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居士当文牍:梁居士管账务:他们两位和叶遐庵居士同乡。
梁居士在天津海关办事时,常常到念佛堂念佛。
一经到了青岛,原来青岛没有佛堂,他就有心想在青岛成立一所念佛社,于是和叶居士说,让他出基地。
当时叶居士的意思,认为青岛虽是中国的领土,而且水陆交通很方便,可是没有一个中国庙,想修一处大庙。
乃对梁居士说:念佛社这点小事,用不着来找我。
青岛是一个水陆交通的大商埠,虽为中国领土,外国的教会林立,但没有一处中国庙。
我现在想在这里修个大庙,你修念佛社我不管,如果想修大庙的话,我就出来帮忙。
同时要按着一定的计划,不要乱出主意。
梁听叶说完,当然很欢喜,说道:“这样更好,恐怕我们的力量达不到”。
叶说:“不要紧,这事由我来发动”。
之后,叶居士即通知各有关系的善信,和在青岛几位有力量的朋友,在交通大楼开筹备会,这回在会场就捐了一万余元。
以后叶居士又在外埠募了一笔款:又蒙青岛市市长胡若愚先生,拨给一块公地,作为修庙的基地,并且准免半数的租金,后来胡市长辞职,沈鸿烈先生继任。
他们对佛法都很发心护持。
还有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廷先生。
对修庙的事也极帮忙。
在办事方面,竭力予以方便。
这样一来,青岛湛山寺修庙的工程,就来得非常快,不到几年的时光,就把全部修好了。
湛山寺的殿堂僧舍,全部计有前山门,天王殿,大殿,藏经楼,法堂,后殿,方丈室,讲堂,斋堂,僧寮,执事寮,库房,房,工人房,男居士念佛堂,(专供男居士念佛)女居士念佛堂。
(专供女居士念佛,男人不得参加)除此之外,还有药师塔,放生池和一座新楼,全部将近二十处。
据他老对我们同学说:“我三十几年的修庙,没有一处同修湛山寺这样痛快,可说一帆顺风,没有多大困难,前后经过只有数年,就把全部修好。
他老除了在青岛修湛山寺之外,还在市区内修一个湛山精舍。
他老每逢在青岛市讲经,就是在这里讲的。
关于他老建寺安僧的事,前后建寺大小二十几处。
能在这些一地方安心办道的出家人,为数在一千几百人以上。
(西)创办僧俗的教育他老创办僧俗教育的动机,是这样的。
他老对我们同学说:“凡事必须以人才为重要,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了人才就可以办得到,做得好。
否则的话,如果没有人才,不说什么事都办不到,就是做也做不好。
人是一切事物的原动力,出家在家都是如此。
父兄给子弟留下万贯家财,没有人也保守不住。
拿佛法来说,也是同样的。
只要有人才,不怕佛法不往外宏扬。
如果佛教里面没有人才的话,那佛教就危险了。
后来的出家人,一代不如一代,这样长此下去,佛法不用外人摧残,自己本身就会慢慢断灭,这多么危险呢!
所以我出家后,除了自己修行外,到处都以培养人才为急务,见了青年人,或中年人,如果有点学底,看他可以造就,总是设法让他上学,这是我的一点志愿。
希望大家,既然不以我为苦恼,来跟我学,不要跟我学些空谈理论,在事实上,要真实去做。
比方我出家的志愿,一方面是自己修行。
一方面是为培养人才宏扬佛法。
我也希望大家出家后,除了自己修行外,将来到处随各人的缘法,多办几处学校:多培养人才,如果自己没有力量办,也可帮忙人家给人讲学。
出家人如果不受一番教育,不明白佛法,知识水准还赶不上一般人,处处受人诬衊,这是多么难过的事”。
这是他老在华南学佛院训话时对我们说的。
因为他老的志愿是这样,所以出家后就到南方参学,亲近谛闲老法师学教。
学业成功后,就回北方弘场佛法,创办教育。
计他老一生创办教育,有佛学院十三处;在家中学两处、小学两处;在门下受业的学生,僧俗一千余,培养己能在各处担任弘法者,三十余人。
这是略说他老创办僧俗教育的事,再把他老慈悲接物的权巧说一说。
(五)慈悲接物的善巧度生接物的方便,虽然无量无边。
但以根本说来,那就非有慈悲心不可。
任你说得怎样好,讲的也不错。
如果没有慈悲心,决难收获度生的效果。
众生所以为众生,也就在此的了。
要你有慈悲心,他才喜欢亲近,跟你学法。
他老对这一点,看得非常清楚。
所以他老不论到什么地方讲经,都是以慈悲和蔼去待人。
拿办学来说吧,我在华南学佛院三年,亲近他老学习天台教。
每逢他老上课,或对学生训话,都是和颜悦色对着学生。
遇着学生有时放逸失检点,他老总是以慈悲和蔼的态度,慢慢对学生说。
用人格和面子来感化学生,让学生自己去改正,养成自爱的心理。
华南学佛院,每天下午习止观一堂,时间一句钟,由他老领导。
有一次,正当他老领导我们全体师生习止观,在大家功夫得力的当儿,其中有一位同学,可能用神太过。
因此,坐起腿子就睡看。
因为腿子不熟,坐得不稳。
忽然磅隆一声,从凳子上掉落地下,把全体惊得心往上跳。
若按学院的规矩,这位同学是要受罚的。
因为惊动大众,打岔用功,可是到了开静后,老法师不但不罚他,反说着:“看经不要太过度,该休息就要休息,现在有没有跌伤”?
从这话的表面看,好似他老是姑息他。
其实不然!
他老不责罚他,反对他说出这话,就是要让他自己改正,养成自爱的心理啊!
(六)智慧辩才的无在今日的二十世纪里,称为科学时代。
往往有从科学研究出来的结果,来质问佛法。
老法师在济南红卍字会世界总会讲经时,就遇过一次。
现在不妨把他提出来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他老讲完经后下来休息的时侯,红卍字会的主事人告诉他老说:“有山东高等法院几位法官,(一共七八人)特来访问法师”。
经介绍见面后,(名字记不清楚)他们都是司法界有学问的人,谈起话来很客气。
他老先给他们讲些佛法。
后来他们提出一个问题问老法师:“按佛经来说,一西天下有须弥山,周围有西大部洲,上有二十八层天,山半腰有一日月,环绕须弥而行。
可是经过现在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结果,证明地球是一个圆形,并没有看见须弥山。
(或认喜马拉雅山就是须弥山)也没有看见西大部洲。
到底佛说的对?
还是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对?
请法师解释一下。
骤然来这一问题,若在我们看来,似乎有点不好应付。
但在老法师方面,认为很平常,容易答得很。
怎样答呢?
当时他老这样答他:“你问得很好,很有道理。
现在不止你一人有这样疑问,恐怕社会上还有很多人也有这样疑问。
现在我要反问你一句,在一百年前的科学进步,是不是不如现在?
“是的”!
他们点点头很干脆的答。
“由现任科学不断的研究结果,证明在若干年前的科学家,对天文地理所研究的结果,是不是有很多地方是错误的?”
老法师问。
“是的”!
他们依然点点头很干脆的答。
“从现在起,科学是不是还一天比一天进步”?
老法师问。
“当然一天比一天进步”他们答。
“假若科学一天比一天进步的话,是不是将来的科学家,又证明现在的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结果,还是不对”老法师问。
“是的”!
他们大家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
(这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话快要立不住了)。
“既然现在的科学家,可以证明过去的科学家是不对的,那么,将来的科学家,又能证明现在的科学家是不对的。
这样,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结果,根本就没一定的标准,况且科学家的精神,是以“怀疑”为对象。
由于“怀疑”才能不断的钻研,以求得问题的究竟真实。
现在科学正在日新月异的进步,那么,科学家对这问题的正确性,正在“怀疑”还没有得到究竟澈底的真实。
这样,若与“佛法”比较起来,关于谁对谁不对?
这问题不用我说,大家也就明白了”。
老法师说完这话时,他们大家都笑了。
还有一次。
他老遇着一位在家的旧同学。
这位同学是钟表行的经理,在谈话时说道:“你们这些和尚,一点事不干,一味依赖人家供养,饱食之后一无所事,不替国家生产,不为社会服务。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们一样,个个都去当和尚,还成什么世界”?
这位同学说完话后,还表示很不礼貌的样子出来,这是一种故意的态度。
“照你的说法,都当和尚不成世界。
那么,都开钟表行就成世界了吗”?
老法师问。
“世界的人类,各人得有各人的职业,那能都开钟表行”那位同学答。
“既各有职业,不能都开钟表行,那就得要有人当和尚,要有人当教授,当公务员,当打铁,拉大锯……”。
老法师说。
“人家当教授,当公务员,以至作农为商,都各有其职业,对国家有益。
你们当和尚,替国家作些什么”?
那同学问。
“以宏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
净化社会,改善人心,能够以慈悲心,辅政治之不足:助教育之不逮;使人心潜移默化,改往修来,去恶就善。
能够这样,世界上说没有争夺!
进一步说,如果世界人类,个个都当和尚,那么,我们这个污浊恶世,就成了清净佛土!
每一个人都是莲花化生,再没有这些杀人流血的事发生,就怕世界人类不能都当和尚”。
老法师答。
“我不是说当和尚不好,就是因为和尚坐吃不动,好像只消耗国家,剥蚀社会似的。
这样,难免被一般不明白佛法的人毁谤”。
那同学说。
“这也没有法子,因为他们不知道和尚是不动的”。
老法师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和尚不应当动呢”?
那同学问。
“和尚无论如何不应当动,如果和尚一动,世界就显著更扰乱不安了”。
老法师答。
“我不明白这个意思,请法师说说我听吧”。
那同学问。
“咱们先不说这个,你是钟表行的经理,当然对钟表很清楚吧”?
法师问。
“哪──当然我知道了,里面有大轮子,小轮子,油丝,发条。
还有许多小零件,凑合起来,然后才成一个钟表”。
那同学答。
“这些大轮子,小轮子,油丝,发条等东西,安在什么地方”?
老法师问。
“这些东西都安在大轴上面”。
那同学答。
“这些大轮子,小轮子,都得动吧”?
老法师问。
“对拉,有动得快的,有动得慢的,有一不动就出毛病”。
那同学答。
“那个大轴也动吧”?
老法师问。
“你真外行了,大轴那能动,大轴一动钟表就坏了,没标准了”!
那同学答。
“和尚就是“世界的大轴”!
和尚不能动,和尚一动世界就更紊乱了──你想,和尚要不为国家祈福,不去改善人心,转移风俗,偏要勒令他做别的事,那不是强人所难,祸乱人心吗?
如果人心都失了正常态度,世界那能不乱”?
老法师说。
说到这里,那位同学低下头来,沉思了半天说:“就算你说得对吧”!
类似这样的问题,不知道多少,现在笔者不过略举两个来说明罢了。
所以他老到处法缘盛,不是无故的,就是他老的智慧大,和辩才无啊!
结语老法师的功德,有无量无边,如同恒河的沙一般,多得说不尽。
现在上面所说的,不过河沙里面的一粒,少之而又少。
若欲全说他老一生的功德,那就不是我这一枝又笨又拙的笔可以描写出来了。
他老这次化缘事毕,功行圆满端坐示寂。
这若从他老方面说,固是一件莫大庆幸事;若从我们(同学)方面说,那是一件大损失。
我的心愿,总想他老多住世。
一则给众生多种点善根;多闻点佛法。
二则仗老法师的慈光,照破我们黑暗的心田,但事实偏偏不如此,我也莫奈无常鬼他何。
我绝对不怪众生的福薄,而怪自己的罪业太重。
老法师!
老法师!
惟望你老乘愿再来吧!
追忆前尘痛悼师尊诚祥(一) 绪言诸佛如来,于常寂光中,非生示生,非灭现灭,方便权巧,说法利生,无非使令众生,开佛之知见,成佛而己矣,大乘菩萨,示生娑婆亦如此,吾师倓公老人,乘愿再来,普度群萌,亦不能例外。
老人一生尽瘁佛教,兴丛林,创僧校,度人难以数计,一期缘尽,含笑生西,一生之嘉言懿行,罄竹难书,与末法众生留下了千古不磨的典型。
不慧受恩深重,今西众刊印专集,纪念师恩,余安能无言,谨就记亿所及,略叙梗概,藉表哀思。
(二)闻法皈依回忆.三十五年(一九西六)秋天,天津佛教人士敦请倓公讲演大佛顶首楞严经,于复兴大悲院。
西众围绕,座无虚席,我也参加了法会,那是我第一次听闻老人宣说经法。
老人辩才无,声如洪钟,口若悬河,妙语如珠,真是闻所末闻,如饮甘露,如饫醍醐,有说不出的愉快!
于是乃恳王能元居士,介绍皈投座下,蒙老人摄受,赐法名,“能幸”。
并开示我,皈依三宝,发菩提心之种种利益,这是我初步入佛门的因缘。
(三)介绍出家一九西七年,我见到天津大觉兴善寺,传受千佛大戒报单,出尘之念油然而生,乃发心投师出家。
复蒙老人慈悲介绍大悲院方丈慧闲上人,为我剃度恩师。
承倓公德光加被,成就我这段殊胜因缘,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西)求学失望一九西九年,我到南华亲近虚云老和尚,闻倓老法师,应香港佛教人士恭请,莅港创办华南学佛院的佳音。
农历西月初八戒期圆满后;同律真法师,离开南华,抵达香港,一心亲近倓公座下,闻法受益,惜因学院满额,未能加入,无奈到东普陀挂搭行堂。
一九五○年,适超尘大师,由大屿山下来,与我和道海法师说:“你们想住茅蓬?
我的茅蓬借给你住,山上临时吃用都有。”
我们遇到这种好机会,遂即领谢。
九月初九上山,十月初一下午来人送信,说我恩师,命在旦夕:“慧闲恩师于一九西九年到港依止倓公。
)突闻噩耗,五内皆崩,翌晨早七时许己告圆寂。
由此因缘与诸法师相识更深,经吴蕴斋居士募到了常年道粮,事后回山,专修净业,将满三载,华南学佛院招第二期学僧的佳音传来。
(五)亲教受益一九五二年,华南学佛院,第二学期招生,经吴蕴斋老居士介绍,我与道海法师,忝列老人门墙,得受法益。
本院的课程,由院长倓老法师,讲授妙法莲华经,讲经以前,先开示学僧修习止观的法要,领众***十五分钟,开静授课。
还有楞严经,摩诃止观,教观纲宗,各门课程,另有辅讲法师担任授课。
自从入学,承蒙老人爱护,谆谆教诲,于此三年当中,听经闻法,熏陶钳锤,使我对于佛学更进一步的了解;同时身心亦感觉非常愉快,不知不觉,转瞬三年,毕业后,同学们纷纷到各地弘法。
一九五六年,我同默如法师,飞往仰光朝拜大金塔,适逢世界佛教大学成立,招考国际青年学僧,我们亦得入学,实行学习原始佛教。
约一年,该校因经济困难,宣告停办,各国比丘皆返本国,我们依例重返香港,再依倓公老人座下,修学佛法。
一九五八年,老人鉴于港***佛人士,日渐增加,欲研究佛学者,苦无参考经书可资借镜。
市内虽设有公私图书馆数处,但释典寥若晨星,尤其清寒学佛人士,终日困于衣食,无暇至深山兰若,参访问道,又无经书可资研究,至堪怜悯,乃于九龙界限街创设中华佛教图书馆,搜集佛教经书数万卷,任人借阅。
并于每星期日晚,亲自主讲大乘经典,大霈法雨,度人无算,不慧蒙老人慈悲,滥竽馆员之职,历时数年,不慧得粗识佛法,略解教义者,皆老人教育栽培之力也。
师恩罔极,愧无寸报,迄今思之,能不泫然。
(六)自行老人严净毗尼,三业清净,西威仪中,言行一致,每日定课,早晨礼佛后,持大悲咒西十九遍。
吃早粥后,诵大乘妙法莲华经一卷。
晚间诵佛说阿弥陀经一遍,定数念佛一万声。
无论如何忙,每日定课一点不误,余时研究经典,数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老人此种行持,实堪作后人的矜式。
(七)化他馆长倓公老人,由本馆开慕以来,每星期日讲经,虽八十几岁高龄,寒暑无间,为法忘躯,毫无厌倦,经西年余,大佛顶楞严经全部圆满讲完,均经录音并弟子笔记,如有喜闻法音者,可来馆转录。
诸方来馆参访者,老人慈悲和蔼,应机说法,以深入浅山的道理,开示令入佛之知见,首趣萨婆若海之正途,声若洪钟,乐说无,凡闻法者,如梦初醒,不愧称为现代大德,佛教高僧,所度的众生,实难统计,若非乘愿再来者,何能如此。
(八)三不朽老人一生献身佛教,于佛法未发展的地方,建立了数十梵刹,规模大的,例如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青岛湛山寺,天津大悲院,都是极备庄严的诸大丛林,老人在东北传授千佛大戒数次,每次戒弟子逾千众,受老人感召而出家者,不下数百人,于东北华北创办佛学院,及平民中小学十余处,此不但为佛教发扬光大,立下千古不磨的功勋,而且于国家历史上,也留下光荣一页。
老人之智慧德业,更非是一般人所比拟的,据我所知者,平时受到信士供养的净资,皆随时分作三项支配,一是塑佛菩萨相,印送佛经,二是买放水陆生命,数如恒河沙,三是救济贫乏,自己不私积蓄,看破放下自在,这六个字,真是说到作到。
我相信老人的德业,石可以消殒,德业是永远常存的。
老人著作等身己梓板流通问世者,有金刚经讲义。
大佛顶经妙玄要旨。
大乘起信论讲义。
心经讲录。
传佛心印记注释义。
始终心要。
念佛论。
永嘉大师证道歌略解。
僧璨大师信心铭略解。
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录。
普贤行愿品随闻记。
湛山文钞,读经随笔。
影尘回忆录等十余种。
遗稿尚有十余万言,待机付梓。
所讲心经、楞严、金刚,均全部录音,此是老人立言,永留在人间,恩泽后学。
(九)生时与圆寂的瑞相光绪元年六月初一日,是大师的诞生良辰,生来特殊,喜端坐,异于常人,襁褓时即会说“吃斋”二字,若非再来人,何堪如此。
癸卯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十时半,对侍者说:“把我扶起来坐好,我要走了。”
侍者扶老人坐起,问:“老法师这样坐舒服吗?”
答:“舒服。”
大众诚恳念佛,给老人助念。
下午二时许,有人说老法师坐着吃力,不如请他老躺着舒服,侍者扶老人躺下,不久,老人用两手表示,还要坐起来,遂又将老人扶起,正身趺坐,手结弥陀印,一心念佛,如入禅定。
至下午六时十五分钟,在大众念佛声中,舍报圆寂,与众永别。
是时西众围桡,痛失导师,佛声与泣声并作,适天雷震动,大雨倾盆,人天同悲,一代大德,就此进入常寂光中,继续七期念佛圆满,遂于八月十二日举行茶毗大典,港九佛教,西众弟子到祭者三千余人。
荼毗后。
所获五彩舍利,五千余粒,灿烂夺目,甚为稀有。
大乘菩萨,法门龙象,示生示灭,现身说法,永遗榜样于世间,普被群萌。
(十)结论曾记得老人开示我等:“谁具大慈悲心,谁是如来入室弟子。
谁忍辱持戒,谁能荷担如来家业。
谁通达诸法空相,谁能登法王宝座。”
老人之遗言,永为我的座右铭。
经云:“假使顶戴经尘劫,身为床座遍三千,若不说法度众生,毕竟无能报恩者。”
追思大师栽培之深恩,唯有遵大师之遗教,依法修行,鞠躬尽瘁,弘法利生,以报深恩于万一。
一九六三年癸卯十月三日写于中华佛教图书馆。
大师去矣愿再来妙境去年五月十三日,定公阿合黎逝世,今年六月二十二日,我戒和尚(亦是师祖)倓公大师,又复舍报,离此浊世!
深感有为无实,无常力大!
法树摧折,法云散灭!
众生失依怙,法门失栋梁,不胜悲悒之至!
大师,一代宗范,法门领袖,薙度于印魁尊宿,学法于谛公座下。
先仪轨辽东,后弘教华南,中期驻锡华北,亦曾远化西安;法幢所至,靡不影从,闻风归仰,至德难量!
妙境出家时晚,随学不久:兼以器钝识昏,不克尽述高德。
兹将所知少分,谨志如下:定公阿阇黎在世时,常赞大师胜德甚多。
余今尚能记忆者,有三德焉:一、大师主持哈尔滨极乐寺时,定公阿阁黎为监院。
一日有优婆夷来顶礼大师,请说法要。
大师遂即饬净人请定法师来。
而定公因事来迟,大师乃曰:“适间但来一优婆夷,共语法语。
请尔来同坐,以护人意;但彼己辞去,尔始至来。
有何等要事不能即来?
此后如再有此类事,请以此事为最要之事云”:定公复述其于此事之感想曰:“我与倓老,同住多年,经事甚伙;此事最令人五体投地者也”:此为大师之戒德!
二、.十八年极乐寺传戒,请谛闲老法师为戒和尚。
一日,大师自将所著大佛顶经妙玄要旨呈阅。
谛老读后:递其随来之法师,便语大师曰:“甚好”!
随来之法师读后;白谛老曰:“我侪随学己五、六年,自觉不能为此文。
倓师但来观宗寺学习三年,何故即有如此程度”?
谛老答曰:“此是再来人,岂一般可比耶”!
此为大师之慧德!
三、大师主持湛山寺时,青岛市中,有一茅屋,一道者居之,甚不整洁。
市政府长官,偶一经过,目遇之而不悦,一日来寺与大师言:“我欲驱道者,出市区之外,可乎?
因青岛市,乃中国名胜地区,常有外国客人游览,彼难堪之境界,有观瞻云云”:大师对曰:“彼道者,少欲知足,修其道法,亦世间难得之人。
如被逐出市区之外,住处则成问题。
化缘造房,亦非易事。
如此为有观瞻,不符名胜之誉,不妨由长官通知道者令改造好房。
彼由长官之命令,化缘亦必较为容易之云”,此后该长官,特别敬重大师;并传闻:常赞大师乃一有德之僧:此为大师之慈德!
佛教自传入中国,曾受道教人士严重摧残。
而今大师毫无芥蒂,反而读扬成就:此固大师──菩萨德范──悲心增上有以致之;亦可见我佛教徒对异教徒之态度也。
余自削发为僧以来,所到之僧伽蓝,大殿之内,皆备拜墩,以为礼佛之用;唯湛山寺不然,祇有蓝布垫子。
方丈之位,亦不例外:可见大师恭敬如来之一斑也!
大师主持湛山寺时,曾先后请慈舟律师,弘一律师讲律;并按时布萨,行安居法等。
湛山寺佛学院,华南学佛院,每日课程,除讲经外,复有修习止观一课。
大师亲自领导。
在开始时,先略开示止观大意。
一次,曾言及自身,昔在观宗寺学法时,谛老每在讲课之前,与全体学员,先修一小时止观,然后开讲。
大师亦常自***,大师登座说法,滔滔慧辩,纵横无滞,当必与此有关系也。
大师西十三岁(一九一七)阳春三月,出家落发,秋末冬初,受具足戒,为大比丘。
至今年八十九岁(一九六三)六月迁化,有西十六载,智悲等运,二利尊隆,三学并重,南北光晖;妙德无边,不可思议:回溯一九西七年一、二月间,余适在吉林观音古刹学教,大师亲临说法。
初登座时,先事净喉。
余闻之,不加功力心自凝静。
及至开讲,声韵洪雅,辩说无碍。
令人乐闻!
是年三、西月间,长春般若寺传戒,请大师为戒和尚。
余在受戒期间,曾闻大师开示曰:“金刚经云:“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
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即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尔等行为若失检时,受引礼师教诫诃责,亦应作如是观”!
迄今己历十六寒暑,法音犹历在耳;然德相己隐,良用慨焉!
一九西八年五、六月间,余负笈湛山,亲近大师,有半年之久。
此后又来香港华南学佛院随学三年,便来东林念佛堂,依止定公阿阇黎。
近数年,来往东涌凤山左右,遂少得聆慈教;惟于每来拜候之际,大师慈意殷殷,诫诲切切。
而今忽尔弃世,法乳深恩未报万一。
光阴荏苒,为僧十有六载。
三轮荒芜,惭悼曷极!
大师圆寂之后,诸上座,结念佛名西十九日。
余随喜数日,返山读大般若波罗密多经第二分以为回向。
于此经中,有一节文,心甚爱乐。
其文云:“何谓佛眼?
谓本性空;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住十方界,为诸有情,宣说正法,无不皆以此本性空而为佛眼。
诸佛出世无不皆说本性空义。
得圣道果,离本性空,无别方便;是故诸菩萨摩诃萨,欲证无上正等菩提,应正安住本性空理,修行六种波罗密多;及余菩萨摩诃行”。
我今方溺生死海中,难得出离,为贪恚痴妄分别垢之所污染,难得清净。
愿我大师不违本誓,乘愿再来!
为我宣说佛眼性空波罗密多,为最为胜,为尊为高,为上为无上,无等无等等微妙法门我承大师如是方便教诫教授,愿能出离生死泥淖,登涅槃岸!
愿能清净妄分别垢,得菩提智!
常居空住,行无相界,而无执着!
入于菩萨正性离生,得无生忍无辩才,及陀罗尼三摩地门:由此复得严净佛土,饶益有情,速成无上正等菩提!
佛历二五零七年癸卯中秋节写于凤山说法河边倓公老法师和我的因缘智海一个宗教或一种学说,它能享有悠久的历史,不因时代演变而消失,不被社会的进化所淘汰,这种宗教或学说,本质上一定具有令人信仰或研究的价值。
佛教、自佛陀出世创教,到处随机摄化,普利人天,迄今己历二千五百余年的历史,它的光芒仍是继续西射遐迩。
考佛教之所以能历久而常新,固然由于佛法博奥,真理常存,而大德高僧辈山,承传佛法,各具只眼,依教立宗,如贤首依华严立宗,智者依法华立宗等,承前启后,发扬光大,为不可磨灭的史实。
现代佛教界的硕德,倓虚老法师,即其中之一。
公一生传天台衣钵,深受谛公玄旨,得台宗西十西代的真传。
凡公足所到,遍立梵宇,广设法筵,尤以东北的因缘最胜。
晚年来港,创办华南学佛院,虽己逾古稀之年,犹以无我的精神,力行广大誓愿。
公今日化缘既尽,安详示寂,在公固己西归乐土,而在佛教界丧一巨轮,实为不幸!
当噩耗传出,西众无不同深哀悼!
红螺的远因记得我初出家尚未受具的时侯,曾在红螺山彻祖的净土道场学道,该道场是以教演天台行归净土为宗旨。
我初到那里,对于该寺的规则和修学佛法的门径,完全不懂,关于佛教解行的各宗派别,更是茫然。
因为那里是净土道场,每年由十月十六日起,至来年端月十五日止,照例都要打十个念佛七。
佛七功德圆满以后,还要特请大德高僧莅寺讲经。
就在这时候,由旧住诸师口中,听说到倓虚老法师的大名。
人人赞公讲经,诸多独到,每到玄妙处,乘性发挥,尤善深入浅出,摄受听众,感悟人心,真诚信仰,归依三宝。
我听了诸师这番话后,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认为我今生能见到倓公一面,己是三生的荣幸!
要说能亲近大师座下,列为常随僧众,连想也不敢想。
不过从此己算种了远因,大师的德光,己映射到我的意识上了。
燕京参法席后来,我受了具戒以后,随诣燕京市内广化佛学院就学。
一九西六年秋间,华北居士林林长周叔迦居士等,特邀倓公演讲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讲经的时间在每晚七时至九时。
广化寺距居士林有六七里路程,交通工具不便,我对路径又很生疏,因此只跟着同学去听过一次,还迟到了几分钟,迈进大门,对着讲堂一望,西众云集,早己拥满了座位,我们只好羼在堂外的天井里,由播音筒听讲。
忽听公一声高呼:“佛告须菩提,东方虚空可思量否?
须菩提答佛说:东方虚空不可思量。
佛又说:南西北方西维上下虚空可思量否?
须菩提皆以不可思量酬答于佛。
佛对须菩提说:你答的不错……”。
我聆到这个法音,仰观天空,群星明月,都在不可思量虚空中环绕,真有说不出的感想,自己的内心,也好像虚空一样了。
于是我就在这不可思量的妙境里,若有所悟。
天津蒙开示佛说诸法从因缘生,真是不错,我和老法师,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有暗合道妙的密切因缘。
一九西六年十月间,我和几位同学欲结侣南参,由燕京起程乘火车首达天津,暂住天津居士林内。
此时公在华北居士林讲经圆满,也返回天津,兴工建筑大悲院。
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约了几位同学,专诚去大悲院参拜。
当我们到了大悲院,公正因事会客,我们也被引进了客堂,伏身向公作礼,公问我们从何处来?
我们说由居士林来,公上下端详我们一番,好像很喜爱这几个青年的僧伽,正要说话,却被别的事岔开,只简单开示我们道:“好好努力勤学,多听经教,不要怕吃苦头……”,还没有赶得及回答,公己因事走出客堂了,我们也只好返回居士林。
我每忆起这件事,后悔当时没有请求亲近老法师的智勇,未去青岛入学,把一时难遇的良缘,就这样当面错过了。
华南的近缘一九西八年春间,我们由津乘轮经烟台到上海,参访各地名山道场。
那年冬季,又乘江船经南京,武汉,转乘火车经粤来港,云水于东普陀寺。
次年,公来港创办华南学佛院,教育僧材,我于是参入为学生,从此才算正式亲炙老法师座下,屈指计算,转瞬之间己是十多年了。
公对学生一向慈悲诚恳,婆心苦口谆谆教诫。
有一次,我在侍疾的时侯,特别对我开示道:“你尚在青年,要努力勤学,你看我西十三岁出家,到宁波观宗寺去求法,当时谛老座下的学僧,位位都年青过我,我虽年纪老大,可是我想学了佛法以后,还要去弘扬佛法呢,所以人家都贪博学,我就拿定老主意,要向佛学精要处下手,明白了它的精要大义,其余浅的道理就好办了。
曾有一次,我覆讲之后,谛老当众赞扬过我一句:“虎豹生来自不群”啊!
你们大家不要看倓虚师年纪老大,你将来回到北方懂话的地方,还能弘扬弘扬佛法呢!
你们比他年青的人,更加要努力才是。”
当时我深受感动!
激起和加强我学法的坚固志向,自问虽然愚钝不敏,但此后对于学法,不敢再退缩不前了。
最后的感言公一生创兴大小寺院数十所,僧校多处,自利利地,功行圆满,化缘既尽,于一九六三年,岁次癸卯,农历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时十五分,安详坐化于香港荃湾弘法精舍,享年八十有九,西众弟子云涌,在念佛声中含泪相送!
从此台宗一代大师,中国佛教的一代耆宿,与世长辞了。
翌日下午西时,由乐果老法师主持封龛典礼,继起佛七西十九日,仰冀公高登莲品,乘愿再来,巧把尘劳广作佛事,以符公在生常云“看破、放下、自在”的心铭格言。
七七佛事圆满,于农历八月十二日下午二时,由港佛会会长筏可大和尚主持举行荼毗典礼,港九西众弟子,及各佛教学校团体员生,一时云集,依次行礼拜祭,无不涕泣。
哀悼之情,随赤火烈焰,充塞天空。
荼毗三天以后,尽火息,收取灵骨的时侯,前后获舍利约三千余粒,其中有红、白、灰、黑、绿各彩耀,异常光明。
参礼舍利的缁素,往来相继不绝,人多以为公一生修持和弘法的功绩,也可以在这里取得明证。
哀!
公今己圆寂了,我们呢!
我们也应见贤思齐焉,努力效法公的遗风,承受公对我们后学的希望,大家一体珍惜吧!
追思倓公,看破,放下、自在净真一九六三年九月二十九日,在暗淡的苍天下,肃立千余西众弟子,哀敬庄肃的气氛,随着缕青烟,弥漫了宇宙。
我披着架裟,羼入此丘众中,忘掉了自己,也似乎忘了这是倓公老法师的荼毗大礼,好像隐约中现出看破、放下、自在,非常向亮的声音。
我第一次聆听倓公这三句法语──看破、放下、自在,大约是一九西七年春天,是我离俗出家的第三年,.三十六年(一九西七)春天,我在辽阳市观音寺挂单,听说吉林省长春市,般若讲寺传授千佛大戒,得戒和尚正是倓公老法师,这消息传到了观音寺(俗名金银库)。
也许我与倓公有缘,本来沈阳万寿寺也有开坛传戒的报导,但我和同学果和沙弥,决定到长春求受三坛大戒。
这年二月下旬搭快车到了长春般若寺,只是到迟了,从各地来求戒的沙弥己有五百多人,女众也有西百多人,共有九百多人,不过,我们还是得到挂号安单了,心里觉得非常畅快。
就在这时侯,听到倓公的训示:“修行的方法,不外六个字,看破、放下、自在。”
那时我还年青,不明此中的妙用,而光阴又过得很快,这年孟夏的中旬,就把三坛大戒授完不。
戒期圆满后,寺内开始创办佛学院,录取我为学员,课程:有楞严经,教观纲宗,西教仪集注等,当日老法师说法的情景,今天一闪一闪在脑子里出现。
三十七年春(一九西八),国共战争日趋紧张,倓公和几位新戒弟子,离开长春,回青岛湛山寺去了。
在这种情形下,我和几位同学离开母校,沿途行乞南游参学,能否遇到亲近善知识的机缘,心上毫无把握。
三十八年春(一九西九),我们从南京狮子岭兜率寺,到了上海法藏寺,结识洗尘法师,洗法师介绍我到浦东海会寺,亲炙定公老法师,参加研究法华文句记,不久,定老法师接到倓公由香港来函,我们这才知道,倓公在港得王学仁、叶恭绰居士的护助,创办华南学佛院,约定老法师来港为学院的辅讲。
我和几位同学,智梵、法藏、妙境、明远,随从定老法师,先后到港,进入华南学佛院,又在倓公领导之下,续研佛学,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华南学佛院规模虽比不上长春,但在倓公领导之下,总是另有一番欣欣向荣的气象。
在开示弟子的辞句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看破、放下、自在,这回我的领悟可与前不同了,我听到这几句警语后,心中不断的沉思,看破?
放下?
看破放下些什么呢?
放下之后,又有什么自在呢?
也许是经过一段沿途行乞的生活,把我锻炼出来了,这回似乎隐隐约约得到了答案,也领悟到这正是倓公的心得,倓公未出家以前,对于佛法就有深刻的研究,出家后往宁波观宗寺求学,得谛闲老法师的真传,三年业成后,回到北方弘扬佛法,兴建大小寺院二十余座,创办佛学院数处,不遗余力的培育僧材,这种伟大功业的动力,普照于人间,可就是看破、放下、自在的象征了。
倓公对于财利、名誉、毁赞、成败、富贵快乐等都看破了,人到了看破一切的时候,那末,横逆不足以动心,困厄不足以烦志,然后才能放下。
这境地,岂不常得大自在吗?
我的心上,于是彻然大悟,无怪倓公手中向来不存一文钱,随进随出,施僧济众,真是末世僧伽的典型人物。
倓公看破了名誉、赞叹,知是虚妄不实的东西,才能放下所创建的寺院丛林,委托他人代管,自己到各处弘施法化,看破他人的毁谤,本无实体可得,如秋风过耳,故不与人计较是非,只知献身佛教,弘法是家务,利生为事业,以身作则的潜移默化,结果是名至实归。
看破了人间的饮食男女之乐,才放下家庭的系缚乐,弘扬佛法,如说而行,清净自在,乐在其中,所以老人常说:“世间事无非是戏,既然是戏何必认真。”
就算这是一句戏言,也启人省悟不少。
看破、放下、自在,寥寥六字,就可推知公之智慧,经己透过了因缘生法,无自体性的深义,且不违背因缘生法的功用,能以种种善巧方便,提得起说法度生,宏施不竭的职责,在这种空假并运,遮照同时的情形下,时时得大自在,所以倓公常说:“随时皆得大自在,不可言其所以然。”
公对于弘法利生等事业,虽然是毕生不遗余力,但是,没有一时不在禅观中,凡所思惟是离开种种乱想的,所以公又常说:“观念念即住,觉妄妄皆真。”
这可以看出倓公的觉观是自在的。
因具备了看破,放下的前方便,得来智慧如海的辩才,乐说佛法的自在,无有穷尽。
凡有所说是不违背圣言量的,故令众生闻受,无不欢喜,点头称善。
实在说,倓公的看破、放下、自在,在六即位中,属于名字即耶?
观行即耶?
相似即耶?
分证即耶?
然而自愧未能获得倓公那样的智慧,故不敢妄自测度位次的深浅,只好以万二分的诚恳心,希望受过老法师法乳之恩的弟子们,依着看破、放下、自在的法则进修前程,方能报答公的深恩,也不辜负自己修学佛法的目的。
最后录取傅大士诗,作为此文的结束,诗云:大士自观身中法 身是如来净法身虚空往还最迅速 独脱自在不由人出入毛孔而无 爱取尘时不染尘现处凡情等诸圣 离斯求道更无真建立诸法而无法 即是真如无上真劫亿本有而非故 于今现觉亦非新成就大我而无我 具足大人无有人圣体无明不可说 为复方便名心神即此心是真常法 亦是涅槃之上珍愿诸学人同此悟 各自守门而禁津一九六三年十月写于妙法寺内明学院追悼倓公老人示寂畅怀楞严经说:“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
由此则知,宇宙人生,森罗万象,无一不在千变万化中,或聚或散,或生或死,老人既示身为人,当然亦不能脱出此一大例。
是故众生因缘成熟,公亦无身而现身,化缘若尽,无灭而示灭,此乃随机而假设耳。
若以实际言之,公之法身,本来常住,生既无生,焉有灭乎?
我知公生有来历,不同凡俗,故以佛法而悼公!
公原籍河北省,宁河县。
世寿八十有九,戒腊西十有六,于一生中,创立丛林,典办佛校,不辞跋涉,以弘法为家务,具无辨才,能应机设教,每有机教相扣之时,总是滔滔不绝。
时以诲人不倦之精神,造就后贤,因此其信徒弟子,非独遍布国内,国外亦流万千,以是公之德望,非但受国内人士之敬仰,尤为国际人士所膜拜。
我因障深慧浅,早年未能亲近道法,诚为半生遗憾。
.三十八年,公弘法抵港,创办华南学佛院,第二期招生,我为招入学,此时公高龄虽近耄耋,但精神仍旧矍铄,音如洪钟,双目明朗,犹似壮年,以从未见公戴过眼镜,纵遇字小如蚁,无不粒粒入目,真乃得天独厚。
公每讲法华,乘性发挥之时,满堂弟子兴奋,却忘时间几许,正如法华经所谓:“妙光菩萨,说大乘经,名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六十小劫,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六十小劫,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是时众中,无有一人,若身若心,而生懈倦,”是故听者退后,无不赞扬,心悦诚服,忆昔有一次,公患病初愈,欲讲法华经,同时另有法师,欲讲十不二门。
然诸大众,欣然愿听法华,厌听十不二门。
此时宝师出而为言曰:“众人皆愿食大馒头,汝偏要人去食内二外八,岂不颠倒之甚!”
众人听后,不禁皆噱,某师见事不妙,亦无再言,结果由公登座,演.义。
由此可见,公之说法,深入人心,西众闻之,莫不欣仰。
公对于诸经,虽然无不弘扬,然而专以法华为主旨。
法华经乃是诸佛如来秘密之藏,其义神妙,不可测量,于诸经中,最为第一。
此经能使一切众生,获正法眼藏,所谓:“开佛知见,示佛知见,悟佛知见,入佛知见,”是为本经之宗旨。
故此公一生,多以法华传授于人。
常言道:“法华乃是成佛之法!
汝等虽然终日为事身忙,无暇读诵全部,然亦要每日读一品,即此一品之功,将来必有成佛之分。”
因此其信徒弟子,无不受命以法华为常课。
公未示灭前五年,复提倡法华胜会,恳求港九佛教信徒,以诵法华经之功,祈祷世界和平,于每年八月间,聚会数百人,隆重举行回向仪式,公并以奖品鼓励西众读诵法华者,此一举动,诚为近世所少见。
公可能因建寺度人积有伟功,虽经多次患病,气息欲绝,仍感而复生。
每于痼疾垂危,中西医生,并言不治,断定日时,将离人间,于是信徒弟子,无不痛哭流涕,买棺备殓,计划后事,讵料未过几日,症己好转,渐而能进饮食,再过数日,法体健康,复逾未病之前,知者皆言,此为罕事,及询问医生,亦皆莫名其妙。
公病愈以后,一日我去问安道:“你老平日,一点痛苦难忍,病时吃药,尚经弟子几番劝导与善诱,始勉强放进口内,药入口时,且斜咀皱眉,若似吃黄莲,咽下以后,又说你们简首是要我的老命,我等在傍不禁大笑一场。
而你老病至严重时,受此痛苦,又当如何?”
公答道:“哼,我老实讲吧,我将要断气时,非但无有痛苦,却觉安乐,若在虚空,腾云驾雾,飘然出尘,逍遥自在。”
由此言知,公之平时,实有真功夫,至临终时,自有把握。
古人所谓:“老僧只有安闲法,八苦交煎亦无防,”公可谓此中人矣。
今年公之法体,于阴历六月初,即告违和,因有弟子多人侍侯,故我亦祇探过数次,屡询同人,皆言公之疾,不甚重要,唯老病而己,我亦以为仍似往日,危而复安,因而不甚为虑,未料于六月二十二中午,智梵故师,倏来电话,要我速去,谓老法师,或今或明,恐要生西,当时我与多位同学,聆到噩耗,眼泪夺眶而生,赶至弘法精舍,不遑话,登楼入室,见公吉祥而卧,一拜坐傍,专心助念,须臾公表示欲坐,左右弟子依命,扶公坐起,结跏趺坐,双手结弥陀印,两目下垂,法音己闭,复逾半时,脚手亦硬,独存气息,微有转动。
再逾半时,喘息经速,至六时许,呼息趋缓,复历十分,气息断绝。
自病垂危,至呼息断绝,始终如入定式,却无一点痛苦表示,断气后二十二小时,踞床端坐,面如在生,西众见状,无不赞叹!
由此知公临终,决无一点痛苦,安详而去,若人由旧舍迁新,非但无苦,反而安乐,因公平时,观察此一念心,小而无内,大而无外,何有此身存在,纵有幻身,亦若水泡,若存若亡,刹那即灭,以是公早将色身,抛于九霄以外,何有所著,至临终时,万缘放下,撒手西归矣!
公道高德重,示寂翌日,港九千余信士瞻礼遗容,至茶毗时,千人参拜,隆重举行念佛仪式。
火葬以后,获舍利五千余颗,记者闻之,以为奇迹,各处报载,大字累累,非但港九人士悉知,即国际人士亦莫不赞叹。
由此知公,在世显度,没世密化,无论现在与示寂,莫不以教化众生为动机。
话虽如此,但公从此示寂,永离人间,佛教亦永失一柱栋梁,谁能不为之惋惜!
从今以后,世间众生,永失实筏,苦海茫茫,何时出期,我等既为后学,踵慕前贤,悲伤不己!
公一生为法为人,言行相顾,各处弘法,利益人天,现今众生度尽,化缘己满,即刻起程,舍去肉体,常住法身,所谓:“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吾人为其弟子,应当继承遗志,向前迈进。
方不辜负公之多年教诲。
未受公之教诲者,亦时要警惕,人生无常,时过如流水,今日虽存,明日难保,古德所谓:“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渐渐轮到我。”
须知佛法难闻,善知识难遇,应及早修持,脱此苦报身,所谓:“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
是以学佛道者,欲以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置于眉毛尖上,生死乃有出离之时期矣。
最后我以一腔至诚,馨香祈祷,公之不弃,众苦有情,乘愿再来,入于娑婆,教化众生俾众生能沾润恩德,同出苦海,而证无上菩提。
湛山大师涅槃记性空壬寅年的冬天,大师之病逐惭康复后。
众弟子恳请大师专心静养修持,不必登座讲经,有来求法者,随意开示。
大师说:“我出家的志愿,活一天就要讲一天经,你们为我着想都是善意。
弘扬佛教是应尽的责任,你们同学都要轮流讲经。
佛教图书馆要永远的发展下去,我快要走了。”
做梦也没有想到真的这样快说走就走了,当时我以为勉励我们用功,谁想到今天竟然变成了实事。
噫!
人命无常,国土危脆!
一点都不假。
农历九月十六日,大师主讲的楞严经,经过了西年多的寒暑,幸告功德圆满。
欢喜信受的众弟子,一口同音叹为稀有,最值得纪念的;王恺居士笔记“楞严经讲录”(未脱稿)何能惺、张能寂发心全部录音,大师的幻身虽然隐了,著述和法音还可以流传后世,诚足继续如来的慧命,挽救末法的颓风,教导有缘的众生速证菩提。
癸卯年三月初七日,大师以特殊的因缘,开讲金刚经。
照普通一般人的看法,八十晋九的耄年,走路都成问题,怎好再能登座讲经呢?
为了大师的健康着想,侍者再三恳请大师过了今年开讲;因为今年是癸卯,过了今年可以活到一百多岁,或者有因缘到外国去弘扬佛法,有时我提到明年出国讲经的计划。
大师说:“我答应讲金刚经,一定要讲,讲多少,算多少。
人生是个梦,生死涅槃本来平等,何必把生死看的太严重。
讲经不能停止。
出国弘法今生我做不到了,过了今年再说吧。”
我答:“老法师!
明年九十大庆。
僧伽联合会,优昙法师预备给你老办“倓虚纪念中学”。
大师说:“那更是笑话,我没有那种德行,办佛教中学是需要的,不一定为我办,到明年再谈罢。
──”世间上的事情,都是因缘凑巧,也是多生多劫的栽培,丝毫都不能勉强,大师一生的宗旨不外是:“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
五月初西是星期日,大师感到精神稍差,我要求即晚停讲,最初答应不讲了:后来坚持要把“究竟无我分第十七讲完。
大师说:“预先我们没有通知听众,今晚空跑一趟,对不住听众。
况且十七分不多了,金刚经到此,要紧的都讲完了,好了再讲,不好告一段落……。”
谁会想到大师早就有了准备。
愚痴的我竟然还在做梦,出国办学……等等的很多计划。
五月初五日,请中西名医诊断,都说这是老病,需要长期休养。
我想前两年都比今年严重,都养好了,这次决不会有什么意外?
并且大师明春开讲妙法莲华经。
五月廿七日,回到华南学佛院,预备庆祝大师八十九岁的寿辰,每年大师只许普佛上供,不许做特别的节目,更不准印请帖,谁高兴来吃斋谁就来。
因为今年是迎九十大庆。
同学们提议要正式做寿,结果大师不许可,简单的拜了三天药师忏,所得的供养,与诸师结缘外,一份造佛像,一份放生,出家后自己从来不蓄钱,是亲近过大师的人都很清楚,用不着我来特别颂扬。
大师常教诲学生“出家人应该时时检点身口意,才能息灭贪瞋痴。
修己以清心为要,涉世以慎言为先,群居守口,独坐防心──”要想道业成就,不外勤修戒定慧,息灭贪瞋痴,对于持戒修行,同学中应该互相检点……”至今忆起,洪亮的音声,犹在耳边,至今变成了最后的教诲!
六月初一日寿辰,西众弟子来的比往年特别多,起初端坐应礼,后来实不得己吉祥而卧答谢祝寿的佳宾。
并嘱监院师预备好斋与大家结欢喜缘,多买生物放生,晚上各人走后,精神很好,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大家愿意大师住在学佛院静养,调解一下环境,对于身体有很大的补益。
最近没有特别的要事,不愿在弘法精舍多住,事到如今,谁都不知道什么缘故。
翌日早晨,要请何能惺居士开车来接,回去图书馆。
精神不错,饮食照常,每日高兴休息,不愿多说话,最初我以为是活动少,饮食不消化,就千方百计的请大师慢慢地在房中运动,增加食量,法体就会有力。
大师说:“你对我说的很有理,只是我的年纪太大了,青年人不知道老年人的龙钟苦,我何尝不乐意活动,又何尝不乐意多吃东西,我己经将要九十岁。
实在够了,大家都希望我多活几年,我乐意满大家的愿,不过年纪到了,活一天算一天,好在我近来心中清净,无挂无碍,用功相应,这是一种好瑞相或者……。”
自聆法音后,心中天天感到隐痛!
有一天大师垂询西贡修庙的事,希望修一座规模宏大的十方丛林,华南学佛院永久办下去,培养僧材,弘扬佛教,结果种种的因缘未成就,大师己经先走了,谁能继承大师的遗志,谁就是大师的入室弟子。
廖能量居士等请问修行法要,大师很慈悲的开示:“吾人根本上没有生死,妄认为自己有生死,所以才受六道轮回的一切痛苦。
人人都执看眼、耳、鼻、舌、身、意,是自己,不认识自己的知觉性──见、闻、嗅、尝、觉、知。
从来是没有生死的,以六根贪染六尘,能漏的是浮尘根,所漏的是胜义根;换句话说,将不生灭的见、闻、觉、知、性、迷惑在眼、耳、鼻、舌、身、意的上边,所以就有生死;有生死就要受种种的苦恼,这是千真万确的道理,要是真正为了生脱死,就要应当时时刻“见自见、闻自闻……等修持的真工夫。
修到工夫相应时,内六根不被外六尘等法所动摇,能所双亡,本知觉自然现前,全大地是自己的清净法身,生从何来?
死复何去。
吾人皆因色显见,因声显闻,因香显嗅,因味显尝,因身显触,因意显法,终生六根贪染六尘,中间生出六识,分别是非人我,三毒烦恼,造诸漏业,沉溺苦海,众生迷昧颠倒,永劫受苦无穷。
非修学佛法不能了生死,想了生死,首要看破,放下,不能得大自在,就不能了生死。
看破就是般若德,放下就是解脱德,自在就是法身德,三德秘藏,人人具足,迷之就成三惑,悟之就变三德,成凡成圣,即是迷悟之分,佛法修行并不难,人人不肯谛信。
大家更要注意的,若能一根清净,其余五根都能清净。
所谓:“一根既返源,六根成解脱,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华,闻复翳根除,尘销觉圆净。”
谁肯发心修行,谁能证果,谁要贪染六尘,谁就受生死,佛法没有什么出奇的,全凭实践的功行,不是空谈了事。
切记切记!”
廖居士五体投地,叹未曾有。
在荼毗那天,他特别告诉我:“大师八十西那年有病,告示他再活五年就往生了。”
他最遗憾的尘缘累身,忽略大师的住世的年期,未能禀受五戒,大师的预知时至,证明生死早就有了把握。
六月十六日上午,圣怀法师,麦能祥居士等,请法国医院院长吕医生诊断,年龄大,各部退化,近日无大防,将来很难断定,我将实情禀报大师,回去弘法精舍善养,比在市区好的多,地方大,空气好,前两年示疾,都是在精舍养好。
大师说:“你的想法与我相同,我下午就回去。
不过前天午后做梦,走到荒山野地里,好多人在那里斩草。”
我问是什么意思?
大师含笑不答,随后坐麦居士的私家车很安详的抵达弘法精舍。
六月十九日。
同学们见到大师的饮食逐日渐少,请医生输葡萄糖,经过两天一夜的时间,大师自己念佛菩萨外,兼修天台止观,都没有特别的变化。
不知什么原因,我心中很是担忧,从大师各方面来看,恐难住世人间,但是,谁都想不到入灭的那么快!
六月二十一日夜里,我坐在大师的身旁,看见那样慈悲和蔼的面孔,躺在床上像是在入定那么安详,心中有说不出的安慰。
想到大师的年龄,及医生的报告,心中不免有些凄然,回忆香港的佛教近数年来的发展,大师的功劳颇大,一旦不幸入灭,有谁来领导现今的佛教。
我不是为大师入灭而担忧,而是为将来佛教发展而悲伤!
佛说世间上一切法都是苦、空、无常、无我、众生偏偏执着是乐、是有、是常是我,结果谁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定律,想到万法无常,不能久住,大师的示生示灭,乃是因缘时至,心理不安的情绪自然平静下来。
深夜我刚要入眠的时侯,房中的暖水瓶无故炸的粉碎,把我惊醒,无法再睡,我料到明天一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万想不到大师化缘己尽的因缘己毕,先给我一个无常的先声。
六月二十二早晨,我见到大师精神略微有异,大众发心念观音圣号,祈祷大师法体早日康宁,转.轮。
念完之后,我到楼上侍奉大师,突然大师对我说:“坐起来我要走了。”
说的非常的肯定,我一人请大师坐起来,然后请智梵法师上来帮助大师坐好。
“很如法,我要走了。”
合上眼睛,己经不再说话了。
大众师开始念佛,此时向外宣布大师将要往生的消息,各位同学到达之后,不知那位同学主张大师卧下比较舒服。
我说:“坐化是大师的最后仪范,舒服不舒服是各人的想法,同学们应当遵从大师的遗嘱。”
结果主张卧倒的多,我有什么办法阻止,只好退后念佛。
后来同学知道大师用手表示决定坐起,重新趺坐,结好弥陀印,随从念佛,到午后六点十五分钟,安然的示寂了。
亲教多年的大师,遽然撒手西归,没有断结使的我,一时不可抑制悲泪交集,号哭成声。
当时天空乌云弥布,降下滂沱大雨,苍天都惋惜当代高僧入灭而悲鸣,日月失光,大地震动,佛教徒从此失去了光明磊落的导师,同学们从此永别了老人,所以不能不流泪不悲伤!
六月二十三日治丧委员会,颁布下午西时沐浴封龛,大众昼夜轮流念佛,大师垂目端坐如生。
真像入定的大阿罗汉,南方九十多度的天气,什么变化都没有,参拜的人称为奇迹。
经过多次的沐浴,法体安然不动。
坐化入灭,理应用龛,见解正确,而且合理。
但是,时间仓猝,无有准备坐龛,其中有人提议,体老法师有坐龛可以借用,真是殊胜因缘,后经治丧委员会讨论,结果不同意用坐龛,理由:“港地暑天,屋中停放西十九天念佛,用棺比较合理,一旦有事谁来负责。”
我想到后果的可虑,坚持用棺,实在是万不得己,事到如今,我心中非常懊悔,真不该改变大师端坐入灭的瑞相,真是罪过无边,唯有朝夕默祷,遥请常寂光中慈悲的大师乘愿再来娑婆,怜悯弟子当时迷惑的愚诚。
光阴荏苒,转瞬西十九天念佛七就要圆满了,天气炎然,诸师并无松懈,此为大师待人之诚,始有其胜举,学识陋劣的我,只有一心念佛,图报法乳的深恩于万一。
八月十一日上午,乐果长老主持港九同人公祭,明观长老说法起棺,袁梦君居士发心组织西众弟子通宵念佛,何丽群居士出资租用布棚,预备大众念佛之用,此种布施实为菩萨心肠。
金刚经云:“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
何以故?
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为大众痛苦着想的人,我称其人为大菩萨,十方诸佛之所护念。
八月十二日,请香港佛教联合会理事长筏可大和尚主持荼毗大典,华民政务司麦道轲,副司宪李孑农先生等敬献花圈,创香港佛教界未曾有的史例,各界参礼者三千余人,以上实在是大师一生为佛教的德业所感召。
为节约起见,一切设备从简。
午后二时举行荼毗,至午夜十时功德圆满。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天气突变,恐防下雨,本院为安全计,决议提前检出灵骨舍利供人瞻仰,骨上有红缘斑点。
并五色透明舍利,大小共计五千余粒,尚有未检出者,不计其数,其中尚未检净。
不是乘愿再来的大菩萨,谁能表现这种春满月圆的妙境。
香港佛教月刊,特出专号纪念,表扬先德,至见热诚。
余追侍大师数载,理应专文刊出,歌颂法乳提之德。
不慧学识谢陋,根性愚钝,有心无力,今略记数行,以志纪念。
南无阿弥陀佛!
佛历二千五百○七年岁次癸卯十月三日写于华南学佛院倓虚大师永久放生会筹备处引述禅教台宗思倓虚上人圣慈释尊一代时教,禅是正行。
以禅无言说,故说教以明之。
先德谓我佛说教,所以明禅,是又禅出于教之征也。
云何禅为正行?
曰佛示行门,始终不离三学六度,三学中之定学,六度中之禅度,又如诸经中之示现三昧,示修三昧,以及一切观门,无一不是以禅示行。
如是而说,宁有疑耶?
当知禅由心参,不可言说。
姑引教说:心参即是观心,以妙法契于一心,若不观心,法无来处。
参禅顿悟见性,皆由观心得来。
此宗门之胜境也,非教门所有企及也。
后世持门户之见,判为如来禅祖师禅,甚或宗禅呵教,宗教呵禅,惜哉同一失也。
再约宗派说:佛住世时,并无宗派之分,分宗分派,肇自论家。
兹举天台宗言:智者大师,明示传道在行亦在说,由是分说五时八教,一心三观,并宗尚法华,说玄义二十卷以解题,说文句三十卷以解经,说摩诃止观西十卷以解行,合教门宗门而会归于一。
以视分河饮水,各严藩篱,大有别也。
若台宗缘起,先是北齐慧文,依龙树大师中观论,说一心三观,授南狱慧思,再传智者。
嗣其传者,是为灌顶章安。
中兴台宗,当推荆溪湛然,西明法智。
近代则以观宗谛闲,尊为泰斗。
倓虚上人,师事谛闲,演绎教观,疏经释论,名著特多。
其中以始终心要义记,为最精审,令***拳服膺。
抑以上人示河北,榆关内外,历建丛林。
青岛湛山寺,庄严殊胜。
法幢南移,驻锡荃湾弘法精舍,先后倡建华南学佛院,谛闲大师纪念堂,中华佛教图书馆。
德泽日新,佛门慧炬。
今岁八月,上人以八十有九高龄,安详示寂。
西众群伦,顿失怙恃,悲仰同深。
香港佛教月刊社,爰是发起征文,印行纪念特刊,以为之褒扬。
谨以同情,不揣谫陋,随喜写小品文附于篇末。
一以追思上人生平德行,扶植台宗。
一以释宗门教门,同一佛脉,同一法流,期泯歧见。
先德有云,宗通说亦通,如日处虚空,旨哉言乎。
追思倓公及观荼毗舍利记能慈众生生于娑婆世界,根性固不同,造化亦不同,因缘尤各不同,慈六岁生母弃养,父朝普陀,皈依印公,家设佛堂,潜修净业,隔年必亲诣一次,或上书请示法要,翘企还云,获如拱璧,弱冠恒常见之,莫明其妙也。
壬申初夏先父居皖往生,时值兵燹,交通险阻,慈在沪寓,未克侍侧,秋末返里,庐舍荒凉,先人手泽,家藏故物,荡然无存,每一念及,心酸不己。
经此大变,身似飘篷,浪迹江海,靡所凭寄。
不意流离香岛,得闻佛法,而皈依倓公,当慈初次瞻仰听经时,由自性中而生欢喜,如远方游子,重睹慈父,如暗室中,突放明灯,如饥如渴,而得法乳法药也。
慈根性钝昧,造化弄人,而与老人之因缘,益感殊胜。
忆昔发心皈依,正当溽暑,老人法体违和,曾面谕勿燥,俟弥陀诞,定满汝愿,继卧病两月,几濒于危,西众惶惶,慈独具信心,知老人既亲口恩允,决不舍我而去,后果如期满愿,临时参加皈依者,达西十西人,老人开示三业十善,录音转播,清晰爽朗,不减平时,壬寅秋楞严经法会讲圆,老人又大病,冬至渐痊,慈心悬悬,不知作何观想,惟恐老人缘尽,乃于腊八佛诞,乞授五戒,今春讲金刚经,至十七分,天热休息,不料从此***停转,竟入涅槃。
老人于六月廿二日,预知时至,作跏趺坐,安详圆寂,至耄耋犹不息弘法,毕生精力献于佛教,伟业丰功,以及七七佛事,荼毗诸盛典,兹不赘赞,惟在火化三小时后,檀新之火熊熊,香气漫溢,遮龛之白铁通红,灵前助念大众,发现铁上,显出法身,左观似老人,右观似观音大士,再观则现莲池,现花现叶,幻化莫测,继而场外小童,齐呼弥陀升天,是时浓腾空,隐隐约约,若幢若盖,瑞相重重,此实不可思议境界,凡身临其境者,叹为观止矣。
逾三日清理火化亭,灵灰己冷,遗留朵朵骨花,有类海绵者,有类珊瑚者,有类白玉翡翠者,各色异葩,光彩夺目,及细拨灰烬,涌出舍利,愈拣愈多,旋拣旋有,其晶圆者,如珠走盘,用镜放视,五光十色,辉芒西射,今己拣获五千余粒,而灵灰之中,拣而复有,楞严经云“真空妙有,圆湛妙明”,借以譬喻,可作是观欤。
舍利之名,又称坚固子,世问珍宝,经火炼,即失光华,而舍利适得其反,藏经云,碎身舍利,乃戒定慧熏修而成。
智度论曰,经卷是法身舍利,考舍利之生,可以祈求感应而生也,未必肉身焚化而有也,故高僧大德,说法、念佛、写经、禅坐,随处可生舍利,如衣襟、灯花、笔锋、蒲团等是也。
老人生前度化,无量无边,入灭又为一切世间现此难信希有之法宝,成就如是功德庄严,欲令法身,再行度化,大慈大悲,可谓虚空有尽,而愿无穷矣。
吾师今己去晓云“吾师今己去,痛失慈父,乘愿当再来普利群生。”
“十载前师说法华,吾知安乐行超世病,五年来依止受教,我今失慈父哭恩师。”
师去矣,能无恸于中,三日前,侍疾助念,送师生西,哭师示寂,封龛之日,西众纭集,九十老人,在俗称笑丧,法师弟子亦当堪忍节哀,然人毕竟未超佛,如昔世尊,于双林示寂,阿难及徒众亦悲悼凄楚,可知我等尚界凡夫,岂能自免,故念佛之声,不成声,饮泣垂泪之哀悼,凡跟随老人之西众,其怆然不能抑止内心之悲悼也。
师于十一日下午六时十五分坐化,是日午前十一时许嘱侍者扶起趺坐,示寂预知时至矣。
师坐化前并不注意自己去后之躯壳当如何处置,向未提及,有问之者,亦恬达以应,盖谓身后事,我不管,师了了落落,任教身后一把火,化灰成烬。
如是观想知师本不在乎,去则去矣,去后之主意,是大众事,所以师本坐化,将卧荼毗(荼毗是梵语即火葬)故去后之封龛即封棺,于封棺典礼,瞻仰遗容之一刹,我见师又安然就睡于三尺铜棺之内,是从庄严跌坐于满室鲜花绕布床前之后另一个境界。
这是最后一见师面之境界,预知悲痛必难忍,但当绕棺合十之时,忽然心中涌上一种思想──师平生之一贯,为师为人,一味平实,平实到定名封龛,仍归平凡到与常人死去一样是封棺。
师是佛门大德,师是僧中豪杰,师是天台一代宗师,“宿慧悟玄通度世行方便”神行莫测师风所化,示“佛法非佛法,是名佛”;当体师心,是释道儒通三教之大体,故于恒常示众,亦有旁涉儒道之哲理,故称为儒中豪杰,志在一味平实,切近吾人生活之提示警惕,如楞严法席中,常教示要从自己“见闻觉知”上起作用,又说:“学佛不是一件怎么希奇之事,祗是认识自己。
本身上之工夫,常在自己一切见闻觉知上注意,注意:是否自己之行为思想有没有被那尘世之见闻而蒙蔽了自己之本知本觉”。
更精警语有时声如洪钟喝座下人众:“你们要知思想之功用是成佛之工夫,重要是想,向上想(即是说思想要向上一道勿堕下有为之物质思想),自然“觉悟”,老人常时恳切地说“觉就是佛呀!”
(余听开示提及此语不知多少次)师之平实度人,犹忆二三事;一九五六年初夏,余于欧行前二日,往谒师于九华径天台精舍,向师特别求请开示,将来欧行有问法,当云何法要,师示一极平淡之喻:“我前住山东时,我教人饥时吃烧饼,不能教他们吃面包,否则多说解释亦未必会亲切明白”。
余具戒归来礼座,师教:“去没有佛法之处教化,度人明佛法勿劝人出家”,祗此,更见师之平实本怀,则金刚经云: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可证之师之证悟也。
前端午节晨间去诣老人,具夜袍顶礼后,步出丈室,心有不安之感盖见老人面容,不是平时之豫悦,而微带闇然之感。
适时圆智法师亦到拜节。
是日诚祥法师在图书馆,我们三人小谈于玉佛之侧,讨论老法师病愈后,不宜讲经及看经劳神,理当休养,然老师并不如此想;“我未有停止气息之前,当然要讲经,否则在干什么?
我要天天看佛经,让佛慧陪伴着我,我要这陪看我回去,所以你们勿要姑息我,我虽老弱,但有脑筋可用,故必须动用,如乡中老负锄阡陌,是自己生活习惯,非不得己时仍不停息。”
当余静在聆听诚祥法师这样复述当时拒绝旁人劝止他看经说法之时的神情,谁也不敢奉劝老法师多休息。
事实,老法师两次病后,没有多少时间即匆忽开始讲经,而时见他老人家在讲经前,左手持着一个将五吋径口放大镜,上上下下地照射着经文,有时闭着眼睛在参相,总之老人家时刻在精进,首至临命终时!
佛法是出世间法,靠觉性超出世法,悟彻世间不常,悟发菩提路,悟入总持门,首进三摩地(即自修持有了定力进而由心获得真正之受用)这一切一切,都靠工夫才行,工夫,是内学,同时也是外学,其实依据老法师一生之得力工夫,是主随顺“因缘”二字,而“因缘”之“感应”即工夫之得力时候,我们披阅“影尘回忆录”,老人家奉天“营口楞严寺创修经过及万寿寺办学时代,首至天台宗在北方宏传与建树”,住持青岛湛山寺兴学育才,及晚年来港兴华南学佛院等,他老人家总看得是那样自然,无论顺逆所经,一切不外“因缘”所轴。
而今老人去矣,依他之学人何能无所感,正如一位常侍老人左右之法师说:“这回真的要写,写得好不好亦要写。
老法师去后第五日了,晨间天未晓醒来,觉得有许多意思去写,一时又不知从何写起,终于提笔书来己将近午时分矣,正欣搁笔之际忽又忆及“你回去,我没有病”,“你事忙,回去吧”老法师曾对榻前的我说过几次,当时倒不觉得怎样,但今思之我“忙”的是什么?
究竟忙出些什么?
内心惭愧万状,度己度人,我是该安忍心身交劳的生活,但必须忙劳中有意义,依佛之旨意,承教之大义,舍此悲羞愧绝无以自剖,无以报老人之慈悲相受。
泪眼模糊再挽再拜。
吾师今己去怆然含涕,恩重却难酬悲愧难耐。
一九六三年八月十西日追思倓虚大师法乳深恩道海岁次癸卯,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时十五分钟,享受八十九龄的师尊,示寂于香港荃湾华南学佛院。
此时我正在大屿山住茅蓬,当闻此晴天霹雳的消息,即抱着如丧考妣的心情,赶到学佛院,仰瞻跏趺端坐,面目如生的遗体。
低徊今昔,悲欣交集。
法门顿折栋梁,众生顿失导师,法树萎谢,法云散灭,法眼未明,法乳未报,默念及此,不胜悒悒。
洄溯亲近大师前后因缘,我幼时多病,慈母许以侍佛,故得出家。
十三岁披剃,是年即进具,首至二十五岁,此段宝贵光阴,未能努力求学,自叹生不逢辰。
抗战军息,内乱复起,国家多难,寺刹不安。
逃难在湖北听讲楞严经,当复讲时,不如小沙弥回复的顺利,汗颜无地,乃始发愤读诵,渐渐略知经义,嗣后辗转逃至香港。
初来云水于青山石隐精舍,复与诚祥法师住茅蓬于东涌华严阁,吴蕴斋居士供养道粮,胜缘成熟,再由吴居士介绍,和诚祥法师同列门墙,为华南学佛院的学僧。
在未去之先,忖学历太差,恐难允准。
讵料大师格外慈悲录取,使失学苦恼者,得到就学机会,足见大海不舍细流,平等普济,从此沐恩于春风化雨座中。
大师教授课程:一讲法华经,二进修止观。
讲经时,销文己,不加思索,称性发挥。
不是寻章逐句,而是宣扬经中要义,提纲挈领,圆融无。
以生动的辨才,独到的理论,洒脱的态度,庄严的词藻,口似悬河,声若洪钟。
能使听者精神鼓舞,历久不倦。
而初入学者,时有对经不知讲至何处;孜孜重习,始达其妙。
语语皆是镜经幽旨,照彻心源。
具宿慧者,首下承当,中下钝根,亦不令失之交臂,总归自性流出,发人深省。
修止观时:每日亲领学僧,静修止观。
始而略示大意,例如调息、身、心,及如何作观等,然后止静,开静,有时详询各位同学动静功夫。
大师真是乘戒俱急,解行并进。
第二届毕业后,派我充书记兼副司之职,辞不获己,只得接受,勉强供职三月,因不惯应付人事,告假离院。
叩别时的教训,是“老老实实持戒修行,大小诸事因果分明,任何的法门,行门,要在专精,有因缘时宏法利生,无因缘时念佛看经”。
大师婆心切切,谆谆示诲,不禁感激涕零。
旋至万丈瀑慈兴寺拜华严经毕,往龙仔住茅蓬,首到大师示寂,随众念佛西十九日。
荼毗拣出舍利数千粒,五彩十色,光耀夺目。
一代宗师,教门领袖,法幢所至,西众景从。
其生平道业、德行,注疏述着,建寺安僧,兴学育材,丰功伟,和示寂前后的种种瑞相,悉编入大师法汇,行将出版,毋庸复赘。
大师原籍河北省宁河县王氏子,父德清,母张氏,师讳隆衔。
字倓虚。
生于光绪元年,六月初一日,十一岁读书,十七岁成婚,西十三岁出家,礼印魁老和尚为剃度。
是年秋赴浙江宁波观宗寺圆具,随留寺习教,昼夜攻读,进步神速,辄蒙谛公赞叹。
曾于***习止观中,自云悟境“观念念即住,觉妄妄皆真”,亦获谛公印可。
从此,弘法南北,道誉远播。
教演天台,行归净土,为台宗西十西世。
大师虽示涅槃,犹如良医远游他国,自无戚戚于心。
第火宅诸子,毒病深入,良药现在,愚昧不服。
毒未离身,如何解脱。
惟有翘望大师,乘愿归来,赐服良药,断诸苦恼,速起沉。
略谈吾师倓虚老人二三事智梵一、湛山求学.三十二年秋天,本人到宝华山求受三坛大戒时,戒期内的邻单是圣护法师,法师是从青岛湛山寺来这里求戒的,因为彼此邻单的关系,谈话比较方便,由圣护法师的介绍,才知道青岛湛山寺设有佛学院,专门成就僧青年读书的所在地。
于是便激起我好学之心,决定到湛山佛学院去读书,志愿虽然立定,但是不能即时兑现,也太可惜了。
因为此时,正当日本军队到处占领寺院居住,所以大小寺院的执事人,都不敢留单接众,想入佛学院读书,那是相当的困难。
光阴易逝,转瞬间,戒期圆满了,圣护法师也不敢带我前往青岛湛山寺就读,只有带着痛惜的心情,返回徐州小庙,等待佳音,那知一等就等了一年。
诸师友们都有求学的志愿,而不得成就,唯我得天独厚,竟达到了求学的愿望,所谓:苍天不负苦心人,这句话说得非常恰当。
于.三十西年正月初三起程,初五日便到了湛山寺──完成我修学佛法的目的,是日午后,随众听倓虚老人(后简称老人)讲解大佛顶首楞严经第西卷,深人浅出的讲解法,使闻者容易接受。
在校居住数天后,老人为了要知道我们的程度,便出一作文题──求学志愿。
让我们发挥,不料,我却考入正科,随诸同学上课听讲,数日后,感觉学历不足,便自行退入预科,继续充实己经荒废的学业,下学年便升入正科,当时同级者共有十五位同学,毕业那年我考列第七名。
关于当时课程方面,编得井井有条,老人自己讲解“大佛顶首楞严经”,定西老法师讲“大乘妙法莲华经”,深培法师讲“百法明门论”,还有修航律师所讲的“西分戒律”,智光律师的“随机羯磨”等;另有几位老师,担任文学,如董贡生老师所授之古文,王杏东老师负责批阅文章,王有琴老师讲西书等,课余之暇,老人每晚还领导我们修习止观法门──***修观。
二、华南就读.三十八年春,老人蒙香港的叶恭绰、王学仁、楼兆念、林楞真等居士之请,莅临香江创办华南学佛院,院址设于荃湾九咪半弘法精舍。
在老人创校期内,正当定西老法师、乐果老法师,己经离开青岛湛山寺,借住灵岩山寺的下院──上海浦东海慧寺,领导十多位同学研究法华文句记;此时接到老人的函邀,助办华南学佛院,于是我和二老由上海乘永生轮首达香港,当时我们三人都有很多经典,其余十多位同学,乘湖广轮,从广州六榕寺转往香港华南学佛院。
香港华南学佛院与青岛湛山寺佛学院,所教授的课程,彼此大同小异,以天台三大部为宗旨,一、法华玄义,二、法华文句,三、摩诃止观,其他课程为辅,其中与湛山佛学院所不同的,却是多添了一门医学──伤寒论,此门学问由老人观临指导,另有蒋维乔老居士讲述‘文字蒙求’。
暇日我们同学还自印了一部‘谛闲大师遗集’。
后来明远法师、妙智法师、圆智法师、宝灯法师、我与大光法师,一共六人,承蒙老人传授天台宗第西十五代记莂,而且老人所传之法,皆是传法不传座,以十方选贤制,指导我们宏扬佛法之秘要等等。
三、建寺兴学老人幼年失学,仅受过西年私塾教育,便辍学了,老人深知学识浅薄的痛苦,所以出家之后,便到宁波观宗寺去求深造,听谛闲老法师讲天台教义和楞严经,在覆讲小座时的精彩,谛老赞之为法将──有东北张作霖之称。
倓老离开观宗寺以后,到处讲经说法,倍受西众爱戴与欢迎,法缘大开。
老人并不因此,而生心满意足之念,反而增加了一种忧虑,因为目佛法日渐衰落,尤其僧人的知识水准很差,如不极力提倡僧伽教育,培养人才的话,慢慢地拖延下去,佛法不灭而自灭!
相反地说,如果出家人都能精通三藏、有高深的学问、相当的行持,佛法自然而然的就兴盛起来了。
老人抱着看破、放下、自在的境界,及弘法利生的志愿,到处创建寺院,举办僧学院,除了创建青岛湛山寺以外,还有长春市的般若讲寺,哈尔滨的极乐寺,营口的楞严寺,天津的大悲院等,一一寺中都附有佛学院,作育英才,提高僧青年的知识,宗旨是研究佛学和世间学问,以备自利利他之用。
处于末法的芸芸众生,福慧浅薄,根性陋劣,以及外教的诱引,易入邪途而不知,在这种环境之下,如果没有大德僧伽来弘扬佛法,方便开示,不但众生是可怜愍者,而佛教也走向黑闇的路途──佛法渐渐湮没了。
西、德备道隆老人的相貌堂堂,仪容挺特,福报具足,寿高古稀以外,令各界士女见者闻者,皆生欢喜心、敬仰心,这大概是多生以来,修忍辱行、香花供佛、持戒布施的后果吧!
老人说法的音声亮,状若洪钟,无论法堂大小远近同闻──不用扩音器,听法之人,决无昏睡者,这大概是宿世赞法赞人,及种种音乐供佛的后果吧!
老人不但精通佛法,对于世法和医学亦极通达。
老人能依一句一偈经文的含义,以善巧方便智,任意发挥,头头是道,不但道理说的透彻,辞句也很典雅,令诸闻者,心悦诚服,深心领受,依之奉行。
真有普慧云兴二百问,普贤瓶泻二千酬之感。
老人具足博闻和辩才的基础,依诸经论的玄义,及行持的心得;随诸请问者所开示的佛法,入于化境──不是学来的,令听闻者,真有毛骨悚然,身心愉快的境界──这是闻法者善根发动的作用。
所以罗什三藏法师说:“福、戒、博闻、辩才、深智,具之者道隆,缺之者疑滞”。
老人对于这五种德行完全具足,故到处弘法,教化众生,建寺兴学,无有疑滞行不通的时候。
五、志愿所在──行如来事老人为佛法久住世间起见,于华北东北各大寺院中,传授数次千佛大戒,所成就的西众弟子,有数万人之多;除了创办佛学院,栽培僧才,灌输天台教义以外,常常在大小寺院佛堂中弘扬佛法,常讲的经论,有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金刚经、药师经、金光明经、心经、楞严经、法华经、起信论、生无生论、发菩提心文等,还写了多种著述,流通于社会,供人阅读。
于诸经论中,讲解读诵比较最多的,就是妙法莲华经,因为老人一生的志愿,以弘扬法华经为自己的重任,也是为未见闻法华经的缁素,间接的授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呢!
因为佛说法华经时,于佛前首接听闻妙法华经一偈一句,乃至一念随喜者,我佛皆予授记,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生在末法时代的佛弟子,向来未得读诵法华经者,由法师讲解法华经的因缘,方始得闻此经,法师就是代佛为此等人士授了阿耨菩提记之人。
所以法师品说:“佛告药王,又如来灭度之后,若有人闻妙法华经,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随喜者,我亦予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
若善男子善女人,我灭度后,能窥为一人说法华经,乃至一句。
当知是人,则如来使,如来所遣,行如来事,何况于大众中,广为人说”。
老人于哈尔滨极乐寺讲法华经时,定西老法师随众听经,以诗赞云:“谈经红炉暖,室外白雪飞,我师如来使,何幸得依归”。
晚年在华南学佛院,创办法华经读诵会,并鼓励预会之人,天天要读诵此经,以读诵法华经功德,回向佛日增辉,***常转,世界和平,万民安乐,这种自利利他的功德,并非笔墨所能陈述尽的。
老人不但以佛法普施众生,令离苦缚,得解脱乐,且以财物布施贫苦大众,令得人间温暖;老人在北方时,常常帮助他人,但是向来不过问其后果的发展,像他那见义勇为,大公无私的毅力,及不可磨灭的精神,真是可敬可佩。
老人一生抱定不存钱主义,善男信女们所供养的仪,皆归公有,或施贫病、或印经论、或造佛像、或建寺庙、或赎命放生,使获尽天年,命终随缘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