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蜷缩在墙角的物体表面覆盖着蛛网,随着光线推移显露出灰白校服的轮廓——是镇中学二十年前的旧款校服。
霉斑在墙面蜿蜒如古地图,暗红色安全灯下,我发现地板裂缝里嵌着半枚褪色发夹。
那是苏晨七岁生日时我送的礼物,贝壳表面还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
发夹周围凝结着银白色结晶,像眼泪风干后的痕迹。
显影池泛起涟漪,池底沉着台老式拍立得。
那是父亲失踪前最常把玩的相机,现在镀铬外壳爬满珊瑚状结晶。
当我伸手去捞时,相机突然自动吐出一张相纸——画面是此刻的我趴在池边的背影,而真正的我分明站在原地。
"晨晨?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校服突然塌陷下去,大量银白色液体从布料中涌出,在手电光下折射出珍珠母贝的光泽。
这些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流向暗室中央的显影池,池中尚未冲洗的照片突然浮出水面。
照片上是两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正是这间暗室。
诡异的是画面中的苏晨正扭头看向镜头外,而现实中的我此刻恰好站在那个方位。
照片边缘有半个模糊的身影,白大褂下摆沾着黑色污渍——那是父亲失踪当天穿的衣服。
相纸边缘渗出冰凉的触感,我翻转照片发现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1998.6.17 03:17。
这个时间与手机显示的此刻完全一致,秒针重合的刹那,暗室突然响起老式电报机的滴答声。
"咔嚓"身后传来胶卷过片声。
赵阿婆不知何时出现在暗室门口,她枯树般的手指正按在海鸥DF相机快门上,浑浊的眼球在相机取景框后鼓胀:"当年你爸给镇民拍完最后一张合照,防空洞就塌了。
"她的蓝布衫上别着褪色的居委会徽章,边缘沾染着与父亲白大褂相同的黑色污渍。
这让我想起阁楼铁盒里的录像带,1998年防汛演习时,赵阿婆的丈夫正是举着火把走进防空洞的镇民之一。
我突然想起阁楼铁盒里那张集体照。
十七个镇民在古榕树下站成三排,每个人脚下都没有影子。
照片背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他们不是人。
指甲划过照片表面时,古榕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