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覃在方薰的头上谈了个脑瓜崩：“叫哥哥”
“叫什么哥哥，咱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转头便换了一张脸，小手扯着楚覃的衣袖，蹦蹦跳跳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手里的银行卡。
楚覃短叹了口气，摸摸她得脑袋，宠溺的一笑：“这是最后一笔了，只要这笔钱给了他们，就能把你的父母接回来了。”
小女孩满脸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啧啧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看起来挺聪明，实际蠢得像头猪！他们明显是在骗你，我爹娘肯定早就死了。”
“方薰，别胡说！”，楚覃停下脚步，眉目之中多了几分怒色：“他们一定还活着，那架飞机只是失踪了，并没有确认过坠毁。”
方薰掰着指头算了算。：“对，对，对，并没有确认坠毁，只不过是失踪十几年了，飞机上的人能靠着吃树皮啃草根与世隔绝的活下来！”
“只要没有确认坠毁，那就一定还活着，至少还有希望。”楚覃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更像是在给自己催眠。
“啧，真是对牛弹琴。”方薰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我对爹娘没有什么执念，他们走的时候我还小，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我，所以他们回不回来其实没什么差异。”
话说到这，方薰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所以，我们把这笔钱花了吧！先买个房子！再买个车！我们也去当有钱人！”
“不行！”楚覃一把夺过银行卡，瞪了她一眼，看着手中的卡：“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次，至少最后再试一次。”
“当年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坐上那架飞机…啊！你干什么？！”楚覃捂着自己的腰，那块肉被方薰捏的青紫红润。
方薰白了他一眼：“我说了多少遍了，他们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谁也不知道那架飞机就会出事，你要真觉得愧疚，你就拿这笔钱给我买好吃的！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糖葫芦！肉夹馍！煎饼果子，羊肉串！这么多年，你一有点钱就给别人，一有点钱就给别人！害得我跟你挨冻受饿，真是…真是个傻哔！”
方薰腮帮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哼！”
两人沿着小街一路向南，刚路过卖包子的摊贩，正好撞上从小巷里走出来三个人。
“哎呦？什么狗东西，没长眼是吧！”
对方一个穿着红白色运动装的白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刚要开骂，看清了眼前的人后一转话锋戏谑道：“哎呀，这不楚覃小兄弟嘛！怎么样，哥们没骗你吧，那老色痞到死都猜不到会是我们设计的他。”
在三人后面还跟着谭伍凡的司机王萧仁，此刻已经变了一副面孔，带着眼镜，阴沉着脸。
他冷笑着走到楚覃面前：“把钱拿来吧，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打通关系，把这小丫头的父母接回来了。”
方薰拽着楚覃拿着银行卡的衣袖，秀眉紧皱：“楚覃！我…我想吃糖葫芦。”
楚覃看着小姑娘的眼泪在瞳孔里打转，默默地叹了口气，转向王萧仁：“要不，再等等？”
王萧仁冷哼一声，裂嘴一笑：“行啊，我这人善良，好说话，不过海盗那边可不像我，只要他们没收到钱，随时撕票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们。”
楚覃闻言又犹豫了起来。
方薰见状急得直跺脚：“楚覃！”
楚覃默默地叹了口气：“一天，给我一天时间，明天就把钱给你们，一百万，一分不会少。”
王萧仁无奈的耸了耸肩：“好~我们就给你一天时间，谁让我们是好人呢，这世道，人善被人欺啊~”
看着王萧仁离去的背影，方薰脸都绿了：“蠢货！我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在骗你，你怎么就能一次次的上当呢！”
楚覃苦笑：“你说的我都懂，可如果不相信他们，就真的没希望了。万一是真的呢？”
方薰怒目而视：“你…你…你！”
楚覃蹲下身，宠溺的摸了摸方薰的脑袋：“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方薰一把推开楚覃的手：“吃屁！不吃嘞，回家！哼！”
楚覃思索了一下，转过身。
噗……
放了个屁。
方薰瞬间黑脸：“你……！我弄死你！”
“你来呀~”
两人一前一后的追着，远远地，楚覃就看到挂着红灯笼的糖葫芦摊。
楚覃隔得老远就大喊到：“张叔！来一串糖葫芦！要夹草莓的！”
摊主大手一摆：“好嘞！小楚啊，最近演技见长啊，刚才我还以为你是真被撞了，给我吓一跳！以后不如去当演员吧！”
楚覃无奈的笑笑：“张叔，演员哪有那么好当，哪个不是靠着背景带资进组的，我们这种人，没戏没戏。”
方薰在后面抡圆了双腿跑，依旧跑的没楚覃快，半天才赶上，刚巧楚覃接过糖葫芦，直接塞进了方薰嘴里。
“吃吧！”
“唔……”方薰感觉嘴里一阵甜腻腻，湿滑滑的口感。
一口下去，草莓爆浆般炸开，小脸瞬间被满足感占据。
“啊~~真甜~~”
“呵”楚覃看着方薰吃的津津有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中的银行卡。
他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多的是在寻求一种自我救赎和自我安慰。
他也无数次问自己，这样真的有意义么？
照顾好方薰难道不是更重要的事情么？
但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不过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如果这笔钱花出去，依旧没有任何结果，他决定和自己和解。
“怎么样？好吃么？”楚覃看着方薰的小脸，十多年了，自己的确是亏待了这个小家伙，也是时候弥补她了。
“好吃。”小姑娘一边吃，一边转头看向卖糖葫芦的摊子：“我还想吃一个葡萄的，嘿嘿。”
楚覃无奈的一笑：“张叔，我身上钱不多，能不能先欠……”
话音未落，老板已经把糖葫芦递过来了：“小覃啊，我今天搞活动，这串算是送你的，拿去吃吧。难得见到小姑娘这么开心，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啊。”
“嗯，谢谢张叔。”
楚覃刚要接过糖葫芦，却被方薰一把抢了过去。
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怎么样！好吃么？！”
“唔……”
楚覃撸下来一颗葡萄，嚼了嚼，甜的，就像此刻的氛围一样甜。
楚覃哈了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在消失前伸出手感受这一丝暖意。
此刻的他就像是这白色的雾气，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才能创造这么一团微不足道的暖意。
但他相信，这只是开始，他一定要一步一步的改变自己的人生。
“楚哥，楚哥！”人群里忽然传出了几声呼唤。
楚覃循声望去，看见是邻居家王婆的孙女徐茜在人群中左右推搡着跑了过来：“怎么了？徐茜，出什么事儿了么？”
徐茜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楚哥，救，救命，我奶奶她，她要不行了。”
“要不行了？”楚覃眉头紧皱：“叫救护车了么？”
徐茜用力地点了点头：“叫了，人已经拉医院了，大夫说是心梗，正在急救。”
楚覃看着徐茜，不动声色：“那交给医生就好了，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半晌，徐茜才终于缓过来，支支吾吾的说到：“我…我奶奶是因为被骗子骗光了存款，连房产证都抵押出去了，一气之下才病倒的…现在已经交不起治疗费了，我听人说你刚…刚…拿到了一笔钱，能不能先…先借我应个急。”
“不行！”楚覃面色铁青，拒绝的斩钉截铁。
徐茜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拳，脸色不知是冻得，还是喘的，一片通红。
她带着哭腔用力拽着楚覃的胳膊：“可…我，我一定会还你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会还你的！”
楚覃毫不迟疑的推开徐茜，冷声道：“徐茜，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这钱我也是用来救人的。”
徐茜浑身一怔，眼神中出现一抹诧异：“楚哥！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的！那些家伙是在骗你！你要救的人已经死了，可我奶奶，我奶奶还活着啊！”
“闭嘴！”楚覃一声暴喝，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