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战俘营漏风的草棚里,腕间血玉镯被篝火映得猩红刺目。
这是三日前陆昭川策马踏破宫门时,当着两军将士亲手为我戴上的囚枷。
"此镯为证。
"他滚着玄狐毛的披风扫过我染血的裙裬,"待本将踏平南朝,定以十里红妆迎你为妻。
"铁甲摩擦声混着战俘的呜咽在耳畔轰鸣,我望着玉镯内侧"昭川"二字,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桂花糖酥。
那时我跟着使团去燕国为质,马车行至两国交界的白鹿崖,被一队银甲骑兵拦住了去路。
"末将陆昭川,奉旨护送南朝质子。
"少年清朗的嗓音穿透车帘,惊飞了枝头积雪。
我掀开锦帘一角,正对上他头盔下灼灼如星的眉眼。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雪。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把银甲穿得这般好看,像是把月光锻成了战袍。
他解下腰间牛皮水囊递来,却在看清我满脸泪痕时慌乱收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这是...桂花糖酥。
"少年将军耳尖泛起薄红,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此去燕京八百里,愿公主岁岁安澜。
"油纸包在寒风里散开甜香,我咬了一口就呛出泪来。
太甜了,甜得盖过了母妃薨逝时满殿的苦药味,甜得让人忘记这是去异国当囚徒。
"公主,求您用些粥吧。
"阿蘅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扯出。
她捧着豁口的陶碗跪在草席旁,腕上鞭伤溃烂处凝着冰碴,"陛下用命换您活着,您得撑下去。
"我盯着陶碗里漂浮的麸皮,忽然听见营外传来熟悉的玉哨声。
那是燕国斥候传递军情的暗号,三短一长,恰如陆昭川每年生辰悄悄放在我窗下的雪雕小兔发出的呜咽。
"阿蘅,今天是腊月初七吗?
"侍女手中陶碗突然落地,黢黑的粥水渗进积雪。
她颤抖着解开我染血的狐裘,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那是三年前秋猎时中的毒箭,太医说唯有至亲心头血可解。
那夜陆昭川单骑闯营,带着满身冰碴撞开我的寝殿。
他玄铁护心镜碎成齑粉,却将温热的瓷瓶塞进我掌心:"快喝,这是...是鹿血。
"此刻我抚摸着结痂的伤疤,突然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玉檀香。
这是陆昭川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