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台灯下的青春
距离高考只剩最后十五天，倒计时牌上的数字红得像凝固的血痂，我死死盯着它，手指捏着的红笔仿佛要在模拟卷上凿出个洞来。
突然 “啪” 的一声，铅笔芯在物理压轴题的受力分析图上断成两截，这道题本是我最擅长攻克的堡垒，此刻却像突然竖起高墙的城池，让我摇摇欲坠的信心出现裂痕。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有台失控的电钻在颅内疯狂作业，后槽牙咬得发疼：“就差这一步了，我一定能吃透这些错题。”
作为年级前十的常客，我绝不能在这种关键题型上栽跟头。
我把断芯粗暴地塞进卷笔刀，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混着空调外机的轰鸣，在耳膜里搅成尖锐的钢锯，切割着我紧绷的神经。
草稿纸上扭曲的公式仿佛化作无数张咧开的嘲笑的嘴，要知道，平时这些公式可是我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剑，如今却像着了魔般反抗我。
每解错一道题，那些线条就像毒蛇般疯狂扭动，吐着信子啃噬我的理智。
我清楚，每一个疏漏都是埋在高考战场上的地雷，毕竟我的目标是清北，那些超一流大学的录取线容不得我有半点闪失，随时会将我炸得粉身碎骨，而我绝不能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有丝毫懈怠。
“小羽，该睡了。”
母亲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里飘进来，混着玻璃杯底水珠砸在木桌上的轻响。
我死死盯着墙上那张泛黄的 “清北录取光荣榜”，上面学长学姐的名字在我眼中如同闪耀的星辰，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月牙状的红痕，仿佛要把命运的刻度刻进血肉里：“等我刷完这套押题卷。”
其实这张卷子我己经卡了两个小时，满页的红叉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刺痛得我眼睛发涨。
要知道，以往我的试卷总是被老师当作范本展示，如今却满是瑕疵。
台灯散发着刺目的白光，在黑暗中宛如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锋利的剑刃折射出冷光，催促着我必须在此刻交出完美的答卷，否则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只有拿下满分，我才有底气站在清北的门前。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带着温热的药香。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母亲又把安神汤放在了桌边。
自从进入六月，她每天变着法子给我炖汤，可我连端起碗的瞬间都觉得像是在浪费生命沙漏里的金砂。
老旧的风扇吱呀作响，搅动着房间里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空气，像浑浊的泥潭，我能感觉到母亲站在身后，她的目光像轻柔的羽毛，想要抚平我紧皱的眉头，而我却刻意绷紧脊背，像竖起浑身尖刺的豪猪，将这份温柔隔绝在外。
因为我知道，每一秒的放松都可能让我与梦想的学府失之交臂。
“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
母亲的手悬在半空，楼下突然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惊得我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像一道突兀的伤口。
我忽然想起上周三模成绩出来那晚，我以微弱差距错失年级第一，昏暗的灯光下，母亲偷偷抹眼泪的样子，愧疚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但我强咬着牙，把所有情绪都压进心底：“妈，真的没几天了，我不能松懈。”
毕竟清北的竞争激烈到一分就能淘汰千人，我必须做到极致。
玻璃杯被轻轻推了推，母亲的声音发颤：“咱们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改变命运。”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时，连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吞咽带刺的荆棘。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远处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又诡异的光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我死死盯着草稿纸上洇开的汗渍，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底翻涌的不安和恐惧，像揉皱一张脆弱的纸般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