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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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消毒水味混着桂花香往鼻子里钻时,我正把最后一具遗体推进冷藏柜。

金属抽屉滑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3号柜门卡住半截白布,布料上沾着星点暗红,像是蹭到了口红印。

"小陈,冰柜温度检查没?"值班室老宋从报纸后探出头,保温杯里飘出枸杞的甜味。

我瞄了眼监控屏幕,十六个格子画面纹丝不动:"零下18度,误差不超过0.5。

"电子钟跳成23:47,头顶日光灯突然滋啦作响。

我弯腰系鞋带时,后颈突然扑来股寒气——冷藏室方向传来滑轮转动的轻响,像是有人拉开了冰柜。

握着手电筒推开门,冷雾在地面翻涌。

三排不锈钢柜体在蓝光中泛着寒芒,我的影子被拉长投在3号柜上。

当数到第九个抽屉时,喉头突然发紧——本该存放空柜的E09此刻显示"占用中"。

抽屉拉开的瞬间,白炽灯光在冰柜内壁折出菱形光斑。

穿碎花裙的女人安静地躺着,裙摆的向日葵图案被冰晶覆盖,右手小拇指不自然地蜷缩着,缺失的指节处结着层薄霜。

"老宋!"我扯着嗓子喊,回声在停尸房撞出重音。

手指悬在遗体识别牌上方,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牌子上本该贴二维码的位置,粘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日期是2003年9月12日。

监控录像快进到凌晨两点十七分,画面突然闪过雪花点。

等图像恢复时,E09已经显示为占用状态。

老宋的保温杯重重磕在控制台上:"见鬼了,这期间连只蟑螂都没爬过冷藏室。

"我盯着暂停画面右下角,女人的碎花裙摆似乎比现在多出一道褶皱。

冷藏室的桂花香愈发浓郁,可馆里那棵老桂树三天前就谢了。

转身时,余光瞥见遗体的发梢沾着嫩黄花瓣,在冷气中微微颤动。

"实习生别乱碰!"老宋突然抓住我伸向尸体的手。

他掌心的老茧刮得我手腕生疼,袖口露出半截烧伤疤痕,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

趁他接电话的空档,我快速翻动遗体左手。

指腹触到后颈时,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在冷光下显现——烫伤的蝴蝶疤痕,边缘整齐得像是用模具烙出来的。

"王慧慧的家属明天要来确认遗体。

"老宋的声音在背后炸响,我手一抖,碰掉了遗体耳垂上的朱砂痣。

那颗塑料小珠滚进排水槽,沾着丝缕暗红,不像化妆品更像干涸的血迹。

回到值班室,电脑跳出新的遗体登记信息。

我咬着笔帽对照交接单:今天共接收两具遗体,车祸身亡的王慧慧和心梗去世的张建国。

E09的碎花裙女人,是凭空出现的第三具。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冷藏室警报突然尖啸。

温度显示屏疯狂跳动,E09柜体表面凝出细密水珠。

我套上防护服冲进去时,发现女人右手小指缺失处正在渗血,冰霜融化的地方露出森白骨茬。

"活体冷冻才会出现冰晶损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监控器的红光掐灭。

我举着棉签采集血迹时,指甲缝里闪过的蓝光让呼吸一滞——极细的油漆碎屑,和昨天给王慧慧遗体补妆时,从她***破口处挑出的碎渣一模一样。

更衣镜突然映出老宋扭曲的脸。

他握着遗体转运车的钥匙,金属环在他指间叮当作响:"年轻人不该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钥匙齿痕在镜面留下划痕,我看着倒影里的E09柜门,数字9的荧光涂料缺了一角,像被抠掉的眼珠。

清晨五点零七分,我在焚化炉值班表上发现蹊跷。

老宋昨天替班的记录被红笔划去,墨迹晕染处隐约可见"2003年临时工"字样。

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霾时,冷藏室突然响起物体坠地的闷响。

冲进去看到E09柜门大开,转运车横在过道中央。

碎花裙女人的遗体不翼而飞,柜底残留着半片桂花花瓣,叶脉里嵌着星点蓝漆。

监控画面定格在我惊愕的脸上,背后冷藏柜的金属门映出个模糊人影——那人右手小指的位置,空空如也。

解剖刀划开碎花裙时,布料撕裂声像指甲刮过黑板。

我隔着防护面罩喘气,手术灯把女尸胸口的尸斑照得发青。

老宋突然踹门进来,手里端着的福尔马林溶液泼出半杯。

"谁准你动这具遗体!"他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消毒液顺着不锈钢台面滴落,在地面蚀出芝麻大的小坑。

我捏紧镊子,从女尸指甲缝里夹出片蓝色碎屑:"宋老师,这油漆和王慧慧遗体上的..."玻璃瓶砸在墙上的脆响打断我的话。

老宋抓起解剖记录本,纸张在他手里簌簌发抖:"实习生就该干实习生的活!"他转身时白大褂扬起,后腰别着的钥匙串闪过银光——最长的钥匙齿形,和焚化炉控制室的完全一致。

手机在更衣柜里震动第五遍时,我终于找到信号死角。

匿名彩信是张泛黄报纸的翻拍照,2003年9月15日的《晨报》社会版,标题写着"纺织厂女工深夜失踪"。

照片里少女耳垂的朱砂痣,和我缝合女尸时掉落的塑料珠位置分毫不差。

档案室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我踩着梯子翻找2003年的归档盒,蜘蛛网粘在睫毛上发痒。

最顶层铁盒突然坠落,砸出团灰雾,盒盖上用红漆写着"已结案",漆色和女尸指甲里的碎屑一样蓝中透紫。

泛黄的案情简报滑出信封,李雨晴的失踪报告里夹着半张电影票根。

日期是2003年9月12日,影院名称被血迹糊住,票根边缘残留着半枚指纹——和我昨天在冷藏室门把手上拓下的重叠。

"小林啊,找什么呢?"老宋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时,我正用手机拍现场照片。

他枯瘦的手指搭上我肩膀,掌心的茧子磨得衣料沙沙响。

我转身时故意碰翻档案盒,纸张纷飞中瞥见他挽起的袖口——烧伤的蝴蝶疤痕边缘,粘着星星点点的蓝色漆皮。

"馆长让我整理旧案。

"我弯腰捡资料,后颈忽然掠过冷风。

老宋的皮鞋尖抵着张泛黄照片,正是失踪案现场拍的纺织厂后门。

门框上斑驳的蓝漆像泼溅的血迹,和女尸指甲里的碎屑在手机屏上逐渐重合。

殡仪馆后院的野猫在嚎春。

我蹲在焚烧炉旁翻捡灰渣,指尖突然触到硬物——半枚带编码的钛合金骨钉,嵌在未燃尽的碎布里。

手机灯光下,编码数字"LYQ0309"泛着幽蓝的光。

更衣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我攥着偷配的钥匙开老宋的储物柜,防锈油味里混着酒气。

最底层压着件叠成方块的旧制服,领口绣着"宋建军"三个褪色红字,袖口的蓝漆渍已经发黑。

"你在找死。

"老宋的呼吸喷在我后颈时,柜门上的挂锁正卡住我衣角。

他手里握着尸体运输车的启动钥匙,金属尖端抵住我腰眼:"二十年前也有个好奇的实习生..."警报声突然炸响。

我趁机撞开他冲向冷藏室,手里紧攥着那件染酒渍的制服。

E09柜门洞开着,本该存放王慧慧遗体的冷藏格里,此刻塞着个褪色的泰迪熊——熊眼是两颗带编码的钛合金骨钉,编号分别是"WANGHH"和"LYQ0309"。

监控室屏幕雪花纷飞。

回放录像显示凌晨1:47分,老宋的储物柜自行开启,制服像被无形的手拎出来。

但当我放大画面时,发现柜门金属面倒映出个模糊人影——那人右手小指的位置戴着银质指套,和王慧慧遗体缺失的指节形状完全吻合。

解剖台的无影灯突然短路。

我在黑暗里摸索到台面边缘,指尖触到张黏湿的纸片。

应急灯亮起时,掌心的电影票根正在渗血,日期从2003年变成今天,影院名称处印着"永生殡仪馆礼堂"。

手机跳出新消息,是匿名号码发来的焚化炉排班表。

2003年9月12日值班人员签名栏里,"宋建军"的"建"字少了两笔,和老宋储物柜里制服胸牌的错别字一模一样。

排班表边缘有行小字:"当年运尸车多跑了两趟"。

冷藏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我握着手电筒冲进去时,E09柜体表面凝着新鲜的水雾,柜底静静躺着半枚纽扣——和老宋制服缺失的那颗相同,扣眼残留的蓝漆里裹着根短发,在放大镜下显出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灰白色。

解剖刀切开女尸肋骨的瞬间,福尔马林混着酒味冲出面罩。

我盯着胸腔里萎缩的肺叶,手术灯突然爆出火花,把器官阴影投在墙上,像只振翅的蝴蝶。

"死者血液酒精浓度0.3%,"实习法医小吴念报告的声音发颤,"但胃内容物没有酒精成分。

"我摘了手套去摸冷藏室门把,金属表面凝结的水珠里漂浮着蓝色微粒,在显微镜下显出油漆特有的层状结构。

老宋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时,我把半管血样藏进体温计套筒。

他踹门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血水正从袋角往下滴:"把王慧慧的骨灰盒送去3号灵堂。

"殡仪馆后巷的野狗在翻垃圾桶。

我抱着骨灰盒拐进监控盲区,盒盖缝隙突然渗出蓝色液体。

撬开密封条时,半片塑料片黏在内壁,边缘的锯齿状裂痕和女尸指甲里的碎屑完美契合。

灵堂的哀乐突然走调。

王慧慧母亲扑在骨灰盒上嚎哭时,我注意到她***勾破的位置——右小腿外侧,和车祸现场照片里的破损形状分毫不差。

但监控录像显示,遗体入殓时***完好无损。

"姑娘,能借个火吗?"穿环卫服的老头凑过来,他手里捏着半截烟,袖口露出蓝色油漆斑点。

我递打火机时,他突然压低声音:"上周扫墓园,看见运尸车半夜往纺织厂旧址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匿名账号发来段模糊视频:暴雨中的殡仪馆后门,老宋正往运尸车里塞个长条形包裹。

放大画面时,包裹缝隙露出片碎花裙角,而当晚值班记录显示没有遗体运输。

冷藏室警报第叁次响起时,我正比对两具遗体的X光片。

王慧慧的耻骨上有道新鲜裂痕,而女尸相同位置却有个愈合的旧伤。

当把两张片子叠在一起,伤痕竟拼成完整的蝴蝶图案。

更衣柜的锁芯被人灌了胶水。

我砸开柜门时,霉味里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最底层抽屉的夹层里,染着酒渍的制服袖口缺了颗纽扣,残留的线头上黏着蓝色油漆颗粒。

翻开内衬,血写的"20030912"正在氧化变黑。

"小林,帮我把焚化炉预热。

"老宋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他手里握着把骨灰铲,铲面沾着未燃尽的碎布。

我假装弯腰系鞋带,趁机用棉签刮下碎布残渣——经纬线走向和女尸碎花裙完全相同。

监控室屏幕突然跳闪。

回放昨夜录像时,1号焚化炉在凌晨两点自动启动,而操作日志里没有记录。

我调出热成像画面,炉膛里蜷缩着个人形轮廓,右手小指的位置闪着金属冷光。

解剖台的抽屉卡住了。

我用力一拽,整盒手术器械哗啦倾泻,镊子尖上粘着半片带血指甲。

美甲图案是向日葵花瓣,和碎花裙的纹路出自同一版型。

指甲根部检测出王慧慧的DNA,但死亡时间显示她当时已经躺在冰柜三天。

暴雨砸在焚化炉铁皮顶上时,我在值班表背面画关系图。

老宋的排班日期与女尸出现时间完全重合,而王慧慧车祸当天本该轮休的他,却出现在监控死角里。

手机突然收到定位共享,匿名信号源显示在纺织厂旧址。

偷开运尸车闯红灯时,后车厢传来抓挠声。

我急刹在纺织厂断墙前,车厢底板渗出蓝色液体,混合着福尔马林气息。

撬开暗格时,整捆未拆封的碎花裙滑出来,每件袖口都绣着"LYQ"字母。

手电筒光束照进废弃车间,生锈的缝纫机上摆着瓶白酒。

商标和王慧慧血液里的酒精品牌相同,生产日期却是2003年。

当我拧开瓶盖时,棚顶突然砸下团黑影——是那只眼珠嵌着骨钉的泰迪熊,肚子里的录音机循环播放:"爸爸,我害怕..."手机突然收到老宋的短信:"回来看好东西。

"监控画面显示他正在解剖室,手里举着把电锯。

我狂奔回殡仪馆时,看见他站在女尸旁,白大褂沾满蓝色油漆,缺失纽扣的袖口正对着遗体右手小指的空缺。

"这才是真正的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