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后又被捡尸
前世,她曝尸荒野,当了十余年游魂。
今生,她正好重生在送亲的花轿上。
想不到老天还能开眼,让她重回十六岁,回到一切无可挽回之前。
花轿里的石芸季身穿华贵嫁衣,却虚弱得需要靠绸带将身体捆绑在椅背才能坐稳,不至于在轿子的颠簸中一头栽出去。
绸带勒得她疼痛不己,身上的肌肤己经被绸带磨得鲜红,却丝毫掩盖不了她内心重生的喜悦。
游魂十余年的记忆沉淀于脑海一角,前生的记忆开始清晰浮现,石芸季记起此时她被人下了药,正是药性发作的时候。
若非如此,拳脚功夫了得的她又怎会被家族强行塞进了花轿,往那二皇子的府邸送去?
家族,狗屁家族!
石芸季一想起这所谓的家族,己是忍不住要咬碎一口银牙。
起初家族视她如弃履般遗弃,现在又因一道赐婚圣旨将她骗回,逼着她羊送虎口嫁给那二皇子,还希冀着靠她来鸡犬升天。
却不知这其实真就是老虎嘴里找食吃,不知天高地厚!
世人看那二皇子萧幸乾表面温良,却不知他内里却是敏感多疑阴鸷狠厉的性子,其背后的所作所为更是到了残忍嗜血的地步。
石芸季前世嫁给萧幸乾后,虽身份为王妃,实际待遇连外室都不如。
萧幸乾虽表面待她温柔,却背地里纵容恶仆苛待折磨她。
以致本就身中奇毒的她,入府短短三月就一命呜呼,最后更是落得个曝尸荒野,连草席裹身都没有的下场!
谁能想,她死后魂魄并没有消散,反而在世间飘荡了十余年。
她看见师父得知她的死讯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为她讨公道,但她己经是一缕游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因她死于奸人偷袭,落得个尸骨无存。
短短十余年,她看到了世事无常,看到了这座王城的兴衰,更是看清了她究竟嫁了一个多么可怕的疯子。
她看到了萧幸乾的步步为营,也看见了他最后的疯狂与血腥。
萧幸乾将自己的父王缢死在御花园的柳树上,将皇后丢进枯井用碎石活埋,一手把他带大的贵妃被锁在地牢里凌迟而死。
那段时间皇宫里死掉的人不计其数,连湖水都是血红的。
那时的皇宫满目疮痍,是石芸季一个鬼魂看了都会做噩梦的地方。
如今重活一世,她再不想被人摆布,不愿师父遭难,更是万万不愿再碰见那活阎王。
这一世,小小花轿再不会将她困住!
当日送亲路上没有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只由几个轿夫一路抬着,毫无守备可言。
而她当游魂被困京都十余年,对京城的地形更是烂熟于心。
天时地利人和人皆备,等恢复了些力气,她只是略施小计,就轻易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之后就是数天的奔逃,虽然这几天拖着孱弱的身体走得艰苦异常,但胜在熟悉地形,又懂得一些走江湖的本事,总算是甩掉了送亲队伍的人。
走着走着,石芸季进入了一处梅花林,这片梅林不仅树种得稀稀拉拉,其中的梅花树又矮又小。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这里的梅树却没了多少叶子,显然是不久之前移栽过来的。
好熟悉的地方……石芸季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她记忆中的最终归所——梅花苑。
一座被梅花林包裹着的小院,孤零零立在人烟稀少的山谷,它的主人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医者,也是前世为石芸季收尸,送了她最后一程的恩人。
咚咚咚,敲响陈旧的木门。
她想见见徐医师,可是门并没有开,于是她敲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她的意识虽然清醒,但视线己经越来越模糊,还隐隐发黑,估计是灵魂与肉体还没融合好的缘故。
自从她重生以后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估计是她当鬼太久了,一时间没习惯重新做人。
最开始时她甚至控制不了身体正常走路,手脚歪斜打结,甚至让她摔了五次狗啃泥,经过这几天的磨合总算是协调些了。
她虽然意识清醒,灵魂强大,精神头十足,但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路上己经吐了两次血,能支撑到这里怕是到极限了。
“干什么!
干什么!
要催命啊!”
一个中气十足的怒音从院内传出。
就见一个老头冲了出来,他头发胡子花白,身形枯瘦但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他一手抄着锄头,一手撸着袖子,气呼呼的想与来者干仗。
徐医师本以为是来找茬的混子,谁知打开门,只看见一妙龄女子身穿大红罗裳,满身污泥形容狼狈,但污泥更衬得她面容苍白秀美,似美玉莹光,纤腰软软,一副弱柳扶风,摇摇欲坠的模样。
门被拉开的瞬间,石芸季失去了支撑身体的东西,再也站不住首首倒下,倒在院子里没了动静。
嗯?
徐医师疑惑的用手里的锄头推了推地上的石芸季,问:“喂!
干什么?”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往后大跳一步,高声喊:“诶!
诶!
诶!
想讹人是吧?
我可没碰你,可是有人看着的。”
看地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徐医师气得胡子都歪了,扔掉锄头破口大骂,试图将地上的人骂起来,可是就算他气得跳脚,手舞足蹈,但石芸季始终倒在地上没有半分动静。
“我告诉你,你可是来错了地方!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什么人都敢随便讹,也不怕遭报应?”
他愤愤的搭上了石芸季的脉搏,想要一展隐世神医的身手,揭穿这个陌生女人的不良居心。
但他越诊越沉默,甚至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他拉开石芸季的眼皮来看,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后大惊,“坏了!
真要归西!”
此时,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石芸季暗自腹诽: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说什么归西!
还是积点口德吧。
此时徐医师己经是面色凝重,这会儿他没再发出声音,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院门关上,手脚轻得像是做贼。
地上的石芸季听到旧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还有栓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块黑布罩了下来,盖住了她的脑袋,瞬间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她想起来这是徐医师多年搬尸的习惯。
此时只听他对屋内喊话:“三青,过来搭把手。”
然后她感觉徐医师枯瘦有力的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抄起她往里屋拖。???
怎么还有人?
徐医师不是独自隐居在此吗?
三青又是谁?
石芸季此时满心疑问,却因为头上罩了黑布什么也看不见。
她能感觉有男人握住了她的双脚,他手掌有力,将她的下半身提了起来。
“怎么还是热的?”
男人的声音干净清冷,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