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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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之前,先听我讲一个坊间流传的话本吧。

说是话本子,却也同那些看到人眼前一黑又一黑的话本不同,这不同就在于,这话本子里讲的故事是真的。

我姓步,叫步归,归家的归,是前任镇国公步洵那个破落户的庶女,谁让我那个爹败家还风流呢。

这些年镇国公府全靠嫡母的嫁妆撑着,索幸嫡出的长兄长姐争气,以致于我爹明明还活着,却早早的把爵位传给了长兄。

长姐在宫里做妃子,位置不高,也不算低,是西妃之一的淑妃。

和宫里的那些个娘娘相处的很好,我每每进宫探望长姐,空着手进去的,最后确实带着一堆东西回家的。

这还是因为长姐不喜欢皇帝,喜欢皇后娘娘的原因,因为如此,宫里那些喜欢皇帝的妃子,都乐得和长姐交好。

长兄长姐都是京中才情出了名的人,而我这个庶出的小妹,就显得没有那么拿得出手了。

琴棋书画,我都会一点,但是远没有达到世人期待的那样,教我们的女先生说我是个老实懂事的孩子,但可惜天赋不足,不管怎么学,都只会这一点。

其实先生说错了,我其实和老实懂事一点都不沾边,我最喜欢的事是做饭,连我的长兄长姐都夸我做的好吃。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只是会一点,那是因为我更加喜欢练刀,练长刀。

但是这对于这世道来说有点太离经叛道了,长兄长姐觉得我偶尔下厨做点好吃的没什么,但是习武练刀,为了这事没少和我谈心。

于是我把刀收起来,尘封在我的床底,学着成为他们期望我成为的样子。

慢慢的京中盛传镇国公府教女有方,对待庶女也和嫡亲子女一样,那步二姑娘倒不像是姨娘生的庶女,倒像是国公夫人生的嫡次女。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错,因为我姨娘在生我的那年就难产走了。

这些是嫡母养着我,吃穿用度和长姐一样,长姐有的,我一样也不落下。

可这样知书达礼,端庄大方的人不像我,我身上属于步归的样子越来越淡,慢慢的变成那个,他们眼里的步二姑娘。

首到长兄被诬陷意图谋反,长姐被刚入宫的妃子诬陷与皇后身边的侍卫私通,偌大的镇国公府,一夜之间再也不存在。

嫡母为了我能活下来,让我赶紧从密道走。

我现在还记得嫡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带上我的那把长刀。

话本子的最后,是京中少了镇国公府的步二姑娘,而在江南地带,多了一位失去记忆,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只记得自己名,是叫不归的盲女。

可并没有像话本子那样去江南,我女扮男装去了西北,去参了军,因为我始终认为只有身居高位,才能调查真相,为我的亲人沉冤昭雪。

我始终不相信长兄会想要谋反,因为就算长兄想当皇帝,可长兄绝对看不上这岌岌可危的江山。

没有人会想要这样一个烂摊子。

几十年后我在和江喧妍说起这个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想要笑。

希望长兄长姐他们在泉下,一定要安康,至少不要再像几十年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