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五十岁，没有年纪……”两个买菜的妇女和在北街上卖菜的黑脸低声讨论着，离黑脸的菜摊不远处，胡同口一辆扎着五彩花圈的车正停着，这辆车是准备要去火化的车，而要去火化的，正是前些天还在黑脸这买过菜的王美英。

黑脸卖菜不受年轻人喜欢，因为他虽然清早摸黑去市场批发，可是因为常年光顾同一个商家，为了便宜，从来不怎么选品，卖的水果常常是虽然很小很脏但是很甜的苹果，虽然看上去很好但是很酸的提子，但是黑脸的水果和菜都很便宜，偶尔来人买水果就坠上几个卖不出价钱的蔫菜，生意倒颇受老太太的喜欢。再加上黑脸在这街上卖菜许多年，和村里的大部分人都相熟，自然成了八卦消息集中地，谁的孩子40了还没结婚啊，谁的老公得癌症啦，谁的孩子毕业闲在家里不干活啊，他都门儿清，在这街上卖了二十多年菜，也算是见识了一些人家去了一些人家来了，这家出轨骂街了那家又添新丁了，可是王美英之死还是给了他不小的惊讶，怎么一个人前些天还好好的，咯咯笑着来买菜，似有喜事，今天人就没了。

黑脸一整天因为王美英的死心里木木的，他还像往日那样尽职尽责的传播消息，丝毫看不出王美英的死对他有所触动，“死了，昨天还在我这买菜来，高兴的，今早就没了，昨晚在医院就不行了，还急着火化办丧事”

王美英在走的前一天确实有值得庆幸的事儿，那天王美英和老伴老刘一块儿出门买衣服，王美英和老刘两个年轻的时候四处打工，王美英做缝纫，老刘当保安，现在老了，女儿也长大成人结婚了，两个人六十了没有什么积蓄，女儿也因为收入一般不怎么接济，因此仍然需要干点小活维持生活，一个在村里打扫卫生，一个帮一个老板在老远的地方看山，这天正是老刘休息回家，两个人商量着往后天冷了，山上又比山下冷得早，准备去市场买点衣服让老刘带着。

老刘没有驾照，他的车是一个四轮电动车，这个车本来也是二手的，老刘开了五年多，一进车你就能闻到一股儿难闻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