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放下熨到一半的衬衫,丝绸袖口扫过程诺西装内袋时,触到两片硬质的边角。
那是两张连号票根。
《巴黎圣母院》音乐剧的荧光印章还在泛潮,演出日期停在上周五——那天程诺说去广州参加建材展销会。
她无意识摩挲着票根边缘,指腹被烫金字体硌出红痕。
厨房传来炖盅的咕嘟声,当归乌鸡汤的苦香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桐姐可是咱们班的人生赢家!
"三天前同学会上,林璐璐新做的水晶甲划过她无名指婚戒,"程总去年又拿了十大杰出企业家吧?
听说你们家小恺保送外国语附中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抿了口白茶,喉间泛起教育局公示名单的油墨味。
那晚程诺特意换了鸽血红领带,在包厢水晶灯下接过众人敬酒时,袖扣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她锁骨处的掐丝珐琅项链上。
此刻那串项链正在奖杯底座上摇晃。
苏桐踮脚擦拭展示柜顶层的"模范家庭"水晶杯,金属支架突然发出细弱的咔嗒声。
有什么银色物件从底座夹层滑落,在波斯地毯上滚出半道弧光。
是个樱花形状的发卡。
水汽突然在眼底蒸腾,她蹲下身时听见脊椎传来细碎的响动,像年久失修的八音盒发条。
二十年前美术学院天台上,程诺也曾为她别过这样的发卡。
那时春风裹着油彩气息,他说你该永远站在光里做艺术品,而不是被烟火气熏染。
梳妆镜突然映出诡异的重影。
她捂住颈间项链后退半步,发现水晶奖杯表面的鎏金掐丝纹样,正与自己项链的缠枝莲纹严丝合缝。
暗红色珐琅填充的脉络里,似乎涌动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活物。
窗外惊雷炸响的刹那,玄关传来指纹锁开启的电子音。
"怎么还没睡?
"程诺的声音裹着雨幕漫进来,西装革履的身影在镜中分裂成无数个棱面。
苏桐将发卡攥进掌心,樱花齿梳刺破皮肤的痛感异常清晰。
"炖了汤。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瓷器相碰的轻响,"你领口沾了口红。
"青瓷冰裂纹香炉腾起最后一缕青烟时,苏桐正将薄荷叶按进丈夫的西装口袋。
程诺今早离家前特意嘱咐要穿这套定制西装,说要去验收新建的艺术园区项目。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