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一第3章 回忆一——她是谁？在线免费阅读
关于诸葛玘诺和黄苍染故事的开始，很特殊。
那一年，她四年级，他初三。
诸葛楠因为有事情，领着诸葛玘诺到冯萍家，也就是黄苍染家住几天。
很小的时候，诸葛楠在冯国权家帮忙的那几年，她就见过冯萍了。那时，她就羡慕她的洒脱。最近，诸葛玘诺已经在很多次饭局上见过冯萍，她依旧开朗直接，出手大方，还是小时候她羡慕的样子，诸葛楠还让诸葛玘诺认冯萍做了干妈。她是愿意的，毕竟她想长大了也和冯萍一样能干，独立。从每次见面冯萍听见诸葛玘诺叫她干妈时脸上的笑容和她带给诸葛玘诺的礼物中不难看出，冯萍也很喜欢诸葛玘诺。
“干妈！”诸葛玘诺懂事地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快进来！”冯萍脸上都笑开了花。之前见面冯萍也很开心，诸葛玘诺也不是第一次到她家。只是今天的热情程度让诸葛玘诺都有些不知所措，她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这次要住几天，干妈更开心了？”
冯萍领着诸葛楠和诸葛玘诺到二楼的房间：“小诺啊，你就住这里，以后这间房给你住。”
房间这么整齐，墙壁是比单纯的小女孩喜欢的粉色更高级的暖色调，里面的窗帘，床单被子，包括衣柜，书桌都搭配得那样相得益彰。冯萍打开柜子，里面都是女孩子的衣服。诸葛玘诺看着整齐的各种衣服裙子，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属于她，这是第一次，她拥有了自己房间。一切都让这个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有过自己房间小女孩不能拒绝。
诸葛楠吃过晚饭之后，就走了。虽然诸葛玘诺很喜欢冯萍，但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和冯萍相处。冯萍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要不先去洗个澡？”
“好！”诸葛玘诺回答得很乖。
“当初没想那么多，洗手间少做了。要两个房间共用一个洗手间了。不过也就你和苍染哥哥两个人用。”冯萍一边带着诸葛玘诺上二楼的房间一边说。
“苍染哥哥？”诸葛玘诺不自觉重复了一句，是啊，她才想起来，冯萍是有一个儿子的，他们小时候就见过，是个闷骚调皮的男孩子。是呢，和冯萍见了这么多次，诸葛玘诺一直都没见过黄苍染，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件事。
“哦，是哦，你和苍染哥哥很久没见了吧。他现在一般都住校，不在家。我都很少见他。不过今天星期五，他外面补完课等下会回来。你们就能见到了。他小时候最喜欢和你玩，他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诸葛玘诺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冯萍帮诸葛玘诺放好浴缸里的水，倒了泡澡专用的牛奶和花瓣，又聊了很多。等诸葛玘诺洗完出来，还帮她吹了头发，给她拿出漂亮的睡衣穿上。安排好了一切，她就给了诸葛玘诺独处的时间，让她完成作业。诸葛玘诺第一次感觉到泡完澡在精致的房间整洁的书桌上做作业的感觉那么好，整个神清气爽思路清晰。中间冯萍还给她切了水果，倒了牛奶，嘱咐她早点休息。这是一种什么顶级的待遇？她第一次觉得做作业就是一种享受，有仪式感的作业让她做得特别认真。效率也很高。
她几乎就要完成作业了。周末的作业就只剩一篇作文了。她放下笔，去洗漱。进行到一半。
有男孩的声音出现：“妈，我回来了！”
诸葛玘诺心里不安，抓紧洗漱的动作。
冯萍听见声音，从床上出来，看见黄苍染把书包往诸葛玘诺的房间一扔，去开洗手间的门。
门没锁，诸葛玘诺尽管很迅速了，也没想到门会被直接推开，刷牙到一半，被吓了一跳，拿着牙刷，满嘴泡沫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黄苍染，虽然眼前是个小大美女，但人有三急，先回神的也是黄苍染：“你是谁？你先出去，我要上厕所。”语气疑问中是冰冷和生硬。
“哦！”诸葛玘诺没有想很多，听话地出门。
只听门咚地一声关上。
同时，冯萍也出来了：“你苍染哥哥他就是这样，小诺，来我房间漱口。”
“没事没事！我等一下。”诸葛玘诺还是有一定的界限感的，不会轻易去别人的房间，她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接在下巴下面。
黄苍染不久就出来了：“你去吧！”声音温和了一些。
诸葛玘诺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去把接下来的洗漱动作做完。
饶是她不故意听，也听见黄苍染不满的声音：“她是谁？”
“她是小诺妹妹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找她玩的吗？”
“诸葛叔叔家的诺儿妹妹？”黄苍染再次确定。
“是啊！”冯萍开心地回答，他以为黄苍染也会开心，但事情并不是那样。
黄苍染终于发现，他的书包扔错了地方。
“妈？这怎么回事？”声音里已经是怒气了。这让洗漱完想回房间躲起来的诸葛玘诺不敢出洗手间的门。
“这个房间给小诺妹妹睡了。”
“当初新房装好的时候我就选这间房了啊。搬家才多久啊，我才住了几天啊？一周不见，我要扫地出门了是吗？居然全换成粉色的了？”
“女孩子东西多一些，房间要大一些嘛！”
“怎么，还要常住啊？”
冯萍母子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都被诸葛玘诺听了去，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但她感觉自己在洗手间的时间也太久了些，硬着头皮出去。
“苍染哥哥好！”
黄苍染看见诸葛玘诺，随意绑着头发，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不仅小脸比小时候尖了些，皮肤吹弹可破，还是和洋娃娃一样好看，听她怯生生地叫他，想回应，但又一看她穿着睡衣，她的睡衣和房间都这么和谐，就感觉他的一切都被抢走了，没回答，反而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倒是回一声啊！”冯萍拍了一下黄苍染。
黄苍染没有照做，而是转而问冯萍：“为了她，占我的房间？所以，她究竟是谁？我爸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女？还是你和别的男人的私生女？现在是补偿她？”
诸葛玘诺听了这话也是充满震惊。
这时冯萍的爱人黄宇也上来了：“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回你自己房间去。”
他和冯萍，一个解决黄苍染，一个安慰诸葛玘诺，一人进了一间房。
诸葛玘诺告诉冯萍她没事，再关心了一下她的作业就离开了。
反倒是黄苍染那边用了更多的时间。父子俩说了很久。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想着不平常的种种，摸着柔软的床，闻着香香的被子，隐隐感觉到什么，再想起黄苍染的态度，有种寄人篱下的委屈，不自觉哭了起来。
黄苍染躺在床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先开始他确实愤怒，可今天居然再次见到的诸葛玘诺，竟然是她。他后面的恼怒不是因为房间被占了，而是要再次面对自己黑历史的羞耻感。他和诸葛玘诺在更小的时候就认识。诸葛玘诺的爸爸诸葛楠和黄苍染的外公是好朋友。有段时间诸葛玘诺的爸爸还在他外公家帮忙做些生意上的事，像是半个外务主管的感觉，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又不是老板与员工，而是朋友。所以黄苍染小时候是经常在家里的饭桌上见到诸葛楠的。
他四年级那年，诸葛楠带了个小女孩来家里吃饭，说是他的女儿，前两年去了湖北。女孩一身黑红色调格子纹理的学院风的毛衣和小短裙，白***，穿一双黑色小皮鞋，十分精致，扎着两个小辫子，上面绑着红丝带。那时候其他小女孩套装天花板就是粉色仙女裙加水晶鞋，这样的穿搭黄苍染当时就被惊到了，明明色调很暗，没有花，没有仙女风，也说不出是哪里好看，但一整身的装扮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苍染哥哥好！”稚嫩的声音出来，黄苍染才发现她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他终于把注意力移到小玘诺的脸上。近距离对上她眸子的那一刻，他又愣住了。诸葛玘诺眼睛的颜色不是那种黑黑的或者深棕的，而是浅棕色。从琥珀般的眼睛里能清晰地看见围绕着瞳孔散开地的纹路，像花一样。黄苍染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别人的眼睛，失了神。后来他看电视里狐狸精勾引书生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一瞬的失神。被勾了心魄，就是那种感觉，他似乎很能理解。那时的黄苍染不懂，只把一切都归结于这个妹妹生的太好看了。
后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又出现在他家几次。只不过，每次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黄苍染也只敢偷偷看她。说起来，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这么看不够，可除了长相，黄苍染总觉她身上有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这一年过年的时候，黄苍染家里请客吃饭，来了许多亲戚朋友，都是拖家带口，自然也是有很多小孩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无论横向纵向，诸葛玘诺都显得十分出众。那时起，黄苍染就发现了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玩的时候，她可以很开心，但人家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哭哭啼啼，为一点小小的诉求向大人撒娇耍赖。这些事，他从来没在诸葛玘诺身上看到过。于是，那时的黄苍染做了件很蠢的事情——玩过家家游戏分配角色时，他让比他小四岁的诸葛玘诺做他“妈妈”。面对这种无理要求，诸葛玘诺居然也没拒绝。为了靠她近一点，黄苍染还不惜从“襁褓婴儿”开始演。他的身体比她大很多，做婴儿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只感觉一双小手，凉凉的，软软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他极力扮演着婴儿般的哭闹与撒娇，她尽力配合。
后来的很多次他都用这招，只要她一来家里，家里还有其他小朋友玩过家家，他就当宝宝，她就当妈妈。直到他要上五年级了，那个暑假，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马上要上初中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了，他突然停止了这种幼稚的游戏。而那次后来，他和诸葛玘诺似乎就再也没碰到过了。
现在每每想起，他都不敢想象那画面。不能直视，不敢面对。对于黄苍染来说，这是比小时候洗完澡在家人面前“裸奔”还要让他难以接受的黑历史。毕竟现在的他是高冷范儿的，诸葛玘诺今日的出现，让他的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诸葛玘诺也想着今天和黄苍染的见面，他的抗拒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过也能理解，谁会愿意对“鸠占鹊巢”的鸠有好感呢？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起来写作文。伤心总是最能激发人的思考，她坐在桌边奋笔疾书。
突然门被推开，诸葛玘诺吓得一转身。
黄苍染刚刚被黄雨剑训斥了几句，本想来向诸葛玘诺宣誓一下***的，一推门看见诸葛玘诺发红的眼眶里，还有些晶莹，突然凶不起来了。
那双眼睛，有毒。
“我来拿我的东西！”
诸葛玘诺站起来，靠着书桌边，双手拿着笔：“好的，苍染哥哥。”
被她这么一叫，他也没那么生气了。自己还说了句瞎话找东西，这不找也不行啊。翻箱倒柜了一下：“今天太黑了，找不到，我明天再找。”
“好的，苍染哥哥！”诸葛玘诺的温顺让黄苍染不知所措，他凑到书桌边故意找话题：“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写情书啊？”
“啊？”诸葛玘诺轻轻皱了眉。
在看见诸葛玘诺确实在写作文，他挑了一下眉，低头看了下身边的小女孩，还是那样怯生生的黄苍染才意识到这丫头片子就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而已：“太认真了吧？真做作业啊？早点睡！”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诸葛玘诺看着黄苍染不像刚见面那时一样炸毛，还让她早点睡，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好了，坚持着写完作文后，也觉得真的累了，回到床上安心地睡着了。