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拢了拢狐裘立在城楼上,玄色大氅被朔风掀起又落下,金线暗绣的翟鸟在雪光里若隐若现。
"殿下,龙骧军已至十里亭。
"掌事女官青梧将鎏金手炉塞进我掌心,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琉璃镜片,"顾将军...似乎换了玄甲。
"镜片后的眸子倏然收缩。
透过纷纷扬扬的雪幕,那抹熟悉的银甲果然不见踪影。
玄铁重甲在雪原上蜿蜒如墨龙,为首之人执缰的手戴着乌金护腕——那是父王亲赐的龙鳞铠,五年前就该随葬皇陵。
"开城门。
"我摘下西洋镜,指尖划过城砖上经年的箭痕,"让礼部把接风宴设在梅园。
"青梧欲言又止地望着我发间玉簪。
那是顾寒洲出征前夜,在太液池畔折梅相赠时留下的。
此刻正与城下将军腰间玉佩相映——羊脂白玉雕着并蒂莲,被玄甲衬得愈发莹润。
马蹄声碾碎宫道积雪时,我正倚在御书房的蟠龙榻上翻看北境军报。
青铜兽首香炉腾起龙涎香的青烟,将满室地龙暖意熏得昏沉。
"殿下要的虎符。
"玄甲碰撞声裹着寒气破开暖帐,顾寒洲单膝跪在波斯绒毯上,掌心躺着的青铜兵符还沾着雪粒,"龙骧军七万将士,换玄麟司三箱密档。
"我执朱笔的手顿了顿,墨迹在奏折上晕开血似的红:"将军这是要清君侧?
"湘妃竹帘忽然被风掀起,案头烛火摇曳着照亮他眉骨新添的伤疤,像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末将只要五年前幽州之战的真相。
"他抬头时,眼底映着窗外簌簌落雪,"先帝临终前召见的最后一人,是殿下。
"羊脂玉簪突然发出细微裂响。
我望着他战袍下若隐若现的玄铁锁子甲,忽然想起那个血染梅林的春夜。
彼时他还是御前带刀侍卫,为我挡下刺客淬毒的弩箭时,滚烫的血溅在未谢的白梅上。
"真相?
"我轻笑出声,将兵符掷入炭盆,看着青铜在火光中扭曲变形,"顾将军不如问问这满朝朱紫,问问你麾下那些吞了幽州十五城赋税的将领!
"他猛然起身的瞬间,十二名玄麟卫自梁上落下,淬毒的袖箭在暮色中泛着幽蓝。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