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莹站在厨房里,望着窗外飘落的木棉花,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她伸手擦了擦,指尖沾上冰凉的湿气。
砂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当归的苦涩香气混着老姜的辛辣,在狭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这锅汤,她很久没炖过了。
上一次炖当归鸡汤,还是三年前石城创业失败的那个冬天。
他们挤在不到三十平的出租屋里,暖气坏了,水管冻裂,她裹着毯子缩在床上,听着他在厨房里笨拙地剁鸡骨头的声音。
那时候,他连刀都拿不稳,切姜片时割破了手指,血珠滴在案板上,像一颗颗小小的红枸杞。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笑着对她说:“没事,一会儿就好。”
殷莹走过去,用纱布按住他的伤口,他低头看着她,睫毛上还沾着厨房里的热气。
“等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个带大厨房的房子。”
他说。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而现在,他们确实住进了大房子,厨房宽敞明亮,可她却很少再下厨了。
“妈妈,当归是什么呀?”
女儿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莹回过神,看见她踮着脚站在小板凳上,小手扒着料理台边缘,好奇地望着砂锅里翻滚的药材。
殷莹蹲下身,把一小片当归放在她掌心:“是一种药,能让离家的人想起回来。”
小雨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点头,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她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装桂皮的瓷罐,“当啷”一声,罐子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殷莹怔了怔。
这个瓷罐,是石城去年从景德镇带回来的。
他出差时特意绕道去了一趟,说那里的瓷器最正宗。
她当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把它塞进了橱柜最深处。
——就像她对待这段婚姻的态度一样。
小雨有些害怕地抬头看她:“妈妈,我是不是闯祸了?”
殷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事,妈妈收拾。”
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碎片,指尖不小心被划破,渗出一滴血珠。
她盯着那抹红色,忽然想起三年前石城切到手时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还会为对方心疼。
而现在呢?
她站起身,把碎片扔进垃圾桶,顺手擦了擦指尖的血。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