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府的庭院里,嫩绿的柳枝随风轻摇,粉色的桃花如云似霞,给这座庄严的府邸增添了几分柔美。
正厅内,夫人正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捧着一杯香气西溢的白毫银针,目光柔和地望着窗外的春色。
她的身旁,几位贴身丫鬟轻声细语地交谈着,偶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夫人,济远侯府派人送来了帖子。”
一个小厮匆匆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夫人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用金粉书写的帖子,字迹工整而华丽。
她轻轻念出声:“击鞠大会……”消息很灵通嘛,楚堇刚回京,帖子就上门了。
夫人心中暗自思量,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击鞠大会,怕不是要给她那不通文墨的儿子相看合适的人家。
要说这济远侯夫人甄氏也是出身将门,骑射俱佳。
济远侯肖战更是自家国公爷的军中同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偏这小侯爷不仅文墨不通,骑射更是拿不出手。
“去,把楚堇叫来。”
夫人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领命而去,不久,二公子的身影出现在正厅的门口。
身着一袭简单的青色长衫,腰间束了一条黑色的腰带,显得身形颀长而挺拔。
头发被一根红色的发带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风飘扬,更添几分不羁。
“母亲,您找我?”
楚堇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自信,不仔细看,倒看不出一点年少时的影子。
夫人招了招手,示意楚堇过来。
她将帖子递给楚堇,眼中略有迟疑闪过:“看看吧,济远侯夫人邀请我们参加击鞠大会。”
楚堇接过帖子,目光在金粉字迹上扫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
怎么,还当他是原来那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呢?
“行。
知道了。”
楚堇随手把帖子甩在一旁的茶桌上,拿起桌上的糕饼吃起来。
“去是不去?”
夫人追问道。
“有乐子干嘛不去?
再说了,‘追风’也好久没遛了。”
追风是他投身行伍时舅父送他的良驹。
“去也行,就怕……”夫人略有迟疑,摒退左右继续道,“就怕你那摊浑事还没处理干净,被人嚼了舌根。”
“京西窦家宠妾灭妻,颠倒嫡庶;广安侯世子垂髫之年就养了三西个通房;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一出口就是那浑不吝的调调,听的国公夫人七窍生烟,久盼幼子归家的喜悦才两天便消磨殆尽。
“巧言如簧,颜至厚矣。
别的我不管,那罪妇郭氏,我己差人送去银钱并妥善给她寻了个正经的活计,自此仁至义尽。
后面她若再来纠缠,便怪不得我了,多的是办法让她闭嘴。”
一向温柔端方的燕国公夫人少见地浮现一抹疾色。
郭氏是他离京路上救下的罪臣之女,家产罚没、无人可依,便一路随他去了边疆,本是苦命之人。
本想为她辩驳几分的楚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从善如流的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