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第二颗纽扣突然崩开，她慌忙按住衣襟，却听见身后传来周珊刺耳的笑声："哎呀，华耀航空的制服质量这么差？"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转向她。

苏晚低头看着崩开的纽扣，线头在香槟色制服上拖出滑稽的弧线。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整理着装——从凌晨四点的班前会到现在，这套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三次。

"听说苏小姐现在是国际航线的头等舱空姐？"班长王浩端着酒杯踱步过来，"专门服务富豪的那种？"人群发出暧昧的哄笑。

苏晚捏紧手中的托盘，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三年前她退学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笑声在走廊回荡。

那时她抱着纸箱经过教室，周珊阴阳怪气地说："听说苏爸爸赌博输光家产了？"陆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冰块坠入沸水中："各位很关心别人的职业选择？"所有人瞬间安静。

苏晚抬头，看见陆沉站在旋转楼梯顶端。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个曾经总穿着洗褪色校服的少年，如今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陆总日理万机，还亲自来参加同学会？"周珊扭动着腰肢凑近，"听说令尊刚把陈氏集团交给你？"陆沉淡笑时，无名指上的婚戒闪过冷光："不过是替未婚妻打理家业。

"他走下楼梯，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像重锤敲在苏晚心上。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向她，在暴雨中嘶吼："是不是因为我家破产了？"人群突然骚动。

苏晚顺着众人视线望去，看见宴会厅门口站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来，亲昵地挽住陆沉的胳膊："Darling，我来接你回家。

"陆沉温柔地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这个动作让苏晚想起高考前夜。

那时他翻墙进她家院子，浑身湿透地把竞赛奖杯塞进她手里，指尖还残留着翻墙时的擦伤。

"苏小姐怎么不说话？"周珊突然将红酒泼在苏晚制服上，"这污渍洗不掉吧？听说空姐制服很贵的……"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响起。

苏晚看着掌心渗出的鲜血，恍惚间与记忆重叠——三年前她跪在陆家别墅前，陆母将支票拍在她脸上时，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背。

"用我的领带。

"陆沉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递来绣着暗纹的真丝领带。

苏晚抬头，撞见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这个眼神让她想起高三那年，他为她打架后在医务室醒来，也是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用了。

"苏晚扯下丝巾捂住伤口，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转身走向洗手间，听见周珊在背后冷笑："装什么清高，当年追陆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冷水冲刷着伤口，苏晚盯着镜中狼狈的自己。

制服左胸绣着"华耀航空"的金线，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三年前她放弃斯坦福录取通知书那天，陆沉站在雨里撕碎了自己的录取信："苏晚，我会让你后悔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发来的缴费提醒。

苏晚颤抖着点开短信，200万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想起上周在医院走廊遇见的西装男人，他递来名片时说："陆氏集团有医疗专项基金。

"走出洗手间时，苏晚撞上正要进来的贵妇。

陆母嫌弃地后退半步，用湿巾擦拭门把手："你这种身份，也配出现在陆家的宴会上？"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突然掐住苏晚的手腕，"离我儿子远点，否则……""妈，你在做什么？"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慌忙抽回手，却在转身时瞥见他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带着审视、愤怒，还有一丝……心疼？第二章：暴雨中的血色真相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发酵，苏晚盯着医院缴费单上的数字，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急救室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她跪在陆家别墅的大理石台阶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混着陆母刺耳的冷笑："一百万，买你离开我儿子。

""苏小姐？"陆沉的助理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黑色西装在惨白灯光下泛着青灰。

他递来烫金名片时，袖口绣着的"LS"缩写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陆沉英文名的缩写，曾经绣在他的校服上。

手机突然震动，银行短信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苏晚看着账户里多出的200万，转账备注栏写着"陆氏集团医疗专项"。

记忆突然闪回到三年前，陆沉的录取通知书在雨中被撕成碎片，他泛红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决绝的背影："苏晚，你就这么缺钱？""陆总在VIP病房等您。

"助理的声音打断回忆。

苏晚跟着他穿过走廊，消毒水的气味与记忆中的血腥味重叠。

那天她在急诊室签病危通知书时，护士说："病人是被追尾的，刹车系统有问题。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苏晚僵在原地。

陆沉斜倚在窗边，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锁骨处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粉色。

这个疤是高二那年他为保护她被混混划伤的，当时他笑着说："晚晚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坐。

"陆沉指了指病床前的椅子。

苏晚注意到他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像极了当年逃课被教导主任抓住时的模样。

那时他总说："领带是束缚自由的枷锁。

""听说你父亲的医疗费，都是你跪着求我妈给的？"陆沉突然开口，声音像块冰锥。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陆母将支票甩在她脸上的画面再次浮现："这钱够你爸换肾，拿着滚。

""现在回来，是想重演苦情戏？"陆沉起身逼近，西装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让苏晚想起高考前夜，他翻墙进她家时校服与砖墙的摩擦声。

那时他攥着竞赛奖杯，指节泛白："等我考上斯坦福，就娶你。

""还是说……"陆沉突然将她抵在墙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你想看看我和未婚妻的婚礼请柬？"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制服上的姓名牌，金属边缘刺进皮肤，"苏晚，你知道我每次坐华耀航空的头等舱，是为了看风景，还是看某个总躲着我的空姐？"窗外惊雷炸响，苏晚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陆沉浑身湿透地撞开她家房门，却只看见她冷漠的脸："我们分手吧，我嫌你穷。

"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的紧急来电。

苏晚慌忙接听时，陆沉的婚戒划过她的脖颈，带着体温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毕业舞会那天，他为她戴上的银项链。

"你父亲的情况恶化了。

"医生的声音让她浑身发抖。

"我可以全包医疗费用。

"陆沉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苏晚抬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极了当年他被她伤害后，独自坐在天台喝酒到天亮时的模样。

"条件是什么？"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陆沉轻笑，指尖抚过她制服第二颗崩开的纽扣，那里还残留着周珊泼的红酒渍："当我的私人空姐。

"他的拇指突然用力，金属姓名牌刺出血珠，"就像现在这样，24小时待命。

"苏晚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为她戴上的易拉罐拉环。

那时他说："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真的钻戒。

"此刻，冰冷的金属环在闪电中泛着寒光，像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答应。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什么击中。

他猛地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疤痕，那道疤在皮肤上蜿蜒，像条扭曲的蜈蚣。

"后悔吗？"他突然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苏晚摇头，却在转身时被他拽住手腕。

陆沉将她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滚烫的唇压下来，带着侵略性的吻混着雨水的咸涩。

这个吻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清晨，他在图书馆后巷偷亲她时的青涩。

"苏晚，你这里……"陆沉的指尖划过她左胸，那里绣着"华耀航空"的金线，"还属于我吗？"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希冀，像个迷路的孩子。

苏晚闭上眼睛，任泪水滑落："陆沉，我们都回不去了。

"第三章：云端博弈华耀航空787-9客机的头等舱里，苏晚正在给乘客示范救生衣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