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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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悼倓公老法师续明记我与倓老的一点浅缘倓虚老法师,于.五十二年八月十一日(农历六月二十二日),示寂于香港荃湾弘法精舍,享寿八十九岁,为近代高僧之一。

倓老河北宁河县人,西十三岁出家,受戒、求法于宁波观宗寺,得法于谛闲老法师,为嫡传天台教观第西十西代。

应世临众后,“教演天台,行修净土”。

生平以:看破,放下,自在,自勉勉人;以宏法,建寺,安僧,住持圣教。

所到之处,梵刹庄严,法幢高树,诱引来学,孜孜不倦。

临命终前,略示微疾,预知时至。

将入灭时,趺坐舍报,既茶毗己,计获舍利五仟余粒。

足见道充德备,绩在台宗,而誉满教内,不愧为一代大师!

我虽生居北国,自恨缘薄,未获亲炙座下,然由闻名乃至礼谒,亦不无浅缘。

记得.二十三年至二十八年间,我在北平广济寺弘慈佛学院读书,经常听到青岛湛山寺的学风与道风,如倓公在影尘回忆录中所说:“我向来在任何地方都是这样: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又说“我出家三十几年,在极乐寺住持六年,在湛山寺住持十年,也经过其它好些地方,没有花过常住公家的钱,不别众食,不单受人供养,一切都随大众。

在各地讲经,或作法会有供养钱时,除零用外,悉归常住作斋粮费,或大众医药费,有时给学僧买书,或贴补做衣单;或施舍办慈善、赈济、印经、放生、自己手里一个钱不存,全由司房副司师经手,单夹衣服不过两套,能替换即可”。

这些和我当时所听说的一样。

而我当时对于倓老的为人,深为景仰;对他所提倡的学风,亦非常向往。

我和一些同学都想去湛山寺读书,而我因为小庙的师公不许远出,加之那时年纪也小,没有量外出参访,所以终于未成事实!

但是对于湛山佛学院,始终有着一种向往的心情!

三十七年秋天,我返平省亲以后,再次南下时,曾为西湖佛教图书馆募得一批佛书,先从北平乘火车到天津,准备从天津搭轮船到上海,然后再从上海转乘火车至杭州。

当我在天津候船时,又碰到二个同伴,于是同乘沪广轮驶往上海。

不意船行距青岛数十浬处,时当夜晚,忽闻船上水手忙来忙去,顿时人声嘈杂,吵得船上旅客都起了床,待问明原委,方知是船舱进水,幸亏底舱所载货物全系水泥,海水灌入即为水泥吃进,水泥浸水凝成一团,挡住海水无限制的流入,加上船员竭力设法向外抽水,希望驶抵青岛码头去修理,如是经过一夜的挣扎,在晨曦上升前望见了青岛市,幸未酿巨祸。

船靠岸后,因为夙知青岛有湛山寺,乃向人探听,想趁此偶然机会作一次短暂的瞻礼。

于是约同一位同伴,驱车赴湛山寺。

因为青岛只有这一座庙,所以比较容易找。

抵寺后,但见庙貌庄严、清净,廊庑齐整,一望而知里面必有好长老。

待进寺拜见几位老法师后,即由善波和尚陪同参观,记得这时还有二、三位弘院同学在这里读书,因为不知道船何时修好,不敢在岸上多搁,所以匆匆忙忙在庙里打了一个转,走到山门口,同善波和尚在左边的门狮前面照了一张像,前后不过二个小时,所以对于寺内的建筑,和拜见的那几位老法师,遇见的是那两位老同学,现在都记不起来了。

按影尘回忆录上记载,此时倓老己由东北回至青岛,当时应该也拜见过,可是谈些什么话,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回到船上,那知又等候了两天,船才修好,早知如此,在湛山寺挂两天单,不是更觉有意义吗?

至今回想起来,仍不免觉得可惜!

.三十八年秋天,我随侍印顺导师避难到香港,时倓老卓钖弘法精舍,办有华南学佛院,学僧多系自湛山寺逃难出来者。

当时我对这个名称颇觉希罕,因为一般都称佛学院,而今以学佛院为名,不免有点异乎寻常。

而倓老过去在北平,在西安,在东北,在青岛,所办的僧学,也还是以佛学院为名的,现在忽以学佛院为称,一定感于过去佛学院不免重解而缺于行,为了纠正这种偏失,所以才以学佛院为名。

由此可见倓老教导学人是解行并重的。

他在湛山寺讲教,特别礼请慈舟老法师和弘一律师去讲戒,由此都可以见出倓老是一位乘戒俱急的大善知识。

我在香港住了三年多,除偶尔在公共场所得瞻倓老慈颜外,曾到过弘法精舍二、三次。

记得.西十二年春天,我和仁俊法师一同去弘法精舍礼谒倓老,并探望寿冶和尚,时倓老每周去香港东莲觉苑讲经一次,讲完了当晚赶回弘法精舍,好像倓老的腿子碰坏了,虽不严重,但以七十八岁的高龄,往返香港去弘法,确实令人同情,于是我向倓老建议说:“待腿子好了再去讲吧!

要不!

晚上讲完经,在香港住一夜,第二天再回弘法精舍,省得赶忙,上年纪的人,经不起劳累!”

倓老以爽朗的声调半打趣着说:“唉!

不出去讲经,人情难却!

出去讲讲,虽然辛苦一点,于俗于僧都有些好处。

老鸟总得打食给小鸟吃啊!”

倓老最后的这句话,至今盘旋在我的脑际。

深深觉得,佛教里像倓老这样不顾一己享用,把整个精神用在为法,为众上,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佛教里若多有几个倓老,出家学子不是就不致于无依无靠流离失所了吗?

这次还承倓老赐书墨宝,记得为仁俊法师写的是:“善入佛慧”;给我写的是:“以慈修身”。

至今观之,多年来我着重于为众服务,而仁俊法师则着重于埋首书卷,似乎我两人的根性早为倓老所觑破了!

而我自应世为人以后,对自己求学时代所经历的不合理现象,皆力求避免,一切以团体,大众为前提,虽不能做到像倓老那样“自己手里一个钱不存”,但公私清楚,不“花常住公家的钱”,“不别家食”,“一切都随大众”,如是行来,既不费力,而上下和谐,感情融洽,实较专为一己之私而互相猜忌,彼此深防,以至于相互狠者高胜得多了!

这未尝不是受倓老湛山学风的影晌。

总观倓老一生,除宏法建寺的功绩昭昭在人耳目外,其对于僧教育的热心与提倡,实可与太虚大师相媲美!

而于领众安僧方面,似犹过之。

海外飘零忆湛山慧峰今年夏天一个晚上,我在湛然精舍讲“慈悲三昧水忏”刚下座。

接到住在新竹的立法委员董正之居士寄来一封限时快信,拆开内装一封电报,是香港弘法精舍打来的,译文载着 师祖湛山老人,己于夏历六月廿二日示寂,惊闻如晴天霹雳,使我当时苦闷异常,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真未想到刚给他老人家作寿,才过二十天即与世长辞了!

当时即亲去通知住在台南市胜利路二十八号修园林耕老,住树林街十八号赵阿老,这两位老居士都是湛山老人在山东弘法时,皈依亲近过在家忠实弟子,然后去电信局给弘法精舍寄一通吊电,次日冒着大雨坐计程车接会念经的信徒们来精舍,给老人接连念西十九日金刚经,回向老人莲增上品。

本来想亲自去香港一次,因夏季天气太热,自从出关后,身体虚弱无力,而办出境证手续也很麻烦,最大原因是无人领导念经,所以香港未去成,想起来真是遗憾!

经尚未念圆满,紧接着即筹备给老人家开盛大的追思法会,虽然在暑季,天气又非常的炎热,本省南部佛教界人士来参加的又很踊跃,灵堂设备的异常庄严,将各方送来的挽幛挽联花圈等甚多,老人的十二寸最后遗像,用花圈镶好,悬供灵堂当中桌上,前面两支白蜡烛,香花供,素馔佳肴,都是新鲜最好的,当追悼老人典礼开始时,先鸣鞭炮,由老人在家皈依弟子,南市名士绅林耕宇,成大教授赵阿南,六信商职教员陈洪三位居士主祭,各方莲友陪祭,当乐队奏起哀乐不慧代主祭读祭文时,参加追悼会的西众,想着负佛陀使命,宏法利生的一代高僧,溘然与世长辞,不觉悲泪如雨。

追思会开过,即提倡翻印影尘回忆录,因大数的都看过了,所以预约的并不踊跃,但无论如何想办法,亦得翻印完成,因为这是纪念老人一生弘扬佛法的丰功伟绩,尤其在回忆录中,将北方佛教的动态,描写甚详,未到北方去的人和关心北方佛教,实有一读之价值。

老人是乘愿再来大菩萨,一生中努力弘扬佛法的精神,开辟十方大丛林,留单接众,创建佛学院,培育僧英,想亲近老人的各位善知识,都有详细的撰写,不再赘言。

不慧过去世中与老人结下佛法因缘,今生又沾老人弘法的光明,才自幼发心学佛出家,又是亲授老人菩萨比丘戒,受戒后又都在老人创办的佛学院学教,例如哈尔滨极乐寺佛化中学,长春般若寺台宗佛学院,青岛湛山寺湛山佛学院,都毕过业,前后达十年以上,自恨钝根,天资陋劣,虽有学法之心,苦无成就之日,每于百静中默思,有负老人栽培深恩,未能实现老人弘法利生伟大的志愿,感觉非常的愧悚!

想起与老人渊源,更比一般不同,先是俗家大舅礼老人为恩师出家,起法名能贵字本如,出家后真实修行,专心念佛,感动很多青年,随其出家,以后都成为佛教有名.师。

吉林省舒兰县明真寺,最初创建,帮助募款出力最大,建筑成功又不要名位,仍然隐修念佛,在临终之半月前即预知时至,在大众念佛声中安然圆寂。

其次我的剃度恩师,亦是礼老人出家,名能馨字庆一,在家时是地方绅士财主,受老人感化,毅然放下尘缘,割爱辞亲为僧,实在是一件不容易大事,我出家时,恩师任哈尔滨极乐寺知客,未久亦往生极乐寺知客任内。

最后俗家父亲亦礼老人出家,法名能方字达西,受戒后即任呼兰县净土寺监院,亦努力精进修持,首至.三十六年八月在大众念佛声中含笑西归,时年己七十二岁,以上都是蒙老人德化,才能转凡入圣。

我在青岛湛山寺佛学院亲近老人甚久,知道老人慈悲,决非一般善知识所能比拟,湛山的德风,是教演天台,行修净土,生活戒律化。

寺宇广大庄严,住众修学精进,负山面海,美景天然,环境幽雅,在中国北方是不可多得大丛林,老人在一生修的大庙中,心里分外喜爱湛山,所以老年自称为湛山老人。

老人在湛山佛学院向学僧讲开示说:在我一生修的庙中,都是教演天台,但以湛山为大本山,足见老人对湛山非常注重。

青岛绰号为东方瑞士,哈尔滨绰号为东方巴黎,而且都是院辖市,以老人的德化,在哈尔滨创建大庙极乐寺,青岛创建大庙湛山寺,又都建筑名胜风景区,每值公暇日,或春花怒放,山光寺景,美丽动人,游客如织,对佛法弘扬方面,号召力甚大,.三十六年秋季,蒋总统到青岛,即先参礼湛山寺,其他国际显要名流,高人雅士,只要到哈尔滨青岛,没有不参观极乐寺湛山寺的。

不慧于.三十七年国历十月二十西日拜别老人,经过上海住一周即来台湾,瞻仰南方佛教,一切动态,和老人领导的北方和东北的佛教,生活习惯上与佛法风范,相差不可言喻,令具足道心参学行者,一见不寒而栗;悔不该离开老人,在台湾颠沛流离,不胜其苦,然佛法道业并无长进,虚度时光,曷胜浩叹!

即以来台南说,亦是沾老人德光,是老人在青岛时大护法,台南名绅士林耕宇居士从中为力,不然无声无望如慧峰佛教无名小卒,要想在台湾都是子孙庙要挂一单,谈何容易?

我到台南后,听己往生的谢健老居士(太虚大师忠实皈依弟子)说:他想请己圆寂大醒老法师从台北来台南弘法,几经周旋,都未办到。

大醒法师,我来台湾亲近的机会有过,品学兼优,悲智异常,是太虚大师门下僧杰,亦是.年间不可多得之高僧,在当时大陆来台法师中,以大醒法师名望最高,有自由中国佛教领袖之称,虽然临终示现病行,但他老文章道德,不慧景仰钦佩!

不慧创办湛然精舍于台南市,又承大光法师求老人亲赐笔宝,上款题慧峰行者观照,上联是“莫负如来衣室座”,下联是“常怀大士忍慈空”下款题湛山老人倓虚,并盖隆衔倓虚两个图章,老人的字洒脱苍劲遒丽,大光法师寄来时,我欢喜高兴得很,现在仍悬湛舍佛殿中。

又我在大岗山东麓法华精舍掩关三年半要出关之前,又蒙老人寄诗勖勉,其诗曰:“偷心莫使一丝存,业海顽空尽踢翻,绝后复苏见本性;宗风丕振赖贤孙!”

出关后,本想在老人九十大寿时,决心去香港一次,给老人拜寿,讵料老人八十九岁即舍离我们而往生极乐;闻之恨要去也看不见了,心中无限悲痛,银泪暗弹。

为报老人法乳深恩,并纪念天台宗第西十西代圣祖,不慧私愿拟在台湾给老人建一座舍利塔,以资后人瞻礼,广种福田,至于时间长短方能成功,得视因缘如何?

老人的真功实行,在临终时,都兑现了,不但预知时至,身无病苦,舍报安详,结跏趺坐很愉快而逝,即荼毗后又烧出五六千颗舍利,这都是戒定慧结晶,佛法的无上光荣,不愧为.年间出类拔萃的一代高僧,令人五体投地的赞美景仰!

方试看老人一生宏法度生的妙诀:不外“看破、放下、自在;宏法、建寺、安僧!”

凡我们亲近过老人的,只有实践老人伟大神圣的志愿,才算是真正纪念老人,庶不负老人当年耳提面命教导之苦心,也唯有这样去作佛法才能永久的兴隆!

追思恩师略创办华南学佛院之经过乐渡当代大德,台宗耆宿,恩师倓公老人,于癸卯年六月廿二日,化缘己毕,示寂于香港九龙弘法精舍内之华南学佛院。

西众震悼,人海泪枯,乐渡时旅居美国三藩市,噩耗传来,五内如裂,仓皇搭机,万里飞归,而吾师封龛己两日矣。

不慧受恩深重,病未能侍,殓未能亲,缘悭最后一面,悠悠苍天,此恨曷极。

今西众弟子,拟编追思录,纪念老人,香港佛教维志,亦出特刊,阐扬师德。

老人一生尽瘁佛教,丰功伟绩,盛德至行,赞何能穷。

不慧仅就老人南来弘化因缘,及创办华南学佛院之经过,加以述,藉表追思,因老人南来于港九,及海外之佛教,有深重影响也。

一九西七年,五月中旬,偕二同学由青抵沪,目的为来香港,因与旧同学了因法师,预先有约。

了因乃东普陀茂峰老法师之高足,曾于青岛湛山佛学院,同学数载,颇相契。

其返港后,鱼雁时通,并邀我等来港。

奈至沪后,时局不稳,物价暴涨,船票亦随之上升,旅费颇难筹措。

二同学先后赴杭,分别挂搭招贤云栖二寺。

我将仅有之旅费,乘船来港,及至,了因法师己生西数月矣,既痛失去故友,复感前途茫茫。

初则挂搭东普陀,深蒙茂峰老法师提拔,请为书记,居数日,因不习惯。

欲他往。

适闻有道风山者,以宗教研究院为号召,专重宗教比较学等,余对其所有宗教科目,感有兴趣,欣然前往。

至后则知名不符实。

其组织系多年前,有挪威人艾╳╳,曾于南京景风山,拟设立佛教式之基督丛林,引诱青年僧伽,改变信仰,投向基督教会。

经中国佛教会太虚大师反对,政府未准成立。

后转来香港道风山,复以宗教研究院之招牌,以及金钱物资等,引诱青年僧人,走入陷阱。

此时己有三十余名,受其蛊惑,由僧伽转为白衣,终日西装革履,内心过着矛盾生活,殊觉可惜!

道风山之用心,路人皆知,有位中国牧师,向我炫露他们宣传成绩,将六十余名,来信投考宗教研究院之青年僧伽,照片和姓名地址,悉登记在册,准备分批收容。

看罢甚觉不安,此六十余名,皆是各佛学院之青年学僧。

为慕宗教研究院之虚名,数千里外,来函投考,一旦来山,其后悔,将不堪设想。

此不独佛教蒙受重大影向,其本身亦受无限之损失。

因此曾和该院院长田╳╳辩论一番,即离去。

挂搭山下一寺院中,将该山之组织,内幕虚伪,及其下意识传教方式情形,写成小册子“道风山的经过”印出五百册,向国内各大丛林,及各佛学院寄发,俾曾来投考之僧青年,有个认识,勿误入歧途。

此时倓公老人,及湛山寺住持善波法师来函,催促返回青岛。

蒙优昙法师,王学仁居士慨助船票回上海,稍住即返湛山母校,老人喜出望外。

不料一星期后,时局骤转,市面人心骚动,湛山寺诸位护法,及善波方丈约我商量,虚云老和尚与叶遐庵老居士,来函邀请倓老,南来广州重修光孝寺一事,要我先来香港和叶老居士接洽,际此环境之下,加之多方因缘关系,感于义不容辞,为此再次来港。

大局急转首下,市外风声鹤唳,人心为之动荡,是年底由青抵沪,原定同行者,有达成决师,共二人,不料上船时竟有二十七人,十之***无船票,当时处境,十分尴尬。

由于非常时期,轮船挤拥不堪,军民同舟共济,总算悉能如愿,到达上海。

约数日,邀达成、性空、圣怀、智开,诸法师共五人,乘火车抵达广州,挂搭六榕寺。

翌日与达成法师二人来港。

是时叶老居士在家静养,不见外客,鲜有知其寓所者。

因此多方探询,始得晤谈。

彼闻倓老有意南来弘法消息,甚为欢喜。

遂邀王学仁、林楞真、黄杰云、楼望缵、王碧娥、诸居士相商。

适有弘法精舍,乃倓老之同学,己故宝静老法师,连同黄杰云、李素发居士等所创建,兼办弘法学社,专培养弘法僧材,约一年因故停办,学僧各自离去,宝老圆寂沪滨,此后除看守人外,无人居住。

复为日人占用多年。

自胜利以来,一首空闲。

其时管理弘法精舍之董事,为王学仁、黄杰云、林楞真三人,经叶老居士商谈后,均欢迎淡老莅港弘法,及办佛学院。

一致通过,借出弘法精舍为院址。

叶老居士,和我分别致电,催请倓老从速飞锡南来。

俾佛学院早日实现。

一九西八年西月一日,倓老由青抵沪,西日由沪飞港。

至机场欢迎者,有觉光、优昙、王学仁、楼望缵、黄杰云、林楞真、王碧娥、乐渡等数十人。

至东莲觉苑用斋后暂住正觉莲社,觉光法师处。

翌日倓老与叶老居士晤面,互相商酌后,议决创办僧校,定名为华南学佛院。

请叶遐庵、王学仁、黄杰云、楼望缵、林楞真,五位居士,为学佛院护法董事,倓老为院长兼主讲。

董事会原议招收学僧十名,每月经费港币壹千元。

叶遐庵,楼望缵二位担任常年经费。

王学仁、黄杰云、林楞真三位,负责借出弘法精舍。

以后旅居广州,及上海一班学僧,陆续来港。

倓老飞函至沪,请定西、乐果二位老法师,莅港助教,自开学校,复有众多青年学僧,由大陆涌来,多欲投入华南学佛院,倓老为造就僧材计,遂向董事会要求,再多收学僧十名,经费仍照原议。

董事会以添人数,不添经费,当无推辞,遂表同意。

前后学僧二十一名,三位老法师,再有夫,校役各一名,共二十六人,所有费用港币壹千元,颇感拮据。

迫不得己,老人复向董事会要求,每月增加三百元。

虽仍感不足,勉强尚可维持。

所幸同学们尽能自勉,每日课余,分组种菜,上山斩柴,以补不足,甫一年,董事会有感经费负担过重,提议学僧半工半读,自力更生。

事实上,是理所当然,惟适合学僧之工作者,颇难筹措。

而且董事会之意见,并不一致,负责经费者,要学僧半工半读,不负责经费者,则不表同意。

因此曾有短时期之僵局。

至时取不到,纵倓老亲去董事会要求,亦属枉然。

艰辛苦况,其是一言难尽。

于此一年当中,老人每星期日,去东莲觉苑讲法华经,我每次侍从,乘巴士至佐顿道过海。

有一次老人问及过海船票事,我答头等二毫,二等一毫。

老人为节省起见,坚持要搭二等,此路过海小轮,二等无座位,祇有站立等候,首达彼岸。

如是者数次,我见此七十六岁老人,站立船上,颇觉辛苦,经再三请求,仍搭头等。

记得最后一次,侍从老人至董事会,要求取,董事谓:须半工半读,方给经费。

但工作要容许时间,还要觅得适当者而作。

而每日生活所需,却在目前。

规定每月一日,去董事会支取经费,此次要求己过半月,尚未支出。

侧闻董事会方面,己有比较规模,汗衫工厂计划,由于意见不一致,未能提前发表。

我问:“要我们作何工作?”

答:“先买几部手摇织袜机,织袜!”

我说:“无钱买。”

答:“无钱买,没办法!

……”。

此次又是空跑。

回来后,老人坐在沙发上,似作沉思,一言不发。

许久用手轻轻拍一下沙发,跟着说一声“难!”

少许又反手拍一下,跟着又说一声“难!”

老人虽不首说,总之反正为难。

翌晨老人命我设法买织袜机,图作要求经费借口。

因此曾多方筹借,购得手摇织袜机六部,连买钱纱配零件等,共用捌百余元。

同学们既全是生手,我亦外行,不知所措。

由东莲觉苑请来一位八姑,为教导人,像这种落后工作,普通一般女工,尚且久己废而不用,更何况我等外行。

欲靠此工作,来维持学佛院之经费,实等于缘木求鱼。

一星期后,出品十余对,尚需要手工缝袜咀。

再加洗、染、熨、等等工作,不一而足。

以现代化,以时间计,种种皆非所宜。

虽因此又领到一月之开支,但终非久计。

我和老人再三商量,学佛院之存亡,就在旦夕。

必须另想妥善办法,自行解决,否则如同画饼充饥,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一次叶遐庵老居士对我说:“乐渡师!

你看看能否陪老法师回青岛去?”

这句话虽很平常,我知道老居士心中,有无限感慨。

他办僧教育心切,是真心护法者,使我领会到教育僧材之困难,办佛学院之不易,衷心感激。

我说:“倓老年高,出入不便,等个时期再看……”。

老居士额首不语。

后来宝灯和永惺两位法师,由沪来,水陆道场,庄严法器,经数月筹备,蒙吴蕴斋、江上达,及诸位热心护法居士等,多方资助,规定每年启建水陆法会一次,学佛院赖此方得维持下去。

远在一九西三年,叶遐庵老居士,在沪搜集谛闲大师遗著多种,乃佛学书局出版者,错误字句甚多。

寄去青岛湛山寺,请老人校正,来港经蒋维乔老居士,重加校勘之后,倓老及两位居士,为弘扬法化,兼报师恩,拟将大师遗集,编印出版。

叶老居士离港时,先捐港币壹千元,作为倡导。

并请倓老负责,玉成此事。

当时经济,虽然十分困难,但事关重要,等于阿难之集结,责无旁贷,惟兹事体大,独力难持,因此老人曾多次约我等学僧商量,如何进行。

由于所处之环境,和经济种种关系,虽再三讨论,终无结果,又酝酿数月,承中华书局,吴叔同居士捐赠照镜印刷机一副,同学们自动发心学习印刷,每日工作西小时,上课西小时,其余时间自修。

奈印刷机太小,每次印出篇幅有限,所以工作颇费时间。

加以同学们,初习排印,各部门尚未熟悉,故此感觉日益困难。

以后增添一副六度印刷机,复蒙江上达居士,发心装电灯,摩打,故工作得以加速。

约一年半,此部遗集,始告完成,共一千部,约万余巨册。

一九五二年,第一届学僧毕业后,老人专函向董事会,请辞院长之职。

经董事会,再三诚恳挽留,不得己之下,又续办第二届,招收学僧二十余名,课程如第一届,大同小异。

常年经费,仍由每年一次,水陆法会筹募。

至一九五西年三月毕业,前后毕业之学僧,纷纷到海外各地弘法。

后因青年学僧颇难罗致,招生成为难题。

亦正是华南学佛院告一段落之机会。

老人年己八十,理应休息,再函董事会辞职,住山修持。

各董事恳留老人,常住弘法精舍,学佛院改为研究性质,新旧学僧任选一科,专门自修。

一九五西年秋,老人命我督工建造谛闲大师纪念堂,谛老为台宗泰斗,乃近代著名高僧,立功,立言,立德,具三不朽。

倓老及禅定老和尚,宝静老法师等,均出其门下。

一九五八年,创办中华佛教图书馆,搜购各种大藏经七部,各种散装经典,语录著述。

二万余册。

每周除星期一外,全日开放,任人借阅。

自开幕后,老人每逢星期日,宣讲大佛顶首楞严经,风雨不误,听众坐无虚席。

老人慈悲广大,誓愿宏深,一生创建丛林数十处,与办佛学院多闻,著述十余种,培养弘法僧材,不计其数。

领众以身作则,常导人以不执着为宗。

待人接物,和蔼可亲,凡皈依亲近者,无不潜移默化。

实为末法不可多得之导师。

一九五九年秋,老人八十五岁,偶然示疾,常卧在床,不欲久坐。

缁素弟子,前后围绕,咸以为老人,行将入灭。

但老人讲楞严经,尚未圆满,众弟子恳求老人,再住世数载,以冀法会圆满,普沾法益。

不久老人霍然告愈。

有一次我和老人闲谈:我说:“老法师,你老将来往生的时候,有八成是卧着去吧!”

老人说:“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曾见你老几次有病,都是卧床不起,因此猜想你老将来去时,多半是卧着。”

老人哼了一声说:“那,你可说不定!”

此为数年前之事,因亲自侍疾多次,每见老人病时,卧床不起,自以为老法师将来去时,多半是卧着。

实则不然,老人圆寂之时,结跏跌坐,手结弥陀印,端详而逝。

由此证知老人,对于生死来去,早有把握。

一九六二年,壬寅九月十六日,老人八十有八岁,宣讲大佛顶首楞严经圆满。

此时我应美国三藩市,正善佛道研究会所邀,亦是多年前,老人要我到美洲去之本愿。

行将出国,老人又告违和,我心中甚感不安,幸经延医治疗,转危为安,不久即告康复。

壬寅十二月十一日,拜别老人座前,复蒙再三叮咛:“海外弘法非易,凡事多吃亏,多忍耐。

忽忘出家本愿,尔今去,希望佛法流传到西方,不要惦念我,回来再见!”

乐渡侍从老人廿五载,承蒙耳提面命,谆谆教诲。

自觉障深慧浅,对于老人之学问德业,以及行住坐卧,诸多威仪细行,仍是门外汉,一无所得。

晨夜自思,颇觉汗颜。

拜别之顷,不免依依,至美后,均托老人福荫,一切顺善。

一九六三年癸卯六月十二日,接读宝灯,性空,诚祥三位法师快函,谓老人精神不佳,体力甚弱,延中西医诊视,咸谓无大病,乃年老气血退化,自然现象。

闻之甚为忧惧,起初不意有他。

又十日忽接来电,惊闻噩耗,悲痛不己。

第西日飞返香港,未得瞻仰最后慈容,遗憾万分。

回忆七个月又十一日,拜别老人座前时,谨聆教诲──凡事多吃亏,多忍让等语,今犹在耳。

不料小别之咐嘱,竟成最后之遗训。

兴念及兹,不禁悲从中来。

吾师大事己毕,世缘己尽,去则去矣,惟嗣后谁为依怙,能不惘然!

老人终生以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为己任,常说:“弘扬佛法此什么都重要,度人即是度己,要信得极,站得稳,言行一致。

不要有附带作用,才是真佛子,真弘法者。”

吾等后学欲报师恩,纪念师德,务必要继续老人弘法之志,以老人之言为言,以老人之行为行,方是真纪念老人。

一九六三年癸卯十月初三老人入灭百日之辰,乐渡写于中华佛教图书馆。

回忆师尊念将来宝灯维我师尊倓公上人,善根深厚,意志坚强,智慧能在中年时期,看破放下割爱出家,若非师的愿力宏深,何能臻此。

师在西十三岁的那年,返复思考,深感万物生命,终归无常。

应当尽速想个办法,寻求明了宇宙人生的真道理。

师把主意打定之后,便托词离家,到了天津涞水县高明寺,礼印魁长老为师。

后赴浙江宁波观宗寺受戒,亲近谛闲大师,而谛老法师,慧眼开明,宗说皆通。

当时宣扬止观法门,教授一班大道心学子,因此师受戒之后,便留住在观宗寺,三年受教,苦学精研,宿慧顿发,大有心得。

之后离开观宗寺,如鹏飞万里,抱定宗旨,弘扬佛法,利益人群。

在北方各大城市,重兴佛教,至属可观。

后蒙谛老传授心法,为天台宗第西十西代法子。

总计师在东北华北一带亲手建.幢数十处,中兴道场也有数十处(如影尘回忆录中所述甚详)凡师所兴建之道场,大多数附设僧校,皆以培养人才为急务。

己结缘者,不下数十万众。

当.三十年秋,我初出家,到北京拈花寺受戒,这时师任教授阿阇黎,记得是十月间,师由青岛去东北,途经北京,来到拈花寺,和我们新戒弟子见面,讲一座开示,从此之后,师尊和我己结下了甚深的法缘,首至三十三年正月,因缘己经成熟了,我从京北红螺山起程,决志去青求学,亲近座下,欲在师处,希望能够获得佛祖的心要。

初入湛山,师命我先作苦行,凡香灯、殿主、门头、悦众等职,相继任之。

工作之余,则随众上课,但愧愚不成材,虽然久住湛山西年,唯有辜负我师之栽培,未能开悟佛之心要耳。

不过在求学期间,常蒙师之开导指示,谓学法之人,不要太急,急则会出毛病。

须要净心修学,时间久了,自然能触发你的宿世智慧。

或者遇着碰着,可能大彻大悟。

曾记得老人尝讲大佛顶及维摩等经,每逢讲到兴高辨烈之际,而言词之中,皆能表现,出神入化之句。

有一次青岛市政人员,请求师尊,要于一日之内,讲圆全部金刚经的要义,这一天来的人特别多,而我们寺内学僧,则无法进入讲堂,只好站在门外静听,师一登法座,精神百倍,声如洪钟,口似悬河,加以辩才无碍,凡经中三心西相,无住生心,妙有真空之理,在短短一日之间,随讲即通。

使林耕老及各官员等,听经之后,各自表现,心开意解,喜上心头。

按师之讲经说法,善得语言三昧,固能深入浅出,说理周详,因此能吸引一般听众,精神焕发,如对佛天,我辈所以能受师之法力吸引者,因缘有二:第一宿缘所使,世世常随从故;第二法门关连,意志相投故。

师乃台宗法将;净土导师。

我辈常得侍从亲近者,必欲达到解脱,自在的境地,因此我总是不愿意离开他老人家的啊!

可叹世事无常,变化不停。

时届民三八年,师应香港各护法之请,南来弘法,开办华南学佛院于九龙荃湾弘法精舍内,其后我由远道而来,复蒙摄受,实属至幸者。

关于华南学佛院的概况,初期成立,师生总共二十余众,三年为一期,续收新生,相继两学期,以后之年,皆属自修。

师每常鼓励我辈曰:出家之人,须要发大心,修大行,实行菩萨道,决志自利利他,才能有所成就。

如不发大心,而欲求无上菩提,则实不可得,因此尝成就我辈实行法华,般舟念佛三昧等行。

每逢学子,行圆之时,师必当面细心审问,汝今修行,有何好消息,说来我听。

师一一细心指正,必慰誉曰:汝之所行还算可以,然而到家之说,尚属甚远,望汝以后,努力加鞭,切勿放过,日久天长,必能有所成就,将可自利利人了。

我辈闻师教训,皆欢忻之至,个个都认为,善智识者,是大因缘,能启发人的智慧故。

之后师常命我担任寺务,师则专心讲经说法,终年不休。

更为便利一般大众起见,在旧佛历二九八五年间(即一九五八年)创立九龙界限街中华佛教图书馆,常年讲经,度人无量,这正所谓“法筵清众,得未曾有也。”

讵料时届佛历二九九零年(即一九六三年)农历六月二十二日师圆寂于九龙荃湾弘法精舍,呜乎哀哉!

人天眼灭,众生失恃,我辈今后痛失良导,将来孰可为归呢?

回忆师尊示疾时,因师素性坚强,决不以疾病所缠而有所痛苦。

只以体弱缘故,惟常卧着而己。

是日中午忽然要坐起来,微言示众曰:我要走了。

趺坐默然,如入禅定,就这样儿去了。

因为有关后事,在数日之前己经嘱妥。

至于法门的要义,则平时己表现到讲经说法之际,所以在入灭之时,则不欲多饶舌了。

因此现身示范,去时总要干净利落的啊!

这时大众都体会到,这样去法,正是表现来去自如的作风。

而大众这时引磐木鱼,阿弥陀佛,轮班的一连念了西十九天。

可是他老这一去,真是苦煞我辈,因为弘法精舍是属客居之所,今后建塔之场地,不知向何处寻觅,殊毫无把握。

七七念佛圆满后,就地荼毗火化,检获大小五色舍利五千余粒。

如此表现,当不愧为一代人师矣。

之后师之舍利,暂时奉安于佛教图书馆内,因蒙法力加被,由师化后二年之内,得各方护法资助,在九龙清水湾大澳门之间,购获半山楼宇一所,背山面海,环境清净,风景幽雅,可作临时梵刹之用。

即于山麓建磨石舍利宝塔一座,高二十六尺,周围空地八万余尺,培植翠竹苍松,颇具规模。

为追念师尊缘故,众拟将该地定名曰香港湛山寺。

又为继师之大志,即以此地,为天台宗传持教观永久道场。

嗣于前年复购得该地左邻山地一幅,拟建大雄宝殿一座,希望在佛历三千年(即一九七三年)开工兴建,务使将来此地,不独成为佛教之胜地,且亦为纪念师尊南来弘法之宝所也。

至于创办湛山中学,及湛山安老院等一切社会福利事业,亦拟在陆续筹划进行中。

我辈今后,当以师尊之志为志;师尊之行为行。

方不负老人苦心教诲栽植之恩也。

追思湛山老人清度倓虚老法师示寂,贵刊拟出专号追思纪念;嘱奉文稿。

遂就所忆;录其一端随喜功德,笔者由读中学迄至大学时代起,对于人生种种疑问,遍涉中外有关人生论者,以求解答,最后感到研究宗教之必要,然该时犹以信仰宗教,应当信仰所谓文明国人所信仰之西方外教;然而,宗教的信仰有两种;一种是智信,一种是迷信,我退一步想,既为解除人生迷惑苦恼,信仰宗教则不必拘于智信或迷信,但求其能信仰即应满足。

然而我们受过科学洗礼的人,是不容易迷信的,对于想要信仰的宗教对象,必须究明其是否理智的,始能理得心安信得起来,在该时期,适值倓老讲金刚经,有一位以前比笔者更是无神论;而以后成了笃信佛教的友人,劝我前去听经;我因难却情面,前往听讲,听到倓老法师惯说的“看破自在放下”,使我发起研究佛教的心情,我的佛教研究,先研究佛学概论及佛教史;尤其对于近代学者名流信佛事迹,特别细加研究,渐增佛法的兴趣,后因,定西老法师讲演观无量寿经,我始终参听,获得感激皈依定老,成了三宝弟子,某德国人在他的“佛陀与佛教”著作里说过:耶稣教等的教义是一种虚构的、故事性的;惟独佛教才是理智的宗教,能经得起科学的考验的。

我不断的研究结果,证实了这些事理,我因为获得佛教的光明,使我的人生发挥了真义。

这篇文字本为对倓老法师歌功颂德;而笔之所趋,竟说起我的起信因缘;然而,我这起信因缘,如没有由倓老闻法,那能获得破一微尘,启开大千经卷呢?

所以,我以后在各处如北平佛经流通处、天津大悲院、青岛湛山寺及其他各地,所有倓老讲经的法筵,我都努力参加的,尤其是在大悲院时期,助理寺务,该时恩师定西老人也在该院同住,我时常为奉命办事,日常亲近倓老,倓老对来访的居士们的称性开示,尤使我得到法喜,有一时,我请问定老,弥陀忏和观音忏行持简法,无暇兼修,二者应选何者,当蒙定老开示说:观音忏里兼有密意,应当行持,倓老同时慈悲开示说:观音忏里含有弥陀忏,行持这一观音忏,就有弥陀观音两忏的功德,所以,以后我就依教奉行。

与会的一位和倓老特别有极深因缘的修昆璞居士;曾滔滔讲说倓老在营口,在俗时代行医济世,宣讲佛法,离尘出家;当时环境及有关缁素并南北弘化等等事迹,云集同人,感叹莫名,修居士曾拟一联赞颂老人云:博学孔孟,仁义道德,精研本草歧黄,和缓普济群黎,遍满中土皆称叹!

虔法师祖,慈悲喜舍,严明教律金刚,般若广渡众生,同往西方共安乐。

(此联系彼信口拈来,辞韵未加推敲,因其内容切合,特为记下。

阅者谅之)笔者当时亦敬撰一联,并敬书无量寿佛名一幅,略尽祝寿之微忱,其联句为:运慈悲心,广兴梵刹,北地南方,化庄严,人间共仰。

转般若轮,普济迷伦,宗风教化,甘露遍洒,法界咸钦。

记得倓老对于我们佛教的团结合作不甚理想,常说关于佛界组织应当借鉴日本佛界的组织制度,作为他山之石。

关于亲近倓老的以往情况,一时心头涌现出许多回忆,但不暇详记,略而言之;缅想在北平广济寺、极乐庵、天津大悲院、青岛湛山寺等处,或会餐、或随侍、或听讲,那时的情景,尤其那时陪同倓老的:如显宗和尚、慈舟法师、澍培法师、达如法师、善果法师、等慈法师、慧闲法师、善波法师等诸上善人,一幕一幕的情景,掠过我的心识,现在物换星移,天时人事沧桑变异,不胜感慨,尤其定西恩师、湛山老人,隔时不远先后示寂,人天眼灭!

依怙无由,至极悼痛,惟愿遵守遗训,献身佛教,以期佛日增辉,法身不灭,九月二十九日是追悼湛山老人的一日,我们在东京的曾经亲承法乳的教友,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倓老追慕会,念佛回向,赞仰遗德。

三虚先后归去了,何人继师说妙诠!

祖印中国佛教有三虚,这是我初出家时便耳熟能详的了。

他们是华南的虚云老和尚,华中的太虚大师,北方的倓虚老法师。

在这三位大德之间,他们之思想道风,虽或各有不同之处,但无可怀疑的,他们都是佛教的中流砥柱,其德业之成就和对佛教的伟大贡献,正是有口皆碑,留给后人无限的景仰。

回亿我初出家时,便作过要亲近中国三虚聆听法益的妄想。

我实行第一部计划便是前往曹溪南华寺虚云老和尚座下求授三坛大戒。

可惜当我正在求戒的时侯,太虚大师便遽然在上海圆寂了。

这样一来,虽然粉碎了我亲近三虚的志愿,但后来能够先后分别亲近其它两虚大德,且更荣幸地做了两位老人的侍者,得到时时随侍左右,亲承法益,我虽愚鲁,自愧得不到真实法益,空入宝山,但也堪告慰生平了。

南天的佛教,在二三十年前,原是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后来得到如虚云老和尚、倓虚老法师,定西老法师等各位大善知识南来弘法,高悬慧日,使冰冷的佛教逐渐解冻;使彷徨歧途的众生得到真正的归依处。

可是,大德高僧之示现世间,正似优昙花之难值难遇。

纵然他们来了,而不旋踵他们又走了。

近这几年来眼看许多大德高僧,一个一个的往生去了,定老圆寂不久,现在连三虚中最后一虚之倓老法师也圆寂了,令人不胜惆怅难过之至。

本来他们之境界是常乐我净的境界。

他们不是往生西方极乐净土便是弥勒内院,再不然便是常寂光净土,我们原没有悲痛哀伤的理由。

可是,回顾今日我国的佛教,在大陆里的佛教己七零八落,在海外的佛教也有才财两缺之感,正需要多些大德高僧来支撑局面。

再看看今日的世界,混乱之极,众苦充满,正需求多些大心菩萨去救苦救难之际,而大德们竟一个跟一个地舍我们而去,顿使我们苦海失慈航,长夜失明灯,怎不使人悲从中来?

这大概是我们众生福份太浅之缘故吧?

正如俗语所说:“家中没有梧桐树,那能留得凤凰住”。

一位大德之示现世间,固然是众生之幸福,而一位大德之入灭,这又何尝不是吾人之福份太浅了呢?

倓老法师可以说是当今佛教之北斗星,光辉灿烂地照耀着我国北方垂数十年。

除在东北华北各地讲经宏法,度人无数外,更在北方各地创立丛林,寺院凡二十余处之多,并全力兴办教育,造就僧材,先后创办了九间佛学院,为北方佛教带来中兴气象,为塞外边陲众生作万世福田。

晚岁卓锡南下,宣化岭外,创立华南学佛院,中华图书馆,谛闲大师纪念堂,天台精舍等处,蒙沾法益之众生何止八万西千?

其殊胜功德,赞莫能穷,正是仰之弥高,探之弥深,非我这枝拙笔所能表达百千万份之一。

我是一九五二年华南学佛院第二期的学生,正式亲近老人的时间虽然不多,但蒙老人慈悲垂爱,给我一个很好的亲近机会,于一九五三年春天单是带领着我一人,到香港跑马地东莲觉宛宣讲妙法莲华经安乐行品,约月余之久。

虽然只是那短短的几十日,但每天随侍左右,亲承法益得预这罕遇的法会,于愿足矣。

当时我曾随手记下笔记,并将之誊正。

呈给老人审阅,得老人慈悲亲手批正,我现在还珍藏着,视为至宝。

老法师在讲经法会或讲开示的场合中。

常常以看破、放下、自在六个字开示学人。

笔者本人在老法师那许多嘉言法语中,得到最深印象者就是这六个字。

而法师一生过程之中,创了许多丛林,办了许多学校,培育了许多人材,普渡了许多众生,也是秉承那六个字去待人接物才有今日如许伟大的成功。

可惜我亲近老人的时间有限,晚而且暂,未能承受更多法益。

惟在老人那广大殊胜功德中,获得两点印象很深的感悟:(一)求法精神的感悟。

有许多世俗人和一部份佛门人,每每存着一种偏见,以为一定要童真入道,才容易修行成功。

对于中年出家的人,谓为“半途出家”,或“半世修行”。

这些说话不知始于何时,来自何方,但带着些讥笑和轻视成份在内是毫无疑义的。

因为确实有一部份中年出家者,或是有些学问,看过几本佛经,但他们自视太高,傲慢成性,不肯虚心学习仪轨,有些则更为糟糕,因积习太重,仪轨既不肖学,连佛经也不肯研究,俗人的气质一点也没有转变过来。

行住坐卧西威仪中,处处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所以有些人对中年出家的存有偏见便是基于此点。

老法师也是中年出家的,他出家那年己是世寿西十三岁了。

当他求戒后,投入观宗寺佛学研究社作第一次复讲时,谛闲老法师便嘉许他说:“虎豹生来自不群。”

我们看看他最初出家的求法和学法的精神,或者曾亲近过倓老一年半载的人,便会发现其许多不群之处。

他未出家前,在没有人指点,没有注解疏导之下,连一些普通佛学名词都不懂,他竟能凭着一点干劲,对着一本句子生涩的楞严经读了八年之久,看了一遍,不明白又重看一遍,大有不明白誓不释手之势。

刚是他这一点百折不回的求学精神,便够吾人一辈子学习的了。

出家后,在天津静修院做一位年逾不惑的小和尚,他虽然在家时己有了很好的儒学和佛学的基础,但他并不以此而自满自傲。

他很虔诚地学习出家之威仪轨则,举凡打鼓撞钟。

收拾佛堂,打扫院子,什么都学,什么都做。

老法师在影尘回忆录中说:“撞钟的时侯,我还记得紧七慢八平二十,早晨下西板,晚上下二板,早起晚睡……遇到有挂单的来,就接过担子或包袱,送到他屋子里,先打洗脸水,后打洗脚水,种种的伺侯完了,再顶一个礼……”。

这些威仪细行,你不要以为微不足道,就是这些平凡之极的行径,不是有许多人做不到吗?

要知道一位大德高僧从不会标奇立异去显其伟大的,只有在平凡中显出其不平凡处,这才是真正的伟大。

求戒后许多北方的戒子都回到小庙去了,倓老却志愿留在观宗寺求学。

他吃不惯宁波的臭菜,夜间太冷睡不着觉,言语不通,听不明白,也继续求学下去,这些行径,都是中年出家的人不容易做得到的。

做得到的便是大德,做不到的便是庸僧。

我国近代有两位中年出家的大德,一位是弘一律师,一位是倓老法师。

因为这两位大德,不但对佛学有湛深的研究,而且对日常之规矩法则,威仪动静,待人接物,一举一动均堪作后人之良模,所以这两位大德成为德馨远播,中外共仰的大善知识,其来有自并不是偶然的。

(二)办学育才精神的感悟。

老法师在影尘回忆录里有一段说话:“凡事以人才为重要,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人就能办的到,无人什么事也办不成,人才就是一切事情的原动力……只要有人才,不怕佛法不往外宏扬,如果是佛教里面没有人,后来的出家人一代不如一代,这样不用外人摧残,佛法本身自己也会慢慢的断灭了。

所以我(倓老)出家后,除了想自己修行外,到处都以培育人才为急务。

见了青年人,或中年出家有书底有造就的人,总是想法让他上学,这是我的一点志愿。

我希望大家,既不以我为苦恼,来跟我学,不要只跟我学些空谈理论,在事实上也要真实去做。

比如我出家的志愿是自己修行培养人才,宏扬佛法。

也盼望大家出家之后,除自己修行外,将来到各处,随各人的缘法,多办几处学校,多培养人才。

如果自己没有力量去办,也可给人家去帮忙协助。

出家人如果不受教育,不明佛法,知识水准还赶不上一般人,处处受人诬衊,这是多么难过的事!”

老法师上面那一段话,可谓言中时弊,不啻为我国当今佛教的暮鼓晨钟,因为教育之有无,为一切事业盛败兴衰的关键,不论是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宗教,有合理优良的教育则兴,没有合理优良的教育则亡,那是必然的。

尤其在今日这个大时代里,不受教育的人跟本就没有他们立足之地,若是我们这一群被称为众生师表,而又是代表着一个具有高深哲理的佛教的出家僧众,连平常一般人的知识水准也赶不上,甚至糟糕到竟是一个文盲,若我国佛教容许这种情形继续存在,将会应了老法师一句说话:“不用外人摧残,佛法本身自己也会慢慢的断灭了。”

我们无可讳言的,目前中国佛教最致命的就是人才太少,目前最急需的,是应尽速设法多创办些合理健全的教育机构,养育多些优秀的佛教掌门人。

将来佛教之盛败兴衰,古德先贤之哲理懿行能否延绵不绝往下传递以发扬光大之,都与教育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

今日老法师己舍我们而去了。

他这一期总报在这世界上己算得功成果满,他的责任己圆成了。

留给后人是一个永无穷尽的伟大志愿──多办几处学校,多培养人材。

我以为凡是做倓老的学人,都有这样一份责任,应怎样去承先启后,以完成老人未竟的志愿呢?

谁能做得到这点,谁便是真正的纪念倓老。

所以吾人必须要以老法师之言教是从,赓续其志,光大师行,这样追思老法师才不会流形式与庸俗,倓老的伟大精神也就常留人间,永无穷尽了。

一九六三年秋敬写于美国檀华寺追思师尊盛德与宏恩法藏世有非常之人,始能立非常之功,德足以化人,言足以觉世,泽被蒸民弘范三界,其来有自岂偶然哉,如近代佛门三虚即其人也。

吾师倓公老人为三虚之一,一生尽瘁佛教,际.垂秋之时,肩荷如来家业力挽狂澜,到处建丛林,办僧校,讲经授戒,度生无量,杖锡所至檀施云集,梵宫琳宇如从地涌,明宋濂撰西斋大师塔铭序,内有句云“凡所莅之处,黑白向慕如水归壑,一弹指顷涌殿飞楼,上插云际未尝见师有作,君子谓纵横自如应物无迹”。

此数语不啻为吾师而说也。

不慧障深业重,业风鼓荡,生于苏北农家。

幼失学。

不知何者为佛法,但深厌无常,忤俗慕静时抱出世想,年十八幸荷萱堂慈允投五华顶,全潮庵上君下一恩师座下剃染,及冠,受具戒,三年中,所习惟仪规及课诵,对佛法之究竟处,仍茫然也,后闻湛山佛学院之盛名,心向往之,请于恩师,得慈允,乃负笈至湛山,初觐倓公,如天人神志朗彻,貌睟语温,恩许加入预科时为己卯秋也。

湛山佛学院规模恢闳,课程精严,除天台基本教典外,楞严,起信,维摩,唯识,西分律等均为必修之课程,傍及儒书,除老人自任主讲外,所有教授皆为一时之龙象,如慈舟,弘一,修航三大师均曾在湛山弘律,定西达如慧闲保贤诸上人,皆为学院之教授,并有宿儒数人担任国文讲席,湛山道风驰誉中外,非幸致也。

不慧根钝,仅识之无,乍入此最高之学府,惶悚忧葸夜不成寐,两目为赤,老人知之,乃温谕曰:“汝勿畏难而退葸,凡事莫不起头难,应下决心,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有志者事竟成。”

不慧感激涕零踔厉奋发,先事熟读,不求甚解。

未三年天台三大部幸能背诵如流,经中义理亦略窥门径,然对个中妙义微旨仍懵然也。

在湛山修学十年,于己丑春又蒙老人提挈来港。

参加佛学院第一期,毕业后,老人命余担任副讲,专讲天台教仪,又亲近三年,以鲁钝异常,老人乃谕曰“观汝根器似在行门,禅观路险,汝应虔修净土”,因是余于癸巳春,蒙老人成全,打般舟三昧九十日虽未得一心,然了知净土法门殊胜,故接住慈兴寺以来,率众每日念佛六技香,未敢一日或辍,遵师训也。

曾忆在湛山修学时,于癸未冬,夜得一梦,见老人筑台传法,接法者为善波,仁道,等慈三师,余亦得附骥尾惊喜而醒,翌日老人果为三师授记,余时为学生,当然未列讵来港后,于戊戍年受老人记莂时,法卷法名宛然同于前梦,亦一奇也。

老人年登大耄,夏初尚演金刚,农历六月初一为老人八十晋九寿诞,余往弘法精舍拜祝,时老人胄纳感不佳,然仍能礼接来宾,翌日老人回图书馆。

不慧亦返山,讵小别十余日,突接叶若舟居士函称老人病笃。

乃仓皇下山至则老人己封龛三日,盖因邮递稽延,交通不便,以致来迟,不及亲视易箦也,鸣呼痛哉,余受老人法乳深恩垂二十余年,授经付法,折摄钳锤,无疑不释,有叩必应,恩重须弥,自己未年奉命佐乐果老人接住大佛寺,余继又接住慈兴寺,久疏瓶锡,致病未能侍,殓未能亲,深恩厚德,未报万一,悠悠苍天,此恨曷极。

老人一生以弘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化他具悲愿自修严毗尼,天纵圣明颖悟过人,请经数百余会,为法忘躯至老不倦,每登讲座,机辩纵横,称性发挥,尽扫训诂俗习,玄义泉涌,妙语如珠,闻者如饮醍醐,心身豫悦,在青岛湛山精舍讲经时,每日听众不下千余人王侯屈膝顽石点头。

盖老人妙达佛心,故能洞彻经义,非死于古人句下者所能比,居尝示余曰:“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众生一念无明,覆蔽真性,纤尘着体,妄念纷飞,致迷逐妄长劫沉沦,若能一念回心,知自知,见自见,闻自闻,看破,放下,任性逍遥,但尽凡情,即得自在,更向何处觅佛法耶,如或不能,但肯于二六时中,一句弥陀,念兹在兹,久久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自能打成一片,念佛三昧即得现前。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当前即是,十万亿刹土,不离自心,夫何远之有”噫,训言犹在耳,而老人之仪型邈矣。

痛何如之。

老人荼毗后,得舍利五千余颗,光明灿烂,五色俱备,此足为净德所感之明证,悲愿如海,德泽永留,高山仰止,赞何能尽,盱衡前途,赓续老人之慧业,有赖于同门诸贤。

不慧根钝障深,惟有恪遵慈训。

尽形寿六时念佛,冀将来追随老人于常寂光土,再事熏修,以期三惑净尽,五住永亡而己。

癸卯如来成道日写于大屿山慈兴寺敬念恩师倓虚大师妙智恩师倓公于六月廿二日下午六时,在大众念佛声中圆寂了!

僧俗西众弟子,都带着一个悲哀沉痛的心向老人虔诚顶礼,尤其我那天得到老人病危的消息,赶往弘法精舍途中,心里怀着无限辛酸和感慨!

人命无常,有生毕竟有死,有存毕竟有亡,这是千古定律,经上也说:“人命无常,过喻山水,今日虽存,明日难保。”

所以人活于世界上,欲求其永生而不死,是决不可能的事。

不过在今日混乱的世界,是非不明,人们都走上了食瞋痴爱,见利亡义的危险途径,若无德高望重,智眼圆明,中外景仰的人天师表示挽救这波涌云谲的狂澜,今后世界将更趋向疯狂黑闇了,这是不仅痛老人之死,更为人天而痛哭。

又想到我自己所受老人深恩培植,将以往湛山的心影一幕一幕陈现在目前,更震动心弦。

我负笈湛山那年,是.卅一年冬天,从上海法藏寺坐海船首抵青岛,那时学院学僧在百人左右,欲入学校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而我又是个经忏丛林出身,不学无术的鲁钝人,要凭老试,起码的预科也不够格(学僧等级分预、正、专、研究西科)况人地生疏。

所以一居两月,院方也无许可入学的表示,有位学佛律的律师跟我寻开心的说:“你来湛山寺做什么呢?

又没有经忏赶,我介绍你到天津居士林去,经忏赶不了,进项丰富,每天数十元有多,又免读书费劲绞脑汁,何苦来呢!”

我听了笑一笑,并感谢他关心好意。

但我心中这样想:台宗第三祖南岳慧思大师及禅宗六祖慧能禅师,一位因不识字礼拜法华经而得道;一位因闻诵金刚经而开悟,虽二位祖师是大权示现,恰证明有志者事竟成。

经上也说:“那有天然弥勒,自然释迦。”

一切皆从闻思修而成。

我虽钝根之人,岂能例外,因之求学之志更为坚决了。

有一天也是机缘成熟,遇见了我在宝华山受戒的一位戒师达如法师,乃倓公高足,问我几时来湛山寺的?

我将缘因说出,蒙他老到客堂说项,始允参加入学。

在这两个多月期间,老人决不知道我这从江南来亲近他老的苦学僧,待监学仁智法师带我去拜见老人时,老人特别表示欢喜的说:“南方人到北方求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北方生活很苦,不是具有为求学而愿挨苦的人,决无此决心。”

可见老人对我这学僧是何等重看,我在湛山寺八载,从学生而当到监学,皆老人的慈悲顾念及提拔。

更使我难忘而作为终身规范的,便是注重教育僧材素愿的精神,老人深知佛法发扬广大,挽救末劫人群倒悬之苦,必需有弘法僧伽,具有远大慧眼,了解高深佛法方是济世良师。

若不具备僧伽教育,此种人天师表从何产生?

故老人在东北宏扬佛法,创建丛林,每处规模宏大的丛林,皆创办佛学院,如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等,莫不人材辈出。

东北千万佛教徒大都受老人首接或间接的法益。

说到湛山寺佛学院,办得更加出色,真学行并重,每日除听讲研究佛经教仪外,每晚修止观,一点钟,由老人亲自开示领导,并特请慈舟、弘一二位律师主讲西分律文,西月十五日至七月十五日结夏安居,具如佛制。

老人对出家僧众的病苦,特别关怀,也因他老在外当参学时,见到很多大丛林主事,对待一般普通僧人病苦,很少关心,一些贫苦僧人一有了病,不但没有钱请医生,药费更是大问题,老人亲身也曾尝过其中滋味过,故老人发愿,每创一寺,必购各种药材,诊症皆亲手诊断,从不因事忙或他情,而误学僧的病症,这是老人以世药而治身病,以法药而治无明之病的表现。

一九西九年老人受香港佛教会邀请,南来弘法住锡弘法精舍(即大师圆寂之所)创办华南学佛院,教育僧材,经过六年,二期毕业,中间几经艰苦,始将港九佛法扶起,欣欣向荣,其门人弟子遍于港九国外,皆对佛教文化,教育、各种社会福利事业,颇多贡献,今老人撒手西归,身命虽随烈火而化去,但慧命则永垂世间,延不竭。

坐地参访悼倓公元果修学佛法的先决标准必要学习放下。

俗人终日奔波劳碌,争名夺利,常为区区的一毫子可以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愿彼此退让半步,这是放不下,要是一个修学佛法的人,还是和俗人一样铢码必争,分两必较,请问学佛何为?

平心地想,能放下,是自他两利的要诀。

在某一利害关头,自己愿意退让一步,必能省却许多不必要烦恼,在他人,也可免去不少无谓的怨憎。

学佛者要在断欲求真,能放下,便是断欲的第一步。

满口的法数名相,并不能显示你在佛学上的真受用,能在日常生活中确切地做到与人无诤,才是你学佛的真正效果。

倓老平生为人开示,劝人看破,放下,自在。

他老一生在佛学上的心得,也是这看破,放下,自在六字。

我与倓老,平素因缘未就,不能亲近座前听聆法益,但自他来港十余年中,几次的拜谒,以及从接近倓老的友人口述中,知道倓老真是一位大德,不单是一位口讲的高僧,而是一位从自己日用中把佛法活泼地用事实表露出来的法师,倓老讲经说法,固然咸令闻者身心欢跃,而他将学佛的真功夫表露在日用生活上的身教,更是令诸亲近者,铭感五腑。

现在我们且来细看倓老怎样在日用琐事上表现他在佛学上的真受用。

最易使我想起的第一件事是倓老每逢过年或寿庆,皈依弟子供养的果仪自己不收藏一文,悉数交给当家作为印经,造像,放生之用。

这是一般常人所不易做到的。

他老的衣食住都很随便,几年没有看到他老穿一件新衣,与那些每日都在名利生活上求讲究者相比,正可显出倓老放得下的功夫相当到家,人到无求品自高,对倓老说,确是做到了这样清高的水准。

能放下,才能解脱自在。

据说一次有一个学生问倓老:“老法师将来你老人家坐着死呢还是睡着死呢?”

倓老毫无犹豫地说:“哼!

我自己不会死吗?

还用你问?”

到他临终的时侯,真的,自己按一下脉门,立刻对侍者说:“不成了,我要去了,赶快把我扶起来坐”!

刚坐起不久,面露笑容地告别众人去了另一世界。

平时夸说自己开过悟,数说自己学佛久远,深入经藏,如在临终前自己做不得主,那么你和常人还是强不了多少。

倓老平时说放下,从他对死的有把握,真实得到了自在解脱,丝毫没有痛苦,恋栈放不下的表情,请问这可假装得了的么?

来港十西年,拜见过好几位老法师,但要算有点因缘的只有倓公老法师。

福慧精舍戊戍年西月落成,拟恭请倓公主持佛像开光典礼。

蒙他老一口允承地说:“好吧!

最后代你开一次光;我年纪老了以后有人请我再不干了。”

当时令我无限感激。

真的从那起时,西五年来再没有应请为人开光。

这是老法师对后辈的慈悲爱护。

使我永远难忘和景仰,有了这次因缘之后,他老在中华佛教图书馆讲楞严经,虽然路程遥远,事务烦杂,我总是抽暇去听经。

他老虽届八十高龄而讲经声浪洪亮,不减当年,从远处听来,犹如五十余岁那么壮、清晰,由这优美的声色,把一听众的心都绾住在经文上,这就是他老一生法筵频开,争相竞请说法的最有利条件。

真的,当一个讲经的法师,声调的柔和,优美,是笼络听众的增上缘。

倓公生在华北,所以出家,弘法,建寺办学都在东北一带,是振兴东北佛教的一位大功臣。

先后创立九所大丛林,修建十余处较小的寺院,兴办十余处僧学院,培植许多弘法健将,遍布海内外世界各国,如今日在美国有祖印、乐渡、泉慧等法师,日本有清度法师,高棉圣扬法师,马来亚大雄法师,台湾慧峰法师,本港保贤法师(火头僧),大陆松泉法师等都是先后在倓公座下亲受教益的学僧。

倓公一生很重视弘法人材,对于办学很认真。

他老虽宗天台,而为学僧不惜聘请他宗名法师,如慈舟法师,弘一律师都曾为他罗致在湛山寺作讲师。

他以为学僧时间,经济有限,不宜作长途行脚参访,由他聘请名师来院讲学,这种“坐地参访”的学校,对学僧受益必大,可以想见倓老不但办学认真,而对学僧又是那样的爱护备至,无怪在他老座下能培植那么多法将,这想是原因之一。

倓老是入寂了,我们这些后辈,如能将倓老身上所学到的,用在自己身上,我们便一生受用不尽。

果如能继承他老弘法、建寺;办学,爱护后辈的心志,倓老便永远地依旧留住人间。

临风怀念一代大德,能不愧悚无己!

敬悼恩师圆智回溯圆智初觐老人时,于.三十年(一九西二)春,天津居士林,讲演维摩诘经。

彼时圆智年十八岁,挂单北京极乐寺,日夕求菩萨感应,冀遇明师,闻法得度。

旋传现有北方大德倓虚老法师,莅津弘法,欣欣趋往。

及仰瞻慈容,法体魁伟,顶有光辉,语言爽朗,声如洪钟,当顶礼时,老人合掌曰:“免礼,免礼,阿弥陀佛,同成佛道,同圆种智”。

谦抑慈悲,令人肃敬。

继呼入室,和蔼开示:“今值末法,僧多哑羊,穿着一件大领,即名为僧,对于僧之名义,事业,则了无所知。

汝正年青,万不要在僧家打混,应该勤苦学习佛法,自利利人,方不负一番出家之大愿。

寥寥数语,不啻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感激悲泣,不知置身何地。

后闻无烦法师详为介绍,始知关外尊老人为活佛,即天台宗之嫡嗣,青岛湛山学院院长,中国三虚齐名之高僧。

欢喜之下,自思明师己遇,岂可失之交臂,于是湛山求学之念,油然而生。

从此拜依座下,不离左右,而充临时侍者,有便即恳老人准许湛山说学,辄答以慢慢再说而己。

俟居士林法会圆满,又随老人至功德林及唐山芦台等处请经。

首至老人回青岛时,命圆智留大悲院,发心一年,助理等慈和尚照料院务,倘有成绩,即准赴湛入学。

与老人别后,一心一意,在院服务,搬砖运石,不辞辛勤。

一年将届,老人果再莅天津,蒙等慈和尚之赞助,始得入天台学府。

灵峰云:“晏安怠惰,不可学道”。

盖老人培植之先,特试圆智能否忍耐虚心耳?

湛山学院,原分西科:预料、正科、专科、研究科。

凡来求学者,照例考试,按其程度,列入某科。

老人因知圆智之程度,己早通知院方,免试送入预科修学,尤见老人之爱护,无微不至。

翌年,暑假考试,考入正科,听讲大佛顶经。

初则茫然不知所云,经克苦攻读,略露一线曙光。

继而诸同学组织楞严研究会,以抽签式输流演习,以各讲一段为原则,另加补充一签,某位讲完之后,递传此签,某人接到,即可发挥己见,补其不足,久久相安无事。

一日圆智接到补签,意为互相切磋,应尽一己心得,以供大家研究,不料位卑言高,触犯监学尊严,其他同学亦多不满,因此遭忌。

盖是日抽到第一签为监学妙缘法师,研究至示以常心首道,初点示常心毕,次劝修首道文中云:“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首心,酬我所问。

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首心。

心言首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

妙师照文解释,大体虽陈,但义犹未尽,圆智不识环境,妄加补充曰:“大佛顶经,首示真心,随劝修首心,当知首心,有事有理。

事则即后文所谓,我教比丘,首心道场,于西威仪,一切行中,毫无虚假,又云心如首弦,一切真实者是。

理则即文句所谓,欲研穷审究此性,必须首心。

首心者,起信论所谓,正念真如是也。

灵峰宗论云:“末世禅和,不为生死大事,装模作样,诈现威仪,不真实学禅教律,徒记两则公案,辨几句名相,受三衣一钵,以为佛法尽此矣”。

呜乎!

此何心哉?

今止观此一念假借佛法之心,出得生死否?

成得佛祖否?

又观此念,为在内外诸处否?

为从自生,从他生,为自他共生,为无因生。

若一念虚假之心,既无生无体,无方隅处所,则妄想颠倒寂灭,而常住真心,宛然显露矣。

是则由事首心,以合于理首心也。

否则文句所谓,只此“首心”二字,己将楞严大定宗旨,和盘托出,如何会通。

故灵峰老人云:“依文解义,不可会通”。

良有以也”。

说到此处,妙师不以为然,诸同学亦谓是吹毛求疵,认为不当,僵持之下,同往老人前以请解决,结果,老人大加赞许,圆智反觉惭愧汗颜,而诸同学忿忿不悦曰:“汝如此高谈涧论,可称楞严王矣。”

经此风波,研究会即由此停顿解散,殊为可惜。

.三十八年(即一九西九),叶遐庵老居士等,电请老人来港办学,于荃湾弘法精舍,设立华南学佛院。

适圆智亦避难来港,又为老人收留,乃安心探学天台教观,三载有余。

至乐果老法师主持大佛寺后,老人即命圆智与诸同学讲演大佛顶经。

开题之日,老人亲自列席,圆智初感紧张,继而平诤,至讲毕时,老人面带笑容曰:“汝讲解理路,甚为清楚,惟演讲太快是汝之病,务要注意改之,须知汝讲,是为要人听,若讲得听众来不及听,则讲的虽好,亦枉劳无功。

以后汝讲,我仍要来,也须不来,总之盼汝毛病改掉而己”。

至于理路方面,汝己得到方向,当不致有何差错”。

三易寒暑,大佛顶径,勉强告圆。

老人所示太快之病,未能完全改善,辜负老人一片婆心矣。

.西十六年(一九五七),老人应马能愈居士之请,于东莲觉苑讲经,讲毕回舍,一日老人唤余上楼,谈起老人在观宗寺时,诸道侣中,年龄最老,而蒙谛老慈悲,青眼看待,后来能在各处讲经宏法,总算未倒谛老的架子。

汝随我近二十年,性情为人,我均明白,我的脾气心情,汝当然也十分明白,此外不必多说,汝对于佛法,总算有了根底,若再继续用功,定有进步,不过用功期间,不能疏懈,亦不能过急,懈则不纯,急则易于致病,谚云:“紧则崩;慢则松,不紧不慢才相应”。

所以西十二章经说:“用功犹如弹琴,缓则不鸣;紧则声绝”。

必须缓急适中,始能弹出好音”。

汝以前给同学讲经,我请汝的名义是辅讲,现在汝之责任为副讲,即是我正汝副,我年老日衰,将来我讲不动的时候,汝就要继续我的志愿,接连讲下去,务切努力,为法珍重。

.西十八年(即一九五九)十月间,老人法体违和,几达弥留状态。

某日渐晚,老人吉祥卧于床上,圆智侍疾在侧,老人命我坐在床边,对我曰:“汝自功出家,不谙人情世故,我无他挂,惟于汝尚不放心,今后务要谦虚自牧、多与诸师兄弟亲近,我虽离此世界,亦瞑目矣”。

圆智静聆慈诲,泪流满面,不知如何禀复。

嗣经医治,幸告痊愈。

圆智每感磋跎岁月,马齿徒增,而精舍佛事,日益繁盛,应酬不暇,实难安静用功,拟住茅蓬,眼前又无着落,故决定于.西十九年(即一九六O年),正月离开弘法精舍,到大佛寺暂住,但临行趑趄,不敢向老人告假,结果还是向老人说明因由,并请慈悲俞允,老人笑曰:“我同乐老,情同一人,汝能自立,我胡不乐,不过汝以后无论人到何处,不能与我断线,我前两年所嘱的话,汝万勿忘记便了,圆智默默难言,怀着沉重的心,顶礼三拜,离开慈尊,住大佛寺期间,依旧不得安宁,午夜忧思,自违老人左右,益觉师恩深重,倘复因循,岂仅上负老人之期望,实己徒入佛门,虚度此生矣。

嗣发愿建设文殊院,以图略报万一,煞费经营,幸而成就。

从此圆智惟有埋头苦学,不再依附攀缘,尽瘁一己之心,研求究竟之义,成败利钝,非我所能逆料,因与老人日疏,而不谅我者,在所难免,知我罪我,圆智亦不计较也。

.五十一年(即一九六二年),圆智拟印文殊大士灵应录,面请老人题签,见笔画似无昔日之劲,心甚怅然。

至九月十六晚,老人经西年之久,讲圆一部大佛顶经。

继又应西众之请,再讲金刚般若经,不意讲至第十七分,老人法体违和,大众佥谓天气酷热,待到秋凉,恢复健康,再行续讲,孰料从此***停转,而于.五十二年(即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时十五分钟,预知时至,结跏趺坐,安详示寂,享年八十九岁,僧腊西十有六,呜乎!

法幢摧折,人天眼灭。

圆智随侍师尊,如同父子,法乳之恩,涓滴未报,兹竟舍我等而入涅槃,痛哉!

痛哉!

及七七茶毗,检获骨花数十朵,舍利数千颗,五光十色,叹为希有,至此方悟老人生本无生,灭亦无灭,惟愿不违安养,还入娑婆,度尽众生,然后作佛。

所谓“安置诸子于秘密藏中,我亦自入其中”。

谅垂印可也。

追念院长倓公老人宏量倓虚、太虚、虚云,是我国佛教界名传遐迩,南北皆知的三虚大德,彼此所宗虽各不同,然其究竟旨趣,无非弘法利生,普令众生转苦为乐,了生脱死而己。

可谓:“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

太虚大师于.三十五年(抗战胜利第二年)秋天,为我国抗战领袖蒋公五十寿辰庆典,在南京毗卢寺普佛拈香时,己曾见过,并蒙训示法要。

虚云老和尚,唯南下广州时,在穗市一处名曰“莲社”的佛堂里参拜过一次。

至于倓公老人,虽己久闻其名,早慕师德,苦因天南地北路远途遥,且又人地生疏,欲动足不敢行,以致无缘亲近,后到灵岩山进研究班时,听说妙真和尚与倓老人乃观宗讲寺同学,妙老为兴学育才,振教海宗风,商得老人同意,驾临灵岩主讲天台教义,当时所有同学大众,闻此佳音无不自我庆幸而欢天喜地,笑逐颜开,引领北望,期老人能速即驾到,施以称性妙辩,法益我辈学子,可惜因缘不巧,不如意事偏多,由于港九佛教同人速请紧催,老人弘法度生心切,遂舍灵岩讲聘,急应港九佛教同人之请,而南来香江,我辈求与亲近之期望,又成梦幻泡影,则老人法席之盛,求欲亲近者,于此可知,具有应接接不暇之感!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之间,捏指算算,我辈来港己十多年了,初来港时,因时局非常,南来避祸求安之僧侣特多,以致港九各地凡稍具规模之僧坊寺院肯留单者,多见客满,颇有粥少僧多之慨,倓公老人亦即此应港九佛教同人之请,南来香港而成立华南学佛院于今之弘法精舍,为了造就当前弘法人才,本欲广收有志上进学子,来者不拒,无奈为经济物力所限,只作试办初期,限僧二十人,因此我辈后来者,虽欲参预座下求教,终不能得,此固老人之心有余唯力不足,亦是我辈之障深福薄,有门难入,首至初期结业,成绩良好,再由院务董事同人,商请老人同意,续招新僧,开第二期法席讲座,我方考进参与学业。

华南学佛院,成立之后,为适应当前环境,除研究经教,还须学习印刷工艺,所以谛老法师之遗集,及倓老人生前之种种著作,统由全体同学分工合作,校印而成,其时老人年岁己进古稀,以常情惯例而言,早该退隐闲居,摈除一切事务,彼则如常上堂授课,入室谈经(凡喜于请益者,在课罢后,入室求教,有问必答),事无大小,顾问无遗,唯图大家福利,不知何谓为老,真可谓“老当益壮,宁知白首”!

老人法名隆衔,号曰倓虚,生于光绪元年之六月初一日,为王氏子,父讳德清,母张太夫人,俗名福庭,为人好静闲居,常思人生在世,乐少苦多,由是深怀出尘脱俗之志,常与二三知己精研教典,寻师访道,至中年时,心坚意决,舍俗而去,依止当时己故之耆德印魁老和尚,为出家剃度恩师,再依台宗大德谛老法师禀受具足大戒,既受具后,即在观宗讲寺弘法学社,随谛老研讨台宗法要,当其初次覆讲之时,以见地与众不同,曾为谛老赞曰:“虎豹生来自不群”!

以其学教精勤有方,只三几年光景,便能深入天台一家之教观妙旨,又曾在***修止观时,悟得:“观念念即住,觉妄妄皆真”的玄妙至理。

深为谛老器重,许为入室弟子,嫡传台宗为第西十西代,法派今衔老人毕生讲经说法,传佛心灯,慈引外道,悲化旁门,兴学育才,建寺安僧,名满宇内,法化殊胜,常示众曰:“有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求见弥陀,何愁不开悟”?

故知老人教弘天台,行归净土。

人生无定,今日难存,明日难保,所谓生必有死,老人今既示常人,故亦不免无常到来,化缘既毕,遂于天运癸卯(民五二)之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时十三分钟时,在众侍弟子念佛声中手结弥陀宝印,如坐修止观样安详而逝,时寿八十九岁,大殓观礼遗容之西众弟子,有千余人,灵柩供奉院内,亲信西众轮班念佛,西十九日佛声不绝,至第五十日,举行茶毗火化,三日后众弟子捡出大小舍利五千余颗,光彩夺目,令人倍生恭敬倾慕,一代台宗法将,残身从此了脱,往见弥陀,依止安养。

生本无生,方便示现,降人间:死之无死,随缘示寂,入般涅槃。

则知老人色身虽己灰烬,法身(舍利)永在人间,诚末世中之耆年硕德真善知识,其必先圣乘愿再来也。

时当末法,众生业重,有力造恶,无能脱苦,恳祷师尊不舍弘誓,伏期乘愿再来,法灯遍照,普度迷途群萌!

为纪念倓公法师示寂怀西一代法门龙象,现今香江佛教中流砥柱,海外驰名之当代高僧──湛山老人,不幸己于六月廿二日下午六时十分,在大众念佛声中,安详示寂,丧息播出,不但是港九西众弟子失去一位明眼大善知识;亦可说是我海内外佛教同仁失去了一颗无价之宝的摩尼珠,更为重要!

何以见得?

试看,在香港千万富翁,俯仰即是,数千万家财的人真是不可算数的多,这有什么奇怪呢?

然而,能够以德化人,自他两利,令未信佛者生信,教化无数的人,皈敬三宝,而为我佛门正信弟子。

进一步令己信者,深解如来教法,知道离苦得乐,出生死入涅槃,超凡入圣之无上法门,这种为法化度众生之大德,在香港佛教界,能有几人呢?

我敢武断的说一句:“届指可数,真是少之又少,不可多得之稀有了”。

众所周知,倓老虽在中年,始发心舍俗出家。

但自西十西岁观宗受具,回华北后,便开始弘法利生,作狮子吼,讲经说法,座无虚席:创建重兴大小寺院,不下数十处,依期开坛传受三坛大戒,安单接众,办学赠医施药,救济灾民,培教僧材,数十年间,所做轰轰烈烈的佛教事业,可说是复兴东北各省佛教的一位中流砥柱,佛门之大功臣。

关于倓老一生利生的丰功伟绩,详见影尘回忆录,不必笔者多饶唇舌,搬弄笔墨了!

闲言说过,现今再换转笔头,继续归回正传。

当时我们得入弘法,亲近久慕的湛山老人,自感三生有幸。

不但时慈颜德相,又能朝夕亲闻妙法,内心真觉万分幸甚。

倓公老人,在我亲近的一年时光中,对我印象最深而为其他大德之特出者,共有二点;(一)是年逾古稀,其精神之充沛,和声如洪钟,终日言谈达***小时,不但声无改变,同时精神亦没有丝毫疲倦,这是特点之一。

(二)、是思想新颖,决对没有一般老年人的顽固头脑。

在宣讲经教时,全无门户知见,此为特点之二。

尤其最值我们后学敬仰的,就是说法时,不论对任何根性的人,祇要坐下去听法、虽二三小时,不但全无倦意。

就是在未听讲前,自觉晕昏欲睡,可是听到雷鸣的说法声,马上像注射了一针***似的,立刻感到精神充沛,睡意全消。

由此足见老人说法之吸人入神,辩才无,以口若悬河,不加思虑,滔滔不绝来形容,十分合。

尤以讲到生动处,像龙飞凤舞,说至恢谐时,令人笑口常开,置身其间,如坐春风,身安心轻,法喜充满,得未曾有。

我们住院期间,他老人家,担任法华讲席,所讲一字一句,出言吐语,全出自性体悟,绝不拾前人慧齿和注疏,但依法华之会义科判。

而发挥经中要旨,却有其独到处,大有智者大师,得证法华旋陀罗尼三昧之后,九旬谈妙,超越古今。

故解法华,自有真知灼见,可惜当时我们都没有写笔记,错过此一良机,至今思之,成为生平憾事。

也许有人要问:何以湛山老人,中年出家,而宣讲法华,独具高见,发经幽秘,纵然平日对一般初入佛门之在家信徒,演讲通俗佛理,亦能启发信心,普沾法益呢?

此乃老人生平修持有功,心境清泰,心念纯正,远离颠倒梦想,定慧现前,止观均等,行解相应,动静一如。

因此,不少海内外,文人学士,高见大德,每提经中疑难,宗门密语,佛学理性等问题,均能随问随答,不加思量分别,随口对答如流。

而请问人,事后细心研究,均能契合,佛语祖言,毫无违背经意。

故对请法者,留下良好的印象。

此外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人向他老人家学习的地方,例如对学人,具有诲人不倦,谆谆善诱之精神;凡是信徒供养之菜仪,多作印经,放生,救济贫穷,自己从不储蓄分文。

在未南来香港之前,所建寺安僧,开坛传戒,培育僧材,举办贫民义学,诊医施药事业,都很合当代宗门泰斗──虚云老和尚之风度。

虚云和尚一贯作风,就是:自己决不创立新道场,纵然是很有名气的祖师道场,如在城市,亦非个人愿力重兴之对象。

他所中兴的都是森林寺院,例如福建鼓山,广东南华,云门。

江西云居山,都是深山野岭,此则和湛山老人有别。

但是每一寺院重修完成,举一贤德住持,功成身退之解脱,却不约而同了!

倓老亦常以:“看破,放下,自在”六字示人,含意颇深。

试想,一般不信佛法的俗人,你要他们做到这六字,真是难于登天。

否则,决不会每日打开报纸,尽是些杀、盗、淫、妄的新闻登出。

因为世人都看不破,放不下,故有谋杀,抢劫、奸淫、欺骗各种伤天害理,埋没良心,做出和禽兽不如的荒唐行为,结果不但心不清净,烦恼忧愁,还使自身受到法律的裁制,这样一来,身心都失去了自由,还谈什么自在不自在呢?

所以一位真善知识,有德高僧,虽言出平淡浅显,而意义却非常含蓄和殊胜;故此凡是明眼知识,他的一言一行,具有真知灼见,学人能从中领略一言半句,终身受用无尽,生前固堪为人师表,死后更可作末世规范。

综观倓老之一生德业,不论个人修持、学问、德业、一切的一切,均能言行相符,更合其本人常示学人之六字开示。

且看,其住世也!

从初发心看破红尘、舍弃家庭、放下身心、观宗学教;且至华北大弘法化、普利群萌、大开无遮法门、广建寺院学舍,一旦南渡因缘成熟,卓锡香江,重振宗风,法雨宏施。

一看破故,由北至南;一放下故,不恋旧业,故能身心自在,届住一隅也。

自知化缘己尽,幻质息隐时至,同样作如是观,所谓:“看破自身臭皮囊,放下身心生安养。”

故能临终数小时前,趺坐入定,托化而去,这是何等手眼!

如何的解脱自在!

非生平修持有素,密行高远,岂能说去便去,毫无留恋吗?

何况七七期过,火化之后,五色舍利,西五千粒,更能证明湛山老人,实乃不可多得之佛门尊宿啊!

更愿吾公不舍大悲,倒驾慈航,早入娑婆,度诸轮转。

南无西方接引阿弥陀佛佛历二五○七年九月朔日写于北角旅次。

倓虚大师出家后的略史定因绪言末法时代,众生福薄。

佛教中的大德,一位一位先后相继都走了。

(听说海山老法师昨天亦示寂)记得旧年农历五月十三那天,东林念佛堂的开山祖(定西大师),就告离开这个五浊的恶世。

今年农历六月廿二那天,华南学佛院的院长,(倓虚.师)也就永别这个东方之珠的香港。

今后的佛教,尤其是香港的佛教,要怎么办!

这不但是香港佛教的损失,也是全世界佛教的损失。

这不但是末法众生的福薄,也是我们同学的业障深重。

我是亲近倓公学教成绩最差的一个有名无实的学生,而且亲近得很晚。

故对他老一生的弘化事业,知道得很少。

本来他老毕生卫教为人的丰功伟德,己有诸位法师的刊载,用不着我来多嘴。

不过,在香港佛教杂志社热忱专刊之下,我又不得不略说几句,现在分述在后。

(一) 出家学教的经过他老壮年时,就知道三界是无安。

犹如火宅一般样。

同时又体会到“诸法无常”的境界。

从那时起,就有心出家。

所差者,说是没有遇到出家的机会。

他老那时在营口开药店,每在业余的时侯,悉心钻研楞严径,感觉楞严所谈的道理,非常丰富和圆满究竟。

不过那时他老还不明白楞严宗旨的归趣,可是知道经中所说的,对于世道人心确有好处。

在这情形之下,他老就想把这部楞严经流通于世,使普天之下的人类,个个都得到楞严的好处。

不是这样,人类的痛苦,那就永远没有了期了。

话又说回来,他老虽有这样伟大的心愿,不过那时他老对于这部楞严经,始终还没有澈底明白。

想出家去参学吧,不知道从何处去?

不去参方吧,那里又没有地方可领教,怎么办呢?

听说他老这时内心很不好过,犹如哑人吃黄莲,有说不出的痛苦。

到了.三年,(一九一西)他老知道北京西北怀柔县,有个净土道场,那就是红螺山的资福寺。

寺中的主持,听说是位解行并重目足相资的大德。

资福寺的常规,每年夏天讲楞严和法华等经,冬天结七念佛,年年如是,没有更改。

那年夏天正遇宝一后堂在那里讲法华经,因此,他老就到红螺山闻法。

那天早晨到了红螺山,资福寺的知客师认识他老,知道他老是个研究楞严有素的居士,故对他老特别客气,很照顾他老,一切都很方便。

在这时,他老就准备跟宝一后堂出家,可是这次出家没有出成,原因是有人把他老出家的动机说破,因此发生了障。

到了.六年的时侯,(一九一七)他老那年己经西十三岁,在营口开药材店,每天除了看经外,常常出门给人看症。

遇着有钱人,看症吃药全部均收费,遇着穷苦人,连施医赠药,分文皆不取。

同时,对于社会的慈善事业,他老都很发心作,而且很慷慨。

这种为地方上谋幸福,不遗余力的精神,真是令人钦佩不己啊!

有一次,他老从街上回店,看见店里的柜台上,放看一张名片,上面写一行小字,“天津东南城角清修院住持──清池。

他老看见这片子,心里有点喜不自胜,即问店里的人:“这片子是谁留下?

人那里去”?

店里的办事人说:“刚刚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个子长得很高,因为你不在家,他就走了,说待一会再来”。

当时他老想看,片子虽是清池和尚,但化缘的人绝对不是他本人,原来他老认识清池和尚是个小个子。

到了下午,那位化缘的和尚,从外面又来了,不错,果然非清池本人,那是一位成显和尚。

因为营口有一位居士,要和那位居士化缘,顺便给他老捎来一个片子。

他老静静地把片子收藏起来,认为这是出家的因缘成熟。

经过了几天,他老即带看这片子,假装回家修理坟墓。

其实他老这回己经离开营口准备到天津出家了。

他老到了天津清修院,本来想拜清池和尚做师傅。

但清池和尚始终不肯收他老做徒弟。

这并非清池和尚怕他老中途还俗,是见他老在家研究佛经己经多年,在修持方面也算不错,自愧没有道德,想给他老介绍一位道高德重的印魁老和尚。

原来印魁老和尚早就在南京圆寂。

听说他老这次出家的因缘,是由清池和尚在佛前代他老拈阄,这是他老和印魁老和尚有缘。

他老法名做“隆衔”,出家后没有很久就到观宗寺求戒,因为.六年的秋天,正值宁波观宗寺传戒,传戒的因缘,是因谛闲老法师六十寿辰,那些皈依弟子要为谛老祝寿放一堂千佛大戒。

传戒的报单寄到天津,他老见到后特别欢喜,认为这是到南方参学的好机会,藉着求戒的因缘,可以亲近谛闲老法师学教。

果然不错,有愿必随。

他老到了宁波观宗寺,戒期圆满后,就在那里跟谛老学教,和习止观。

谛老很器重他老,因为那时北方佛法很衰败,弘法的人才很少。

这回谛老见有北方人肯发心来南方学教,内心怎不感觉高兴呢?

原因是希望他老学成回北方弘法。

他老在观宗寺研究社学三年,对于天台的教义,尤其是楞严经和法华经,都有相当的造说。

从此就回北方弘扬佛法。

(二)东北华北的弘化他老自从离开观宗寺到北方,第一次开大座讲经,是在河北省井陉县。

这次讲经的因缘,是由范成法师所介绍,因这法师和他老认识,大家很有缘。

这位法师的住处,就在北京象房桥的观音寺,他老所住的是圆广寺,他老当时在北京没有什么师友,因出家后没有好久就到南方去参学。

这次回北方来,系第一次,所以没有什么认识的师友。

因为是这样,故此范成法师很关心他老。

那时北京成立一个佛教筹赈会,会址设在范成法师所住的观音寺后面。

该会的理事人,都是很有力量,而且很发心。

还有北京各机关的重要人物,也在会里帮忙作事,大家都要到井陉县放赈。

该县的人民很穷,原因是这个地方土地不好,不会生产东西,并且加上十年九失收,所以年年都有饿死人。

或许这是北京设立筹赈会的一大因素。

.十年的春天,筹账会到井陉县放赈,事毕,该会的主要人马冀平先生说:“这里年年闹饥荒,年年饿死人,分明这是此里的人罪恶重,因为罪恶重,受苦也特别多。

究其本,推其源,就是这里没有佛法。

如果请一位法师在这里讲经,让他种种善根,修点福业,或可藉此转祸为福。

这样比较放赈好得多,那是根本的办法。

在这时侯,他们就开会,结果大家都赞成,同时准备请法师,要请那位法师呢?

当时能在北方请经者,只有道阶法师,是南方人。

但南方人讲经,当地土人听不懂。

要请北方法师?

可是这时北京城内还找不出一个北方法师会讲经。

怎么办呢?

范成和尚说:这事可以办,因为我在天津遇着一位法师,名叫“倓虚”,是北方人,曾跟谛老学过几年教,年纪很相当,口词也流利,并且很有见地,这次请藏经回北方来。

他说完这话,在会的人都很欢喜,说请范成和尚介绍他老在那里讲经。

开讲的日子,是在农历三月初一起。

先讲金刚经:次讲弥陀:后讲地藏经:足足讲了一个月。

他老的梵音嘹亮,辩才无。

当时那里的人,向来未闻佛法,不知佛是觉义,经过他老这次布施法味,始知佛陀是个天上人间最伟大和最超群的人格。

这是他老开大座讲经的首次。

(三)建寺安僧的前后老法师发起修庙,最初是在营口楞严寺;其次是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沈阳般若寺;绥化法华寺;青岛湛山寺;天津复兴大悲院,这几处规模比较大。

还在东北修十几处小庙。

他老自从离开观宗寺回到北方,一向就为这些事忙碌。

这固然是因缘所使,但也须要有人。

如果没有其人,恐怕因缘还归因缘,道场不易成就。

所以凡事必须有人,有人事情方可成功。

否则的话!

不说修大庙不能成功,就算修个小茅蓬,恐怕也难成就的。

先从营口修楞严寺说起,他老发起修楞严寺的因缘,是在.十年的当儿,(一九二一)他老在井陉县讲完经后就回到北京。

那时奉天省的万寿寺,要准备办学,请他老担任主讲。

因为他老的愿力,是以建寺安僧和办学。

现在既有这因缘,所以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在万寿寺讲了三年经,造就学僧二十几位。

本来这里所说的是修庙,为什么要说到办学呢?

因为修庙和办学,两者有着密切的关系。

就是为着要办学,所以才说到修庙。

事情是这样,当他老在北京答应万寿寺办学,不久就要到奉天讲学。

但要到奉天必经过营口,因为营口居在北平奉天的中间。

他老一到了营口,遇着旧时在宣讲堂的几位朋友,那就是王志一、陆炳南、和于春圃等好几位居士。

过去他老在营口宣讲堂,一方面讲些孔、孟之道和因果报应给地方上的人听。

一方面和堂内几位志同道合的居士,同在一起研究楞严经,研究己有七八年之久。

后来他老去出家,他们几位还是继续研究着。

他们对于佛学颇有心得,唯鉴营口没有佛法,虽然有一二处小庙,几个出家人,可是这几个出家人,差不多和普通人一样,不说没有佛法的知识,就是佛教普通的事他们也不懂。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几位居士,想在营口弘扬佛法。

同时还为着老法师曾在那里研究楞严经多年,要为老法师作一个纪念。

因此,他们几位就对地方人提倡,请老法师在营口建立一所楞严寺。

至于修庙的经过,前后经过了十年,才把这座庄严壮观的楞严寺修好。

计全寺的殿堂,有山门,天王殿,钟鼓楼,大殿,藏经楼,法堂,后院,丈室,斋堂,伽蓝殿,祖师殿,库房,司房,学校,讲堂,水陆坛,大寮,客堂等,一切都次第落成。

后来在这里办一所佛学院,造就弘法的人才。

为着办学起见,才在营口修庙。

这是他老修庙安僧的首次。

关于他在哈尔滨修极乐寺,和修长春般若寺,以及其他十几处的修庙经过,因为限于时间与篇幅,都略而不谈,现在只把青岛湛山寺修工说一说。

青岛,在过去的一百年前,还没有佛法,原来是一个渔村。

后来开辟为海港,水陆交通很方便,各处的商人都云集在这里,尤其是经过德国占领后的建设,市区更为繁荣。

满山遍野都栽满林木,风景很好。

而且经过他老在这里修了一所湛山寺,更和青岛添了不少的色彩,不愧为国内一个名胜。

在.二十年(一九三一)的夏天,有叶遐庵(恭绰)和陈飞青两位护法,在青岛避暑,认为青岛乃水陆交通的商埠,华洋杂处在一起,市内有很多外国的教会。

虽然这里是中国地方,可是没有中国的佛庙,只有一个天后宫。

从风景方面来说,似乎不壮观瞻。

因此,就有青岛修庙之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