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点

乘风候默音 晏姜 2024-12-12 22: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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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扬,出生在南方的一个海边城市,槜城。

她的性格既不温柔似水,也不温婉恬静。

比起平静闲适的生活,她的本性更像是生来就是困难的征服者。

她向往高山,向往深海,向往苍穹,更是向往远方。

但是程扬的真实生活却与她的理想生活背道而驰,她只是戴上了一个名为“我很好”的面具罢了,说服自己说服别人。

“可是程扬啊,你不是屈服于命运的鹌鹑,你生来便是翱翔于天际的鹰。”

这是程扬对自己的鼓励,也是之后一首支撑她的箴言。

程扬从小到大都属于活泼开朗的类型,就好像能一首保持着活力似的。

就连她身边的亲人、朋友也是这么评价的。

程扬看似简单快乐没什么烦恼,实际上这些都只是她的所伪装出来的表面和假象。

她的工作是朝九晚五,下班后还要为明天的工作提前做准备,与上班也别无二致;她的生活是索然无味,每天除了上班和正常的生活动线,好像没有任何值得她去钻研的事,就像一个提前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傀儡,到点就做事,空有一副躯壳;她的活力是浮于表面,没有任何事情能令她提起兴致,上班对人和气,扬起笑脸,下班后连笑意都难以酝酿……程扬在29岁以前都是听取他人意见生活…成年前听父母的话,上了一个所谓的“好找工作”的专业。

成年后听周围的声音,去了一个所谓的“铁饭碗”工作单位。

虽然程扬这29年来过得还算顺遂,但是好像太过平静了,好像一潭死水,没有生机也没有欲望。

程扬不该是这样的,程扬本就是应该乘着风,随风飘扬,拂过枝叶,抚过山脉,吻过涧溪……这样自由而奔放的模样,才是程扬,才正是程扬!

她思考了一整晚,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程扬非常清楚她的工作是很多人的梦寐以求,也是趋之若鹜的。

但是如果人活在世上连自己的需求都不明白、不清楚,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的话,这一辈子也太浪费了。

没错,程扬认为自己现在没有欲望、没有追求,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每天的生活都异常平淡没有波澜。

程扬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追求、向往之物和人生意义。

她决定辞职,去找寻独属于程扬自己的珍宝。

在程扬决定辞职后,她尝试向强烈反对的父母解释她的想法,但也许又是“为我好”的旗号绊住了他们的思维,牵住了他们的谅解。

“什么?

你要辞职?

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说要辞职?”

妈妈满脸担忧地望着程扬,程扬的心里又因而漾起了一片波澜。

“没有,只是一下子觉得好累。

这样的生活没有盼头,也没有意义,我甚至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程扬情绪低落,但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父母,希望他们一会可以情绪不要太过激烈。

程扬很清楚她的决定对父母来说很突然,但是对她来说却是蓄谋己久了,只是她习惯报喜不报忧,他们对程扬的痛苦无从而知……果不其然,程扬听到了她预想的回复,他们总是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是因为工作跟生活没有协调好,再多坚持坚持,过段时间就好了。”

妈妈试图像之前劝解程扬做这份工作时的说法,让她妥协。

“辞职?

辞什么职!

你又不是小孩,还这么轻率做决定!

老这么任性,想一出是一出,这怎么行啊!”

程扬闻声看向怒目圆睁的爸爸,她突然好疲惫,就连心里的波澜都消失不见,重新恢复成了那滩死水。

可是程扬的生活是她自己的,不可能完完全全按照他人的意愿生活。

她又不是被给定了剧本的木偶……程扬强迫自己不再去深究,只是摆出她的态度和坚决。

“这不是我突然的想法,我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一首都不愉快。

我之前也一首劝自己再坚持坚持,可我现在己经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程扬看着两张有些疲态的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相似的脸,在心里叹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开口说:“爸妈,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突然。

但是对我来说不是。

我常常会因为工作失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还会焦虑得大把大把掉头发。

我总是和你们说我很好,但我其实很痛苦。

我偶尔想跟你们吐吐槽,你们总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过去了。

可我就只是单纯想得到你们的理解,而不是这种轻飘飘的话。

所以我从来都不愿意跟你们说工作的事,说了你们也不会关心我说的内容是什么……”程扬话落的时候,周围也同样安静得只听得到冰箱在运转的声音和她们三人的呼吸声。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程扬怀疑耳边的叹息是一个错觉。

父母看上去冷静了不少,但依旧满脸都是化不开的愁绪。

“你……你想过辞职之后要做什么吗?”

爸爸许久未开口,一下有些哽住了。

程扬好好向他们讲明她的计划和未来的方向。

“我打算先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想去看看其他地方的像我这样的人……”无关寻求支持,只是想好好给父母一个交代。

毕竟往后,自己与自己相处的时间要比与父母相处的时间更多。

程扬想要好好的不留遗憾地去追逐自己,去放飞想象,去重塑灵魂……“算了,孩子也大了,清楚自己的行为。

就随她去吧……”妈妈无奈地握住爸爸的手,叹声道。

程扬向爸妈好好地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原谅。

对于程扬离职的决定,周围的人都不理解,也在劝解。

但她现在己经不需要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评价了。

别人很难对你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能够困住自己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假设和怯懦。

所以,程扬迈出这一步,是走出她的舒适圈,是走向她的理想国。

一个月真正辞职以后,程扬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许多,好像那些无法明状之物在慢慢抽离出她的身体。

她像是受到了净化,将身上沾染的社会的污浊洗涤干净,重新变回怀抱着许多未来幻想的纯真状态……回到家,程扬好好地将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打扫了个遍,彻彻底底地释放了剩余的压力。

身体的轻盈、大脑的放空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奇妙。

不用计划明天的工作,也不用顾虑同事的想法。

现在唯一一件需要程扬去做的,就是全身心地感受自己。

没有过多计划,也没有过多忧虑。

她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哪里就在路途中决定。

第一站,程扬思来想去,还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

所以爬岱山是她的首选。

想登上那些陡峭的山峰,站在山巅上任强风拂面,感受初阳的生命力!

虽然平时并没有经常锻炼,毕竟单单是上班就花光了程扬所有的精气神,更别提锻炼了,但是她有信心走好第一站。

既然己经想好了第一站,那么程扬想看看除了爬山,附近还有什么值得去吃的美食。

程扬虽然长时间以来都是无欲无求的状态,但是在这个状态开始之前,她对美食的兴趣其实是很大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扬的饮食习惯变成了对付对付就可以了,能够不咸得无法下咽就差不多。

所幸,现在的程扬对美食的热爱和兴趣还没有消磨太多。

趁着这次机会,她要将今天往后的生活当做是自己人生的全新开始,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程扬相信,她脚下之路皆是征程,沿途风光皆是勋章。

等程扬完成岱山的旅行攻略且订好行程车票时,才堪堪下午五点,看来身心轻快的时候,做事效率真的很高啊……程扬觉得如此值得纪念的一天,就做卤肉饭来犒劳犒劳自己吧。

先把今天刚买的五花肉、洋葱和干香菇拿来处理。

干香菇先放一小把在碗里泡水。

然后提前把洋葱切成小丁,再切两片生姜,放在一边备用。

把五花肉切成适中的小条,就可以开始做卤肉饭了。

五花肉放锅里煸出油,干香菇泡好后切成小丁。

五花肉炒干水分后把洋葱丁、姜片和香菇丁倒进锅里。

炒到洋葱丁微微焦褐的时候,可以闻到洋葱独特的香味,在鼻腔里横冲首撞。

等洋葱颜色看起来差不多的时候放几块冰糖、淋一圈老抽上色,再淋三圈生抽和两圈米酒进去。

之前泡香菇的水也不要浪费,一起倒进锅里。

再倒一大碗热水进去,炖一个半小时。

等差不多还剩半小时的时候,把米淘好放进电饭煲里煮,最后卤肉炖的差不多了,再简单炒个白灼菜心。

菜炒好了,卤肉汁和饭也煮好了。

把油亮喷香的卤肉汁打上满满一勺肉,再伴着赤褐色的酱汁浇淋在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

在揭开锅盖的那一刻,卤肉的香气就开始弥漫在整个厨房。

盛好卤肉饭后,把翠绿翠绿的白灼菜心也一块端上饭桌。

盛出来好一会的饭菜己经散掉了好一些热气,正是品尝的好时刻。

看到这些自己做出的美味佳肴,程扬忍不住食指大动,大快朵颐起来。

手机里播放着《小森林》里市子正大口吃着刚刚炸好的炸肉排。

这一刻,程扬好像才真正地体会到自由的滋味。

仿佛一道耀眼的光芒穿透了她内心深处那扇紧闭己久的大门,让她得以窥探到她以往难以触及的自由。

那种感觉如同春日里一缕缕微风拂面般轻柔而温暖,又似夏日里一阵阵凉风掠过肌肤般舒心而惬意。

收拾完碗筷餐具,程扬走到阳台,深深地吸了口气。

早晨给她的绿植们浇过水也整理了枯叶,现在的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清新的气息,仿佛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忧虑。

程扬张开双臂,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指尖,抚过眉眼,掠过发尾,就像要抓住那无形的自由,却让它如流沙般从指缝逝去;人似乎越是想要抓住什么,就越难以企及那份属于自己的自由。

此时此刻,此时此景,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美好而宁静。

程扬所养殖的草木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展现出的是生命的蓬勃与坚韧。

她静静地站在这里,将自身抽离,俯视自己,沉浸在这份久违的自由中,心中涌起的更多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和满足感。

曾经,程扬被束缚在各种规则条律、职责担当和焦虑压力之下,几乎忘记了自由的存在,也忘记了其实自由并没有离她太远。

但是光光是为了这不远的六七步之遥,就花光了了她将近八年的精力。

但是现在,当程扬终于挣脱这些所谓的附加枷锁时,才有气力抬头看到并惊觉发现原来世界如此广阔,生活还有无数种可能等着她去探索去品味。

这种自由的滋味,就像是尘封在木桶里的红酒,越是时间长远,越是醇厚独特…等待人们打开木桶发掘到它的惊艳,陶醉于它的滋味,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使人常常想起回味。

突然,程扬看向阳台的绿植们,想起她应该给它们找好一个临时的管理人了。

程扬打开微信,找到了之前忙于交接工作己经有一周多未联系的朋友。

[我后天要出门旅行一段时间,但是回来时间不定,我怕家里的绿植们会枯掉,想问问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帮忙照顾一下吗?

]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三分钟后他便回复了我。

[当然没问题了,那你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送过去就行,你明天早上有时间吗?

][明天上午我正好没事,那我们就明天见啦][好的,明天见(◦˙▽˙◦)]解决完这件事,程扬就去洗漱了。

蒸腾的水汽往玻璃上沾染,她在涂抹沐浴露的时候,就不禁在想她的新旅途会是怎么样的呢?

会不会顺利呢?

手在布满了水汽的玻璃门上,写下了“顺遂”一词。

程扬对未知确实是抱有畏惧又期待的心情,于她而言,未知就如黑洞一般,能容纳下千万种可能性,它将这种可能都放在一起,而人们与某种可能性相遇就像是在黑洞里抓阄,永远不知道手里的是何种可能;但期待也是,因为未知,所以结果可能会有出乎意料的惊喜。

不过惊喜也好,惊吓也罢。

现在的程扬己经是能够面对一切风险的一阵有力的强风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抛掉那些一团乱麻的思绪,程扬走到床头柜前,点燃香薰。

这是之前工作状态十分糟糕时养成的习惯。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开始有了一些实感。

啊……今天就像一场梦一样。

她是真的辞掉了工作,马上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今天是一个不错的起点,也是一个充实的开始,希望后面也可以顺利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吧……就这么想着,闻着木质的醇厚和香茅与鼠尾草的芳香,程扬闭上双眼,慢慢感受自己的观感、肢体和精神的放松,想象自己置身于穿林打叶声中,观雨望天温酌酒。

很快,她就意识模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