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雾

浓雾漫过断剑崖时，华安正在后山练剑。

青钢剑刺破夜露，惊起三两只寒鸦。他忽觉剑锋一滞，定睛看去，石缝里竟卡着半截染血的银针。针尾雕着莲纹，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山门方向传来第一声惨叫。

华安提气纵跃，踏着松枝掠过十丈山涧。血腥味越来越浓，混着某种甜腻的异香。他记得这种味道——三年前父亲斩杀五毒教余孽时，那些尸体在烈日下曝晒三日，便渗出这般令人作呕的甜腥。

正殿前的青石地砖正在渗血。

十七具尸体横陈阶前，皆是喉间一点红痕。华安认得这剑法，华山派嫡传的"残影十三式"，只是招式走向比平日所见刁钻三分。大师兄仰面倒在香炉旁，右手仍死死攥着半截剑柄——正是三日前父亲刚赐予他的秋水剑。

"不可能......"华安踉跄后退，鞋底打滑。低头看去，血泊中浮着片暗红花瓣，形如佛莲，却生着锯齿状边缘。他忽然想起那根银针上的莲纹，寒意顺着脊骨攀上来。

偏殿传来瓷器碎裂声。

华安握剑的手沁出冷汗。穿过回廊时，他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守山长老养了二十年的虎皮鹦鹉，此刻羽毛尽褪，浑身爬满米粒大小的血虫。那些虫子觉察到活人气息，突然齐齐转向他脚踝扑来。

剑光如雪，虫尸簌簌而落。华安撕下衣摆裹住小腿，却见被血虫咬过的地方泛起青紫。这不是寻常毒物，倒像是......苗疆蛊术？

内室的门虚掩着。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照见父亲悬在梁上的身影。华安目眦欲裂，正要冲上前，忽见父亲垂落的右手食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这是华山派暗语，三长两短，意为"勿近"。

"喀嚓"一声，房梁骤断。

华安急退三步，看着那具"尸体"轰然坠地。人皮面具裂开半寸，露出底下溃烂的面孔。不是父亲！他猛然抬头，屋顶破洞处掠过一抹黑影，宽袍大袖在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