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瓦片上,李二狗缩在灶台边搓着冻僵的手。堂屋里传来瓷碗碎裂的声响,张翠花尖利的声音刺破雨幕:"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真是瞎了眼!"
他盯着灶膛里将熄的火星,后颈还留着早上被搡到墙上的钝痛。八仙桌上摆着半碗腌萝卜,那是他今天的午饭——张翠花带着儿子回娘家三天了,冰箱里只剩这个。
"二狗子!"村头王婶的破锣嗓子在院墙外炸响,"你家屋顶漏雨漏到我家堂屋了!"李二狗慌忙起身,竹椅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后腰撞到碗柜,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青花瓷碗摇摇欲坠。
他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爬上屋顶时,雨水顺着瓦缝灌进衣领。三块裂开的瓦片像张开的嘴,露出底下发霉的椽子。手指刚碰到瓦片,脚下突然一空。腐朽的房梁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整个人随着瓦片哗啦啦跌进阁楼。
尘土飞扬中,李二狗抹掉糊住眼睛的泥水。斜插在面前的半截房梁上,隐约露出暗红色的漆面。他扒开碎瓦,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那是嵌在梁柱里的铜匣,绿锈斑驳的锁头上刻着模糊的"李"字。
铜匣里泛黄的宣纸在手机电筒下显出诡异纹路。当李二狗认出后山那片乱葬岗的轮廓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纸页。族谱最后一页的朱批刺进眼底:"万历四十七年,盐船沉江,藏银于..."
后半夜的暴雨像老天爷在倒洗脚水。李二狗攥着铁锹跪在枯井底,第十三次铲下去,锹头撞上硬物的闷响让他心跳骤停。扒开湿黏的泥土,檀木箱角露出的鎏金蟠龙在闪电中泛着幽光。
从此以后,李二狗的生活变了。
"二狗啊,你这裤衩都破三个洞了还穿呢?"村口小卖部刘大爷嗑着瓜子,眼尖地瞅见李二狗推着二八大杠经过。车筐里装着刚从菜市场捡来的白菜帮子,车把上还挂着用麻绳系紧的酱油瓶。
李二狗低头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裤腰,心想这可是意大利老师傅手工缝制的真丝***,特意做旧了三个月才有的破洞效果。面上却堆着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