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当真要送我金钗?
"我摸着锦盒里嵌东珠的凤头钗,指腹被尖锐的簪尾刺出血珠。
铜镜里映着沈明嫣冷笑的脸,她鎏金护甲掐得我肩胛生疼。
沈明嫣忽然夺过金钗:"庶女也配用东珠?
"她发间赤金步摇撞出脆响,绣着缠枝牡丹的袖口扫过案上酒盏,"不过是母亲赏你脸面,真当自己是沈家小姐了?
"喉头涌上熟悉的腥甜,我望着泼洒在青砖地上的药汁苦笑。
这碗掺了砒霜的参汤,本该在一个时辰后要我的命。
"大小姐!
侯府来人了!
"门外传来丫鬟惊慌的喊叫。
沈明嫣染着丹蔻的手突然剧烈颤抖,金钗当啷掉进炭盆。
我望着窜起的火苗,想起前世她嫁入侯府那日,喜轿后跟着十二口檀木箱子,里头装满《列女传》和贞妇录。
"慌什么!
"她踹翻绣墩往外冲,织金马面裙勾倒了博古架。
我蹲下身捡碎瓷片时,听见她尖利的咒骂混在风雪里:"催命似的!
上赶着送人去守寡么?
"炭盆爆出火星,我盯着烧变形的金钗,想起前世这物件此刻应该插在我坟头——沈明嫣在我死后第七日难产,一尸两命。
"二姑娘快躲开!
"小丫鬟春桃的惊叫让我回神,炭火不知何时引燃了帷幔。
浓烟里,我望见铜镜中自己额间花钿裂开细纹,二十八岁的魂魄困在十八岁的身体里。
火舌舔上手腕时,我竟笑出声。
前世被陆沉之灌下鸩酒都没这般痛快,那个用我的诗赋博得才子名,靠我替考中状元的夫君,此刻还在城外破庙啃冷馒头吧?
"你疯了不成!
"沈明嫣的怒骂由远及近,她冲进来时发髻散乱,手里拎着鎏金铜壶。
冰水泼在我脸上那一刻,腕间忽然灼痛难忍。
翻滚的浓烟中,我清晰看见皮肤下浮出朱砂小楷——竟是三年后陆沉之殿试的策论题目。
"丧门星!
克死姨娘还不够,如今要烧了沈家祖宅?
"沈明嫣拽着我往外拖,她腕上翡翠镯子硌得我生疼。
我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在她惊愕的目光中轻笑:"阿姐,侯府要的是活寡妇,不是焦尸。
"前院传来杂沓脚步声时,我夺过她藏在袖中的砒霜包,就着残茶吞下。
沈明嫣的尖叫刺破耳膜:"你做什么!
"五脏六腑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