轮如出一辙。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里是半张焚烧过的图纸，焦痕边缘拼出个残缺的猫脸。
当他冲回消防站，发现储物柜里的铁盒不翼而飞。
但原先放置铁盒的位置，潮湿的水泥地上印着轮椅轮胎的纹路，纹路间粘着片金丝眼镜碎片——与父亲合影里那个男人戴的款式完全相同。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叶飞摸到训练墙背面有道新鲜的裂痕。
裂缝里塞着个防水胶卷盒，最后卷录音带贴着血色标签："给二十年后的你。
"消防车再次出动的警笛声中，父亲疲惫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当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终究没能拧正那个错位的齿轮。
记住，阳光之家地下室的通风管道..."录音在此处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母亲剧烈的咳嗽声。
背景里隐约有齿轮转动的金属摩擦声，还有轮椅撞翻药瓶的脆响。
叶飞的掌心被钢笔齿轮纹路硌出血痕，他突然读懂了值班表上那个血色齿轮符号——正是购物中心坍塌时断裂的十二根承重柱分布图。
晨光刺破云层时，叶飞站在阳光之家福利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三只白猫从围墙上掠过，它们的影子在地面拼出完整的齿轮形状。
穿着旧消防制服的门卫从传达室窗口推出一本签到簿，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从2007年开始，每隔西周就会出现一次。
最新签到栏里，墨迹未干的日期赫然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