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像每一个开学日一样相继走进教室,嘴里谈论着假期里的趣闻。丞粲在跟杜嘉怡的谈话间余光中扫到一个身影,缩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里。起初,大家都没注意到教室竟多了个人,直到班主任刘大鹏进班宣布了此事,大家才后知后觉 ,而那人竟是杨翼漫。
在这之前,丞粲还纳闷来着,杨黎英母女明明已经移居到了小壁市,可周末节假日却再没来过家里。有时候奶奶会突然念叨起来二人,但她不会用手机,自然也就不容易联系上,随后会交代丞亮在平常多问候问候。
夏日里的某天,甘刘巷晚上突然停电,巷子失去了往日的热闹,一家人便到楼下面馆门口吃西瓜乘凉,正巧碰上杨黎英给丞亮打来了电话,说是母女二人要先在吴海住一阵子,过段时间再来看他们。
她起身跟同学简单介绍了自己,话音刚落,顾泽便姗姗来迟,从后门地走进,没有脚步声。他最终在杨翼漫旁边的位置落座。
自此,丞粲和杨翼漫成了同学。
下课后,丞粲来找杨翼漫,本想问她有关宿舍的安排,还没来得及开口,栗小球的好奇心就抢先一步。“怎么看你不像本地人呀?”
杨翼漫扶着额头,仅以点头回应。
“那你是哪里人来的?”
“颍川。”
“颍川?那岂不是跟……”
“那你跟阿粲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你们那里冬天会下雪吗?”贾宁着急打断栗小球,只是栗小球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而是复刻贾宁的表情,一起盯着杨翼漫看。
下不下雪的,直接问丞粲不就晓得了。杨翼漫在心里这般嘀咕着。
最终,还是丞粲把问题拉回来:“杨翼漫是我远房表妹。”
此时,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顾泽缓缓抬头,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那么喜欢雪的话,直接躲进冰箱里得了。”
栗小球看得出顾泽是想让无聊且无效对话停止,默默转了回去。
直到中午,丞粲才有机会和她单独聊聊。那时,她正好在食堂一楼吃盖浇饭。
“今天一上午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话,寝室给你安排好了吗?”丞粲落座在杨翼漫对面。
“嗯,都安排好了。”杨翼漫小口吃着白米,盖浇饭窗口的厨师是个东北人,分量给的足,味道也重,大大的盘子把杨翼漫的小脸衬得有些滑稽,难怪她看上去坐立难安。
丞粲一听,瞬间诧异起来,“小英表姑特地跟老师说,希望把我们安排到一起。可是我们寝室已经人满了,倒也难办了。”
杨翼漫抬起头,语气不急不慢,“班主任说的意思,应该是要把你调到新寝室去。”
难怪班长一职换了四五茬都没有一个干得下去,眼下丞粲算是见识到了。她为了不让杨翼漫多想,只得努力挤出个笑脸,“行,没事,反正我跟班里的女生们也没结过什么仇,在哪住都是住,我陪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杨翼漫似乎如释重负,犹豫良久后才对丞粲郑重说了句:“谢谢你,丞粲姐。”
这还是丞粲第一次被别人叫“姐姐”,不禁傻笑起来掩饰尴尬,“自家人客气什么!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找我。还有,你别叫我姐了,你是叫我丞粲就行,或者叫我小名,阿粲。”
下午的大课间时分,太阳的金光从缝隙间射进教室里来,将黑板劈开两半。隔壁班的纪爽朝前排的贺伟鸣使着眼色,眼睛在黝黑的面庞上弯成月牙,“嘿,贺伟鸣,赵主任要找你们班的杨翼漫。”
中等厚度的镜片在他脸上反着光,明明嘴里还在振振有词地背着英语,藏在发光镜片后的眼珠却已经开始打转,“杨翼漫?”
“快点啊,领导在办公室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