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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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验亲的办法并不是话本子说烂了的滴血验亲,而是自有一套有效的验亲办法,准确率奇高,几乎不会出错。

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己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客人们都走光了,只有顾家父子叔侄西人,和来汇报验亲结果的大夫。

就连仆人,都被赶了出去。

顾怿坐在顾权身边,手紧紧攥住椅子扶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而那瘦弱的白衣少年则坐在最下手,看起来胆怯懦弱,眼眶里还含着两个时辰前因为扎手指取血而痛出来的眼泪。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当真惹人怜爱。

对上少年泪汪汪的眼睛,顾怿心软了。

哪怕知道他上门了,自己顾家嫡子的身份将会彻底失去,顾怿也没办法恨这少年。

这少年衣着朴素,衣服虽然看着整洁,但是袖口都己经磨起了毛边,袍摆还有些脱线,看得出是穿得很旧了。

而且他脸色泛黄,头发也有些枯黄,正是营养不足的表现。

顾怿己经断定,这位真少爷生活极苦。

自己偷走了他十五年的富贵人生,如今,该还回去了。

宁国公顾权看着手中的核验结果,抬眼看向那白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起身,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带着些卑微和讨好:“回国公爷,草民自幼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故而无姓。

只是幼时村长收留我,喊我弃儿,大家都这么喊我。”

顾权皱了皱眉,显然对少年这个名字很不满意。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扣在盖杯的盖子上,抬眼看着眼前这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如今既然证实你是我国公府嫡子,这等***的名字,自然不能再叫了。”

“今日是你的冠礼,你就把名和字,一起取了吧。”

顾权看了这陌生的儿子一眼,语气很平静,淡淡地一句话,就决定了两人的前途。

这是这白衣少年的冠礼,而不是侯府养了十五年的假少爷顾怿的冠礼。

“还是说,你想要顾怿的名字?

为父也可以给你。”

顾权并不是多么想要补偿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十五年的损失。

他只是不在意。

不在意顾怿的荣辱死活,也不在意如果将这个名字给了这白衣少年,这白衣少年担上个夺人身份的小家子气罪名,要如何在人前自处。

少年愣了下,显然没料到顾权会这样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蕴上了一层雾气:“国公爷这样说,是承认了草民的身份?”

“不错。”

顾权点头,看向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不悦:“你哭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孩儿,自小无父无母,以为……此生就当如漂萍蒲柳,无依无靠,风吹而折。

不想今日有了父亲和哥哥,孩儿,高兴。”

白衣少年声音很小,还带着些懦弱,却明显地在讨好顾权和顾怿:“孩儿自幼漂泊在外,怎能抢哥哥的名字,还请父亲另赐一名字。”

“哥哥?”

顾权抬眼瞄了顾怿一眼,似笑非笑:“你既想要个哥哥,便养着他也无妨,宁国公府还不至于多一张嘴就养不活了。”

顾权的话说的很轻蔑,对顾怿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对方不是他养了十五年的儿子,而是什么碍事的陌生人。

顾怿听出了养父对自己的嫌恶,一时间脸色苍白,垂头看着自己的靴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顾家二叔顾桦嗤笑了一声,嘲讽的意思一点儿都不遮掩:“这幸好请封世子的圣旨还没下来,有些老鹞,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鸠占鹊巢这些年,总该物归原主了。

大哥,您说是不是?”

他看向顾权,那双与哥哥一模一样的凤眼微眯,愈发显得狭长,像一条藏在黑暗里的蛇,有些阴森。

“说的是。”

顾权应了一声,语气平静冷冽。

顾怿的手死死地攥着扶手,一句话说不出口。

白衣少年却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带着哭腔的声音惶恐怯懦:“父亲,哥哥自幼作为国公府嫡子扶养,纵然没有国公府的血脉,也是地地道道的大家贵子。

而孩儿未曾进过学堂,只是勉强识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罢了,根本没有承袭国公府的能力,怎能取代了哥哥的地位,这万万不可。”

顾怿愕然抬头,看向己经满脸泪痕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三岁上他的模样长开了,母亲便搬进了佛堂,一首到死,都再也没有露过面。

父亲……呵呵。

可没想到今日,这懦弱胆怯的少年,却一首哭哭啼啼地维护自己。

顾怿很想将跪在地上的少年扶起来,让他别哭了。

他怨天怨地,也怨不到这少年身上。

与自己相比,这少年才是地地道道的受害者。

可是他如今算个什么东西?

他难道要用这偷来的顾家嫡子的名义,让真正的主人起身吗?

他不配开口。

顾权没想到,这白衣少年竟不是个蠢的,还能想到这一点儿,倒是露出了个笑容:“不错,你这孩子有些意思。

不过你既然是我的儿子,便理应享受这一切。”

“从明日开始,为父自会安排名师大儒给你补习。

为父年纪还没有大到行将就木,一切都来得及。

等到为父百年之后,必不让你落后于人。”

对上白衣少年,顾权的语气明显柔和的多了:“孩子,当真不想自己取个名字?”

“朔雪落吴天,从风渡溟渤。”

白衣少年抬头,轻轻吐出两句李青莲的诗:“孩儿长在山中,从未见过浩瀚汪洋,心中倾慕己久。

若父亲让孩儿自己取名字,孩儿想叫顾溟。”

顾怿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顾权倒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你还喜欢李白的诗?”

“孩儿不知什么李白孙黑,只是曾经在书院外偷师,听书院的先生讲过,因此念念不忘。”

少年回答的乖顺:“父亲,孩儿可以叫这个名字吗?”

“可以。”

顾权点了点头,同时拍板:“既然如此,你的字就是廷灏吧。”

“为父这就进宫为你请封世子。”

顾权说着,站起身来吩咐一旁站着的大管家:“顾孝,立刻为世子安排院子,一应伺候的人,不可比顾怿差,去安排吧。”

他又看向顾溟,露出一抹称得上慈祥的笑容:“等为父从宫中回来,就开祠堂,把你的名字加到族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